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决死
女子本以为是约翰终于肯服软了,她自己也不想打了,不由得心下一喜,可她的嘴角还没来得及上脸,就只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溅进自己的眼眶:约翰竟然甩出了手掌上的血,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随之而来的是腰上被人抱住的感觉,以及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整个身体重重磕在地面上的触感,很显然自己是被约翰拦腰抱住之后重重砸在了地上,女子赶紧甩头想要恢复视野,可惜作用不大——约翰开始把自己铁锤一般的拳头狠狠抡在女子的头上,每一拳都令她短暂的眩晕,好在女子体质较常人略强,因此不至于历时晕过去,但更令她感到恐惧的是从脖子上传来的窒息感——约翰用一只手砸她的头,另一只手则掐住她的脖子。
慌乱之中女子凭借感觉挥出手中的衣服,想要攻击约翰的头部,而随后从预想的目标位置传来的布料撕裂的声音以及手上空荡荡的感觉都说明他这件夹克被毁了,而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约翰用嘴咬住了衣服,然后靠牙齿把夹克是给撕碎了!
随着意识的逐渐模糊,一个可怕的真相被甩到了女子面前:
从脸被划划伤的那一刻起,约翰就不再只是闹着玩的心态了。
他在抱着杀死自己的念头战斗。
而他之所以道歉,怕不是在为即将杀死自己而道歉。
当然,假如女子之前与约翰有所接触,那么她就会惊讶地发现现在约翰简直“温柔”的像一个绅士,要知道他之前可是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仅仅靠三招就秒杀了三个成年混混的,现在打了这么多拳都没有把女子打死,除了她的确体质过人,只能说约翰终究还是留手了。
“别打了别打了!”周围的群众已经看不下去了,纷纷赶过来拉架,约翰只靠一只左手对他们东挡西格,右手依旧死死掐在女子的脖子上。也有几人去扳他的左手,却发现压根扳不动,在场的都是训练有素且身经百战的猎人,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此时竟然奈何不了一个人。
“砰!”就在女子的意识快要归西的时候,一声枪响令四下立刻平静,她只听得周围喧嚣的声音在瞬间归于虚无,随后是众人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像是要让出一片空地来。紧接着她就感觉身上的重量以及脖颈上的压力全都不见了,她这才得以喘息,赶紧翻身战气咳嗽,几声清出喉咙中的淤血,然后抹了抹眼睛,看清了刚才调停的人。
“在公会里打架?真有你们俩的!”公会会长雷纳德·弗朗克站在两人中间,手里的那把左轮刚刚开过火,还冒着青烟。站在他左侧的是刚刚被暴揍一顿,正气喘吁吁的捂着身上隐隐作痛的淤青的女子,而右侧自然就是约翰了,出人意料的是他的呼吸照常,仿佛压根没做过什么剧烈运动。不过他脸上那道伤口倒是货真价实的往下淌血,令人心惊肉跳。
“……你们三个。”他分别用视线在约翰、青发女子以及这才从地上站起身来的卖药水少女之间徘徊,“先去医疗部处理自己的伤口,然后来我办公室,我要挨个问你们话。”
。。
枫树北路区,第42号猎人公会,医疗部。
“还疼吗?”“已经好多了,谢谢你的药,非常好用。”
在医疗部,给众人提供疗愈的是一位身材矮小的少女,值得注意的是她并不是普通的医师,而是修女一样的打扮。她用一种药膏涂在青发女子挨打的淤青之上,她的伤口顿时不再隐隐作痛的。
“干什么!”她随后想为约翰上药,可刚伸出手去就被他凌空抓住,还报以一个警惕的眼神。
“我……”修女有些委屈的抽回手,“我想帮你上药爱你……”
“免了。”约翰摆摆手拒绝了修女的好意,“你还是拿这些药去救更值得被救的人为妙。”
“现在可不是你发挥什么大男子主义的地方。”青发女子投来不满的目光,“放着伤口不管,不怕留疤吗?”
