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卿也在。

    姐妹俩大约在交流今天的事儿，见周文过来，也没奇怪，只是对他的说法感到不解，姐姐芳兰问：“你要做啥？”

    “事情开了头，就不好停下了。”

    “你要去找那王新春？”

    “准确的说是看着，总得确认没危险了才成，要不跟个定时炸弹似的，谁受得了呀，后边估计还要换，妆不用太精细，过得去就成，对了，对着照片你能画吗？就是把我画成照片里的人，不用太精细，差不多就成。”

    “能是能……”

    “那就成，来吧，待会儿赵志国会过来跟我换车，芳卿你应付一下他。”

    说着，把车钥匙扔给秦芳卿。

    秦店长接了，没说话。

    秦芳兰找出来些坛坛罐罐，开始做准备，嘴里却问：“听芳卿说，你要给她房子住，难道你打算要我也搬家？”

    秦芳卿扬扬手里钥匙，说：“你老婆把钥匙都给了呢，你啥意思，不会是想玩什么金屋藏娇吧，我告诉你……”

    周文白她一眼，说：“我难道还不如那王新春？就算我想，你不愿我又能怎样？放心吧，现在那俩我已经很麻烦了，目前还没那想法，知道不，泰坦尼克号我都已经看六遍了，就这她们还酝酿第七第八遍呢，说要换露丝的衣服再看一遍，唉！也不知哪来的瘾头。”

    秦芳兰立时警觉：“我那次不能……”

    话说一半忙停住。

    秦芳兰似乎是怕妹妹知道，可她不知道的是，秦芳卿也悄悄下了私约呢。

    女孩子，谁还没有个梦呢？

    秦芳卿多精呀，装着没听懂似的，继续纠缠那房子的事儿，说：“就这么看不上我？姓周的我告诉你，姑娘我好着哩，你别后悔。”姐姐没给她讲已经在周文面前露过真容的事。

    周文无奈，说：“那我倒究是该想还是不该想呀？乱要强的死妮子……”

    “不许说我是死妮子。”

    秦芳卿挥拳砸人，不满的说：“听着你比我大多少似的，口气像我爹，你也才二十三，嘴上无毛的毛头小子。”

    这时，电话响了，是赵志国。

    他说已经到学校门口了。

    周文道：“我有点事儿走不开，秦芳卿会把车钥匙给你送去，你把钥匙给她就成。”

    “你搞什么呀神神秘秘的？”他问。

    周文应付道：

    “接个活儿，我那车装人少。”

    “那你快点让她下来，这里不让停车。”

    秦芳卿匆匆的去了。

    “坐好。”

    秦芳兰开始在周文脸上描描抹抹。

    “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不是要我也搬？”

    周文解释说：

    “给你们弄个活动基地。你这本事不适合太多人知道，就是剧团那边也一样，能应付演出就成，不用拿出全挂本事，你们以前就做得很好，你们俩没在人前露过真容，也没以相同面貌出现在同一场合，这点谨慎很有必要。”

    “就为这？”她问。

    “当然咯，你们对我付出信任，我就得为你们负责，这是做人的道理。”

    “你还能管我们一辈子呀。”

    “起码也得守你们到你们有能力能够保护自己的时候吧，这是责任。”

    “你明白我问的不是这个。”

    周文叹气：“我是愿意守你们一辈子，可谁都知道这太贪心了，所以我心里有数，你不用多想，我老家好几个妹妹呢，过年时，奶奶已经把她们的未来托付给了我，如今再多你们俩也不错，反正几只羊都是赶，不麻烦的。”

    某只羊说：

    “说得轻巧……”

    轻巧个啥，秦芳兰没讲。

    周文也没问，只是提议道：

    “对了，我给你爸妈找个生意吧？”

    那次送秦芳兰回家后，周文真就提礼物上门拜访过几次，还被喝茶老头儿——也就是赵志国他爹给捉住，逼着下了几次棋，很是找到了番虐人的快感。

    秦芳兰疑惑，问：“面条店不是挺好的吗？你介绍了那么多面馆拿货……”

