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欲言又止。

    沈雪制止了他，说：

    “你去开车，咱路上说。”

    周文转身上楼。

    上楼给李妙妙交待两句，说他要送张家婶子去学校一趟，去拿点东西。

    李妙妙不疑有它，只是说：

    “你去咯，我陪琪子说话。”

    张子琪不好意思看周文，没有交待，只是比划个手势，要他小心应付。

    周文已经确认，沈雪应是清楚了发生在自家闺女身上变化，那眼神儿骗不了人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并不愿事态扩大，既不愿张爸知道，也不愿自家闺女知道她知道。随后发生的事也验证了周文的这个判断，于是，

    事情无可挽回的走向了另一面。

    车行到桥头，周文想在河边停车。

    沈雪摆摆手：“继续开，去学校。”

    周文不言，再次启动车子，

    依言向中医学院开去。本就不远，倏忽就到，门卫过来询问，沈雪摇下车窗，说：“小王，我进去取些东西。”

    假期校园无人，管理上严格了些。

    那王姓保安见是沈雪，敬了个礼。

    “沈教授慢走。”

    问：“这车需要登记吗？”

    沈雪摇摇头，说：

    “不了，偶尔坐坐。”

    指引着到达教授楼那边，沈雪提了包包下车，说：“你跟我上来。”

    沈雪在这里有处住所，是个套间。

    “坐吧。”

    她扔下小包，去卫生间洗了脸出来，从容坐到办公桌后面，看周文。

    “说吧，发生了什么？”

    “春节，琪子跟我和妙妙在一起。”

    沈雪无声叹气。

    “这么说，你们一起回了你老家？”

    周文点头。

    “死丫头！”她轻拍了下桌子。

    “说吧，都发生了什么？”

    “家里倒没发生什么，玩得挺愉快的，她们对乡村的春节充满好奇，也很享受，总之，应是个颇有收获的……”

    “说重点。”

    “嗯，发生了点小事。”

    沈雪面无表情，示意继续。

    “我们有了某种认知，想处一处。”

    “你们？包括妙妙吗？”

    “她自然是不愿意的，不过，还是迁就了我，妙妙一直是个体贴的人。”

    “哼！”沈雪鄙视看人，“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回来了。”

    “这么说，琪琪身上的变化，跟你有关咯。”女教授仍然平和，颇怪异。

    周文点头，说：“是我糊涂了。”

    “琪琪呢？是不是她做了什么？”

    周文坚定摇头：

    “是我糊涂，与她无关。”

    沈雪气笑了，哼了一声道：

    “那事也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体贴女孩自我揽罪？自我栽赃博取同情？”

    “您也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的责任无可推脱，再说其它无意义。”

    “好，我成全你。”

    沈雪再拍桌子，身子一转，看着窗外深雪覆盖下的校园，发了一会儿呆。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可以，我娶子琪。”

    “妙妙呢？”

    “她是我老婆，永远是。”

    “呵！”沈雪无语。

    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又说：“你一个才刚出校门的毛孩子，凭什么？”

    “我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能力。”

    室内静寂，有家属楼孩子打雪仗的声音出来，却像隔了一个世界那么远。

    沈雪轻叹了一声，说：“你其实可以不说的，琪琪显然向着你，哪怕跟你回过家乡，这事也难证到你的身上。”

    “那就是子琪独自面对的局面。”

    “呵！还挺怜香惜玉，老三说得没错，你这小意儿温柔的本事不小，一般女孩子，轻易还真扛不住，真厉害。”

    “发乎于心，没有算计。”

    “结果没什么不同。”沈雪冷静客观，“你知道吗？随着你跟我的坦白，妙妙也陷入了麻烦之中，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很有可能就此终结了，不后悔？”

    “不后悔。”周文摇头，“我和妙妙已定百年之约，我承诺要守她一辈子，不会就此终结，我对我对她都有信心。”

    “有恃无恐？”

    “发乎真心，就事论事。”

    “厉害！”

    周文不言。

    说一句顶一句，会坏事的，所以一问一答，陈述事实即可，不须做那画蛇之事。

    沈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

    “你搬走吧。”

    周文沉默了，过了一会说：“好。”

    “知道怎么做吧？”

    “节后我就要上班了，我会给她们说，在临近单位的地方租房，绿城颇大，往来通勤困难，此法合理，而且我初次上班，自然要努力表现，所以时间精力会更偏重工作些，她们能理解。”

    “很好。”她说。

    沈雪竟真的取了些东西。

    两人下楼，上车，一路无话，到张家前，她忽然说：“我不想琪琪知道我知道，你明白？”周文点头说：“明白。”

    “作为交换，我不会扩大这事儿，包括苟云儿在内，但你要离开琪琪。”

    “沈教授，暂时可以，长期我不能答应您，这最后要子琪自己做决定。”

    周文连“婶儿”都不敢喊了。

    沈雪轻笑，说：

    “还真当爱情无敌了，年轻。”

    周文上楼，李妙妙见了，眼神儿示意，想知道结果，周文摇头表示无事。

    于是，俩女人就又滴滴咕咕去了。

    周文回到自己那间屋，坐下来，感觉浑身像散了架，酸疼酸疼的，竟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了。他是有个四十大几的灵魂没错，但身体却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伙，不可能一点不受影响，心态行事难免会带些年轻人的痕迹，若非有李妙妙淬火，还不知会张扬成啥样呢。

    所以，面对丈母娘的不怒自威，压力还是非常大的，四十大几的灵魂提供了他应对世事的经验，可没提供历练。

    这事闹得……

    快跟某个姓曹的有一比了。

    一场欢愉的代价还真大。

    后来李妙妙上楼，问他：

    “真就这么过去了？”

    “差不多吧。”周文若无其事道。

    “对了，折腾到现在，还没来得及问你，琪子咋忽然就跑到我这里了？”

    李妙妙脸一红，期期艾艾的说：

    “人家，人家就是小小激了她那么一下下……”她拿大拇指掐小拇指尖儿比划了下，以示情节轻微，“哪想，哪想到她竟是个憨的嘛，要不……”李妙妙偷眼瞧男人，忽的拿手捂屁股，“哎呀，大不了人家再给你打一回嘛……”

    说着，竟把小屁股举给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