竹海听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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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举烽火狼烟,金戈铁马,群雄逐鹿

    杭州巡抚衙门内。

    湖州知府许谦友:卑职湖州知府许谦友参见大人!

    胡巡抚:来人,摘了他的乌纱帽!

    两个如狼似虎的衙役,冲上前去,不由分说,摘下他的乌纱帽。

    许谦友大惊失色,如丧考妣:大人,卑职所犯何法!

    胡巡抚:你给我听着!如今正是剿灭匪患的关键时刻,湖州府,绍兴府,嘉兴府,和巡抚衙门某些官员,沆瀣一气,侵吞漕粮!胆大妄为,罪不容诛!

    湖州知府:大人何出此言?

    胡巡抚:前日朝廷圣旨,命令浙江巡抚衙门,把本年的漕粮六十三万石押送京城,你是知道的。本巡抚和布政使司核对仓库漕粮,才有十万余石!如此差距太大,本巡抚询问你们,答复云,在匪寇围城之前,已经悉数运到杭州府!那么,漕粮呢?

    湖州知府擦了擦汗:请巡抚大人恕罪。卑职接到布政使口谕,命令卑职,如果新任巡抚大人问起漕粮之事,即便如此答复。

    胡巡抚:照你所言,漕粮还在你湖州府库?

    湖州知府:是的,大人。

    胡巡抚:那么,布政使此番口谕,是何道理?

    湖州知府:卑职当时所想,也是这样。毕竟这数十万石的漕粮,不是小数。布政使的意思是说,,,,是说,,,,,

    胡巡抚一拍桌子,趁热打铁:本巡抚尽忠皇上,誓要消灭匪患!你们是知道的。何以铤而走险,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自毁前程?老老实实的说出来,或许给你一条生路。

    湖州知府明白,不能再替他人挡灾了。心一横,跪下,带着哭腔:大人可怜则个,卑职从来没有贪赃枉法之心!只是上差差遣,不得不为啊。

    胡巡抚:你说。

    湖州知府看巡抚大人脸色温和,知道有门,赶紧说道:巡抚大人,是布政使口谕。卑职不敢不听啊!

    胡巡抚:继续说下去。

    湖州知府:布政使说,正好前任巡抚殉职。就把漕粮之事,推到前巡抚大人的头上。等事后,各个府院,把漕粮折合成白银,和布政使大人分了。卑职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但是,卑职也是利欲熏心,也就铤而走险。

    胡巡抚温和道:不是你的,就不能拿。我们都是皇帝陛下的臣子,若为一点蝇头小利,被皇上他老人家灭了九族,你说值不值?帽子拿去吧!

    湖州知府如听天音,膝行几步,颤抖着双手,拿过乌纱帽,戴到头上,喜笑颜开:大人,漕粮完整无缺,都好好的在卑职府库里面藏着呢!什么时候需要,只要大人一道喻旨,卑职亲自押送到杭州府。

    胡巡抚点点头:漕粮的事就这么办了。湖州鱼米之乡,所产稻米颇多。现在有人提议,改桑产丝,可有这个一说?

    湖州知府:湖州比邻太湖,稻米颇丰。虽然改桑养蚕,可以产丝,但是卑职和湖州上下沟通,还是以稻米为主。偏僻干旱之地,可以栽种桑树。

    胡巡抚:因地制宜,顺应民意。很好。下去歇息吧。

    胡巡抚一拍惊堂木:来人,请浙江巡抚衙门布政使司布政使刘政清上堂。

    刘政清已经五十有余,肥肥胖胖,但是走路像一阵风,说明此人干事果断练达。

    刘政清:参见巡抚大人。

    胡巡抚:布政使昼夜劳顿,辛苦了。

    刘政清:匪患猖獗,百姓苦不堪言。为黎明百姓,任劳任怨,在所不惜。

    胡巡抚:本官问你,前日所查漕粮损折一事,事中缘由,你还不肯如实交代?

    刘政清:此乃前任巡抚李大人和各府之事,与我何干?

    胡巡抚:刘布政使,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胡巡抚扔下几个从李府查抄的文件:这是几封从李巡抚家里查抄的,李巡抚和几个知府的来往书信。按道理来说,看到李巡抚和各府知府的书信往来,就基本上可以定案了!这是前巡抚李大人贪墨的铁证!