“伤口?”约翰邪魅一笑,撩起脸侧的头发,“什么伤口?”
他的这番举动把在场的三名女性全都看傻了:就在他踏入这个医疗部的时候,小修女还因为他脸上大到吓人的伤口而发出了惊叫,可就在这短短的几分之中,他脸上的伤口竟然神奇的愈合了,连伤疤都没有留下,与其说是自愈,倒不如说是凭空消失了更合适一些。
“你还要在床上坐到什么时候?”约翰翻身下了病床,毫不客气的对青发女子说道,“头要见我们,别让他等得太久,他要是等了很久,是会杀人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青发女子虽然对他的说辞表示强烈怀疑,但自己的阅历也不算有多深,所以还是担心万一他说的这种情况真实发生,于是匆匆向小修女道了谢,随后跟在约翰身后离开了医疗部。
到了会长办公室,雷纳德正在招呼清洁人员清理桌子上的泥印,这毫无疑问是刚才约翰留下的。他看了看几人,随后把手中的平板丢在了办公桌上,上面赫然就是他们三人的档案。
“奈芙·安德罗西亚。”他先看向了因为外衣破裂,所以只能管小修女借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的青色短发女子,“安德罗西亚家族的嫡系血脉,从小就接受了精英式的教育,各方面都很优秀,这一次更是以优秀应届生的身份应聘,加入了42号猎人公会,没想到来的第一天就跟人打架——还没打过!”
“我只是在维护我认为的正义而已。”被称为奈芙的女子小声嘟囔道。
“你认为的正义就一定是正义吗?”雷纳德挑了挑眉毛,随后看向一直玩弄自己裙角的卖药水的少女,“菲娜·拉姆西,一般以药水商人的身份活跃在公会之中,虽然你的疗愈药水因为便宜而在部分猎人群体中广受好评,但因为糟糕的效果又被大部分人投诉,因此很少有回头客。慢慢的你开始察觉到只做药水生意养活不了自己,于是你就开始找机会碰瓷。”
雷纳德随后用桌上的全息投影装置调出了一段录像,正是当时公会中发生的事情:监控清晰的记录下来是菲娜推着小推车在到处环顾,随后注意到发呆的约翰,才加速撞上去的。
“这……”奈芙的气焰已经嚣张了不少,“那他也不应该扔掉妈妈给她留的小推车……”“据我所知,菲娜小姐的母亲至今健在,那辆小推车只是她某一年送给她的圣诞礼物罢了。”“……”“顺便一提那辆小推车售价10帕里币。”
“…………诶嘿?”面对奈芙指责的目光,菲娜用手比了个“耶”,尝试萌混过关。
“最后,约翰。”雷纳德看向正用牙齿咬着手上死皮的男子摇了摇头,“我该说你些什么好呢?”
“想不出来就不要说。”约翰耸了耸肩,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认为被偷袭了就要打回去,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了。”
“那你也不该把人往死里打!”雷纳德对于他的态度相当不满,“假如没人拦着,你岂不是要把安德罗西亚小姐当场打死?”“错误的,是掐死。”“你……”
雷纳德深知对于约翰,再多的说教都是没有用的。道理他心知肚明,但只会挑选自己觉得有必要做的去做。他只好摆了摆手,将他遣散,“下不为例!”
“你叫约翰是吧?我要向你道歉。”在他即将踏出办公室门的那一刻,背后传来了奈芙的声音,“我承认是我因为不分青红皂白而冤枉了你,但我不会原谅你差点把我掐死!”
“这算挑战书吗?”约翰哼哼冷笑了两声,“无所谓,想杀我的人太多了,我向来是来者不拒,你随时可以向我发出挑战,挑战的方式不限:正面对决、雇人围殴,饭菜下毒……我照单全收。”
“你……”奈芙本打算要是对方也承认个错误,这件事就可以就此翻篇了,但没想到他却是这种态度,“这事没完,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她不知道,这场不算漂亮的打斗,会成为她一生中最拿得出手的战斗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