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并没有太在意联众。

    在他眼里，联众只是他向赵建军所代表的那些人展示能力的一个窗口，同时也是测试他们魄力和水准的试金石。

    所以从盘店到开业，从模式到政策，做法都相当的粗暴，好比一篇百万字的文章，他打包压缩到十万余字，并且在不到一个月时间内完成发布投放。

    主打就是一个暴力迅猛发展。

    成，就梳理、调整、沉淀，发展。

    不成，就趁市场反响爆表之际，高价转手卖掉，归拢现金而后再谋发展。

    所以，他并不关心鞋城方的反应。

    骨头抛出去，等他们撕咬吧，看谁是最后胜出者，然后再说后续事宜。

    赵建军一走，郭月就从隔间里出来了，手抚胸口，有些惊魂未定的模样。

    “吓死我了。”她说。

    周文笑。

    这女人最近打扮举止越来越像小姑娘了，偏偏还不自觉，颇有意思。

    郭月把王新春在荣兴托运部的股份卖了六百万，比市价低了百分之四十。

    原本她亏大了。

    可才过了一个多月，荣兴价值跌了超过八成，眼见着那人血本无归，吓得郭月最近都没敢回家，照旧把王也托付给老舅照顾，自个儿贴身紧跟周文，几乎寸步不离，总怕刚过上的好日子忽然就没了，那她可就亏大了。

    中间她甚至还想把那钱还回去呢。

    结果被周文阻止了，说：

    “你只管拿着，找不到你头上。”

    果然。

    今天一过，风平浪静了。

    郭月给周文倒了杯水，忽然说：

    “我想把永安街那房子卖了。”

    “怎么，住不惯？”他问。

    “你知道的……”

    女人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窗外。

    “王也呢，他怎么说？”

    “这事儿我做主。”

    “还是问问他吧。”

    周文说：“他现在是王家唯一的男人，不能总当小孩子看，再说你已不是王家的人了，做不了他们王家的主。”

    郭月脸上既惊且喜，“真的呀？”

    “给不了你名分，但你就是周家的人，不折不扣，这点你无需怀疑。”

    女人都雀跃了。

    “那成，回头我问问他。”

    有了归属的女人，觉得眼前一切都是亮的，未来一片美好，走路都用弹的。

    “若卖，钱就给王也存着；若不卖，就给王也留着，你不愿住，再买一套就是，按自己的心意装修了，住着也舒心，反正你也不差钱儿不是。”

    “这样王也会不会觉得他是外人？”

    “想做男人，哪那么容易，再说外与不外还不都取决于他嘛，你是他妈，我是他叔，他不想外自然外不了。”

    “你心真狠。”

    “王也似乎很喜欢，你没发现吗？”

    “那倒也是。你们男人……看不懂。”

    “可你懂的伺候你男人呀。”

    郭月那脸霎时通红，“呸”了一声，扭腰跑了出去。周文笑笑，抬腕看看表，看时间快到了，就下楼走了。

    郭月这些天都在联众上班。

    似乎还挺有感觉，就不打扰她了。

    刘毅来电，说新品出来了，要他去看看，成了就定型，赶在旺季上市。

    周文到的时候，刘毅正准备煮面。

    “你这大领导也干这个呀。”

    他调侃道。

    刘毅却道：“这得看给谁吃嘛。”

    周文咂咂嘴，觉得做业务的都天然带股子悦人气质，不经意间就能捧人。

    “几个味儿？”他问。

    “辣猪、原汁、鸡汁、香辣，另还有红牛、辣牛，两个系列六个口味。”

    “正好一节货架陈列面，考虑主品特陈因素，正好两节货架，还成。”

    “没什么不是三节？”

    “那你还得再加俩口味才成。”

    “一样摆三个排面不行吗？”

    “那样花钱就多了，维护成本也高，不如增加品项软扩来得划算。”

    “行家！”

    “我这就是班门弄斧。”

    “哈哈哈……四分半，成了，开吃。”

    蒸汽袅袅，香味扑鼻，尝了几口，周文放下，说：“还成，醇厚不足，面也有更大提升空间，价格出来了吗？”

    “一块三，怎样？”

    “高了。”

    “那你说多少？”

    “再提升下产品力，一块二吧，终端做五换一促销，实价正好到一元。”

    “五换一？”

    “五个空袋换一包面，做消促。”

    “这样……若是再考虑通路利润，实际出厂也就是二十元每件上下了。”

    “能撑得住吗？”

    “能是能，可……”

    “能就成，就按二十元出厂来核控成本，个别口味上来点倾斜，突出产品力，首批我订两万件，你说说费用投放吧。”

    “两万件……月单量呢？”

    “五万吧，三个月后八到十万。”

    “百分之五，人员、车辆、陈列走专案另算，不过，五换一消促归你。”

    “还成。”

    “那我按你说的再提升下产品力，再品评试吃一次就定型，九月上市。”

    “成。”

    周文盘算，正通那边也得扩招了，这次和康厂正式对上，多做些准备总是没错的，多算胜少算不胜，有备无患。

    出门给老常打了个电话，约他一起吃午饭，“大奎呢，叫他吗？”老常问。

    “叫吧。”周文说。

    李妙妙打来电话，叫他回去庆祝。

    “庆祝什么？”

    “苟云儿输给我了，从今天起，李家对外投资得听我李妙妙的，哈哈……”

    周文恍然，这才想起李妙妙和她妈就房产政策打过一个赌，赌注就是她爹妈的棺材本儿……的管理权和他的自由。

    “有好处没？”

    “收益三成归我，哈哈哈……”

    “少了，最少四成，要不你就成了打工人了，还乐呢，你被算计了。”

    “啊？会不会太多了？”

    其实周文也不懂行规，但他知道在他的未来趋势研判加持下，李妙妙投资的可能收益率，从收益数量来倒推，丈母娘拿走70％就太多了，因为如果按年收益50％算的话，拿走70％收益率就是35％，赶上高利贷了都。

    更何况投资年收益还远超50％呢。

    所以，他说：

    “不多，这得跟收益率挂钩，要不你可能会输的，就说联众吧，目前收益率都超过500％了，你妈投100万，收益拿走70％就是350万，收益率350％，你妈的本钱比你大得多，这样下去，五年后你就被她甩得远远的了。”

    “有道理！苟云儿太黑了。”

    李妙妙挂掉电话，也不说庆祝了，想来，应该是去找她妈苟云儿谈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