    胡巡抚一字一顿:但是,本官熟读四书五经,圣人之道,决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但是也不能放走一个坏人!近日,本官把绍兴府,嘉兴府,湖州府,各个知府大人喊来,他们说,这些信件,根本不是他们所写,当然也不是各府的师爷所写。那么,这些假冒的信件是怎么到了巡抚衙门的大堂了呢?显然,是有人栽赃陷害!他们把这些假冒的信件,放在前任巡抚李大人的书房里,认为可以鱼目混珠,栽赃陷害给已经殉职的李大人,然后他们坐收渔翁之利!我就不明白,朝廷给你们的俸禄,还有下面的孝敬银子,足够你们祖宗十八代的吃喝拉撒,为什么还不知足,还要贪赃枉法!来人呐,摘去布政使的乌纱帽,押入大牢,听后朝廷圣旨,秋后斩立决!

    都指挥使司的兵丁一拥而上,摘去刘政清的官帽,押进大牢,听候处决。

    一个前方的信使匆匆忙忙走进来禀报:报告总督大人,匪寇徐大海,率五千余贼人,说是报东沈庄之仇,正在围攻会稽,请大人定夺。

    胡巡抚:你们看,贼人亡我之心不死。前次东沈庄被我大明勇猛之师如秋风扫落叶。再次围我杭州城而不得,丧命五百余。今次又卷土重来。

    把身后幕布一拉,露出大明沿海海防图,指着杭州城的东面宁波绍兴一带,疾呼:有戚家军在,大明在!魏巍长城就在!都指挥使马成功何在?

    马成功:卑职都指挥使马成功在!

    胡巡抚:本督即刻赶赴会稽前线!杭州城就交给你了!

    马成功掷地有声:只要我马成功在,杭城就在!

    胡巡抚:湖州府,嘉兴府,你们几个赶紧赶回,防止匪寇偷袭。

    胡巡抚,不,胡总督,带着徐老头,李一柏,胡芊芊,和杭州城的兵勇,约两千余人,冒着丝丝缕缕的细雨,快马加鞭,往会稽而来。

    进入会稽,才知道戚家军还在余姚,问会暨参将卢樘,何以不找戚家军求救?卢樘参将毫不在意:区区贼子,何足道哉!

    胡总督:哦?既然如此,何不开城门以拒敌?还要本督冒雨前来?

    卢樘参将振振有词:你是三边总督,有事当然找你。

    胡总督默然。

    总督命令,抓紧造饭,吃饱喝足,准备干战。

    卢樘参将不以为然:总督大人,你们舟师劳顿,比较辛苦。还是歇息为主。

    胡总督:我军现在士气旺盛,正好乘着雨夜,偷袭他。

    卢樘参将面有难色:兄弟们都战斗了一天,一个个精疲力竭,不能打仗了。

    胡总督挥手让其退下。和徐老头,李一柏窃窃私语。

    徐老头:当以奇兵偷袭之。命令李一柏带一千余人马,绕到敌寇背后,齐声呐喊,声震天地。使敌寇不知道我们虚实。然后总督大人带千余人正面杀敌,这样两面夹击,一鼓作气,必可大败贼寇。

    胡总督拍手称是,决定依计行事。还没吃完饭,接到戚总兵信使,相约三更天到达。本来胡总督还有点不放心,感觉凭己方实力,两千余对五千,实在没有胜利的把握。听说戚总兵自带万余策应,悬挂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三更没到,李一柏就带领一千余士兵,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悄悄地,刀剑入鞘,马衔竹节,绕到敌人背后。

    三更鼓响,城墙上面,忽然升起巨大的火焰。战鼓声响,城门大开,一队人马杀将出来。

    贼寇徐大海大喜:我军养精蓄锐,就等着你呢:兄弟们,给我杀!

    话未说完,就听城墙上火光冲天,红衣大炮怒吼起来,一阵排炮,浓烟滚滚,就见敌寇阵地上火光冲天,炮弹到处,人仰马翻!

    徐大海:兄弟们不要乱!我看到了,对面是浙江总督,亲自督阵!谁抓住他,赏银两千两!

    话未说完,背后忽然杀声震天,喊声震聋发聩,就似有几万人杀过来一样。

    徐大海登高呼喊:这是明军虚张声势,不足为惧!兄弟们,和他们拼了!

    匪寇果然训练有素,面对前后夹击,居然毫不畏惧。徐大海带几十勇猛之士,直逼胡总督而来。

    徐大海知道,擒贼先擒王!