    “好是好，但不足以大富，不大富则无以保护你们，你们遮遮掩掩的，如此下去，时间长了终不是个办法。”

    “不是还有你的嘛……”

    “那就让他们少些辛苦好了。”

    秦芳兰没再说下去，只是提醒道：

    “忙完你别忘了带我去看那电影。”

    “中——”周文答应，

    秦芳卿跑上来，把钥匙扔桌上。

    “还停在原来的位置。”

    秦芳兰手艺比妹妹要好得多，不仅体现在完成质量上，也体现在速度上。

    没多大一会儿，就拍拍手说：

    “成了，看看吧。”

    秦芳卿端过来一面镜子，里面映出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汉，满脸倦容。

    “合不合你的要求？”她问。

    “能成，跟那黄面的很配。”他说，

    拿起桌上钥匙，对她们说：

    “你们在，我走了，房子收拾好就搬过去吧，到时候呼我就成。”

    说着，人就出了门。

    秦芳卿拿起她的小包，说：

    “姐，我回店里呀。”

    秦芳兰挥手，说：“走你的。”

    秦芳卿在楼道里追上周文。

    “你等等，咱一起呀。”

    “去哪儿？回家？”他问。

    “回店里，晚上正忙呢。”

    “累吗？你也不用一直盯在店里，培养几个人吧，工作就绪后多是例行事务，他们看得住，你偶尔转转就成。”

    “总不能白拿工资吧。”

    “你也是学了营销管理的，管理者不是以上班时间长短来衡量绩效的。”

    “房子的事，谢谢你了……”

    于是，周文闭嘴。

    说话的功夫，

    两人已出了楼门，向校外走去。

    秦芳兰躲在窗帘后看两人离去，轻叹了口气，回身坐窗前，对镜子发呆。

    周文怎么也没想到，上车后秦芳卿居然不下去了。“我跟你去看看。”她说。

    “我这是去盯梢。”

    “多个人多个帮手。”

    “我有……”

    秦芳卿横他一眼，周文不说啥了。

    摸出电话打了出去，问：

    “勇子，怎样了？”

    “还在家呢，没出来过。”

    周文开车到永安街，车灯有规律闪了两下，从公交站牌后面闪出一个人。

    正是李勇。

    拉开车门上车，他说：“从店里回来就进了家，一直没出来过，灯也一直亮着，小区就这一个出口……”

    周文摸出电话打给李大奎：

    “你们那里怎样？”

    电话里回道：

    “王郑光在和人喝酒，不像有事。”

    “小臭子和宾子那里呢？”

    “小虎和祥子盯着，也没事。”

    “别惊动人，丢了算。”

    “好。要我说，逮住捶一顿完事，不用搞这么复杂，弄得费劲巴拉的。”

    “闭嘴吧你，那都是些亡命徒，咱能不沾身子就不沾身子，放心吧，没几天了，对了，人找别人盯，你守在别处负责联络就成。”

    “小姑父，你别看不起我。”

    “不是看不起你，就你那体格，八百米之外就能一眼认出，盯个屁呀。”

    人熊恍然：“是哦。”

    秦芳卿笑。

    周文忽然说：

    “人出来了，勇子，你下车躲起。”

    他看见那房间里的灯关了。

    勇子依言下车。

    再看看秦芳卿，忽又说：

    “你也下去。”

    “为啥？”她问。

    周文解释：

    “他可能会用车，你回店里去吧。”

    “我不。”

    秦芳卿从包里拿出个带揪揪的线帽子戴上，随后又摸出一副大黑框眼镜。

    “你看，他认不出来。”

    为了配合张子琪演戏，秦芳卿特意去理了个齐耳中式短发，着装很中性，如今一打扮，看着跟一大孩子差不多。

    “包，塞座底下。”

    果然如周文猜测，王新春出来时带了老婆孩子，手里还提着些简单行李。

    想来，他这是在安排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