    李一柏一马当先,枪挑刀刺,如入无人之境。挡者必死,阻者必亡。真是英雄出在少年,好汉自带风华!

    忽然,胡总督感觉不好,十数个大汉,持着长刀,直奔他而来!

    令旗一挥,手下一百多刀斧手,挡住贼寇的去路。

    以前,胡大人只是右佥都御史,没有兵权。对剿灭匪寇的部队,就是有想法,也没有人听。

    现在,作为三边总督,既然敢冲锋陷阵,马革裹尸,那必然有自己的防身武器。总不能一战而亡,功不成而身先死,徒叫英雄泪满襟!

    贼寇果然厉害,逐步的要逼近总督大人。胡总督绿旗一挥,身后忽然冲过来一百多的长枪勇士。几十贼寇死的死,伤的伤。

    徐大海一看急了,我手下将士也都是死士啊。大刀一挥,三百勇士呐喊着,冲了过来。

    毕竟是人多力量大。贼寇逐渐占据上风。匪徒已经杀到胡总督三丈之内!

    形势十万分火急!

    胡芊芊大喊:李一柏,救我爹爹!

    李一柏好像和她是心有灵犀,居然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胡芊芊的呼喊,大叫一声:我来也!

    李一柏虽然力大无穷,但是也有疲劳的时候。

    徐大海:这小子力竭了!给我杀!

    李一柏接连枪挑三个匪寇:贼子,你看我力竭了吗!

    徐大海:老子来接你的枪!

    徐大海是匪寇的二当家,有万夫不挡之勇。刀刀力大无比,果然李一柏连续作战,有点气喘吁吁。

    贼寇看久攻不下,越发焦躁不安,再也不想活捉总督,只见一个贼人大喊:射死他,射死他!

    乱箭如雨点般飞过,李一柏大喊:保护大人!

    一个猛扑,把胡总督压在身下,嗖嗖嗖几箭,射在李一柏后背!

    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咚咚咚一阵疾风暴雨般的鼓响,戚将军如飞神一样,杀入敌阵!

    原来戚家军被大雾迷失了方向。他们隐隐约约听到厮杀声,才如饿虎扑食,加入战团!

    生力军果然不一般,他们如猛虎下山,蛟龙戏水,徐大海一看不妙,赶紧鸣锣收兵!

    胡芊芊把李一柏抱在怀里,嘤嘤哭泣:你死了,奴家怎么办!奴家怎么办!

    总督大人虽然有点狼狈不堪,但是他知道,是李一柏拼命保护了他。

    总督:传军中郎中,快!快!救命要紧!

    几个郎中急匆匆赶来,仔细的擦去血迹,剥开箭矢。

    郎中:禀报大人,此人伤势严重,需要立即以刀割开伤口,取出箭矢。卑职看箭矢已经入骨,还不知道是否有毒。如果有毒,只怕凶多吉少!

    总督:尽力而为,抓紧,抓紧!

    胡芊芊一把抓住一个郎中的衣袖:求求你,救救他!

    郎中皱皱眉,有点不耐烦:军中怎么有妇人在此?不吉,不吉!

    戚将军:此乃总督大人千金。吉还是不吉?

    郎中立刻眉开眼笑:吉,吉。

    戚将军:你要是把他治得不吉,我就叫你也一样不吉。

    郎中苦着脸:卑职尽力而为,尽力而为!!!

    血从李一柏后背汩汩流出来,两个郎中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拔出箭矢。

    只听李一柏大叫一声,又昏死过去。

    胡芊芊把他的头抱在怀中,关切着,轻声细语:一百,一百,你要坚持住啊,奴家等着你呢!

    第二天,云开雾散。卢樘参将来到大帐。

    卢樘参将:总督大人,卑职请求出战!

    总督懒洋洋的:与谁作战?

    卢樘:自然是和匪寇一决胜负!

    总督:山人自有妙计,已经退敌!劳烦卢樘参将,带手下人等,出城打扫战场,掩埋匪寇尸体。

    卢樘瞠目结舌,非常的不相信:大人!真假?

    总督大人:那本督带着会稽民众,一起看看如何?

    城门开处,还有缕缕青烟,四处飘曳。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战死的士兵和匪徒。

    卢樘目瞪口呆,半晌才明白过来,是总督大人身先士卒,冲锋陷阵!解了会稽之围!

    卢樘振臂高呼:大明,必胜!大明!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