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重返科伦赌场
就算是个白痴,在见识到菲娜的此般惨状,再联想到她的家庭状况,也会知道罪魁祸首是谁,更别提约翰这样的聪明人了。
约翰的怒意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他盯着菲娜那无辜却又无助的背影,心中的怒火如同被压抑的火山,随时都有可能喷薄而出。
但他没有立即冲出公会去找那个肥胖男人算账,而是慢慢转过头去,盯着不远处的一个背影看。
正低头发呆的奈芙突然感觉背后一凉,就好像是绵羊突然被恶虎盯上。她转过头去,想要查看情况,却直接被一股巨力掀翻,给摁在了桌子上。
“我说过——”约翰话语里蕴藏的怒火几乎要化作实体的火焰从他的口腔中喷涌而出,“我说过让你去查看一下菲娜的状况!你连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吗?!”
“我看了呀!”奈芙被他的怒火吓得浑身颤抖,她委屈地辩解道,“她说她没事啊!”
“……你怎么看的?”“我打了电话。”“…………”
约翰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被气笑了,他冷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向正欲悄悄遁走的菲娜,一把薅住了她的手腕。
“他在哪?”此刻的约翰也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用最冷冰的语调接近威胁的问道,“那个人渣在哪?”
“我不知道!”没曾想,菲娜居然不愿意供出自己那个人渣养父的位置,“我求求你,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别去找他了!”
“他在哪?”约翰的瞳孔微微收缩,脸色涨得通红,他克制着随时都有可能盛怒暴走的可能,极力维持冷静,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要那么维护他?看看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他已经保证过,以后再也不会骚扰我和奶奶了!”菲娜用略带哭腔的语调,几近哀求的说道,“我求求你,你不要为我报仇了,我求求你……”
“枫台区,科伦赌场。”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之际,一道冷静的女声从旁侧传来,约翰转过头去,发现龙神殿的智囊苏菲玛索正站在一旁,神色冷淡。
“如果你要找的是拉姆西女士的养父,那么他就在科伦赌场。”苏菲玛索手里翻看着一个笔记本,上面记载了诸多的文字情报,“他与前不久上位成为科伦赌场领袖的巴桑·卡卡诺夫达成了协议,通过在他手下办事来获得一些好处,他主要干的是催收债款的活,而闲暇之余他也热衷于在赌场里赌博。大概一周之前,我们观察到他的手上多出了一张秘守银行颁布的黑卡,这让他输钱的时候更有底气了。”
“这样啊。”约翰嘴角抽搐,勾起一抹弧度,但那绝非笑容,眼底的余怒也并未消失,“多谢。”
“力所能及罢了。”苏菲玛索将笔记本合上,收进了挎包里,“另外请允许我提醒你一下:约翰先生,您现在是龙神殿的一员,也是独立的一个个体,在做某些争议性事情之前,请先思考好利患得失,以及后续影响。”
“多谢你的教诲。”约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又瞪了奈芙一眼,奈芙赶忙缩回脑袋,而约翰则是气势汹汹地朝门口冲了出去。门口的曹文浩想要阻拦,却直接被狂奔带起的劲风吹了个趔趄。
“走吧,拉姆西女士。”苏菲玛索则将一只手搭在菲娜的肩上,带着她回到龙神殿,“您不在的这段期间发生了许多变化,我愿意在龙神殿的会客室为您详细讲解。另外据我所知,公会的医疗部正在研究一种能够治愈创伤的技术,所以您不一定就必须以这副姿态度过余生……”
。。
枫台区,科伦赌场。
科伦赌场如一头沉睡中的巨兽,盘踞在城市的边缘。而赌场主人巴桑·卡卡诺夫的心情却如同被乌云笼罩,晦暗而沉重。
巴桑·卡卡诺夫今天的心情很不好,昨天他赌马大败而归,晚上越想越气,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疲倦的起床,盛咖啡的陶瓷杯却碎掉了,穿鞋出门,发现两只皮鞋的鞋带都断掉了,只好穿另一双不怎么喜欢的鞋,步行在上班的路上心神不宁,没留意自己竟然从一架靠墙放置的梯子下面经过,惊慌失措的后退,又踩到了一只黑猫的尾巴。那凄厉的惨叫声如同刺耳的警钟,在他的心头回荡。
巴桑本就是一个非常迷信的人,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为第二天的行程做占卜,每当夜幕降临,他便会从那个装满动物骨骸的精致小盒中,小心翼翼地挑选出几块,将它们按照某种神秘的方式排列,试图从这些卦象中窥探出第二日的吉凶祸福。
这些卦象大多数时候都是精准的:他曾在卦象为大凶的一天之内失去了母亲、自己的爱犬,以及最好的生意伙伴,他也曾在卦象为大喜的那天收到了自己人生中最棒的生日礼物:科伦赌场前任大老板的人头,以及那至高无上的赌场经理之位。
如果说这些卦象都是迷信,不可盲信,那么巴桑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右眼皮的抽搐跳动。
他用手揉了揉右眼皮,试图平息那不安的跳动,随后就听见一阵喧嚣从赌场的大门方向传来。
巴桑缓缓站起,目光穿过喧嚣的大厅,然后他就看见一辆一辆黑色的跑车跌跌撞撞的撞在了赌场门口的一盏路灯上,紧接着是“哐!”一声大力推搡的声音,跑车的车门直接被拍飞了,一个身穿黑色风衣头戴黑色牛仔帽的人大踏步走进赌场,并一巴掌拍碎了赌场的玻璃门。
“哐!”直到他走到赌场大厅中央,那飞在天上的跑车车门才终于落地,砸中了马路对面的一个消防栓。
“负责人呢?”约翰响亮的声音在赌场里回荡,他目光如炬,冷冷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让你们的负责人出来见我!”
而巴桑,他已经吓傻了,眼前的这一幕与他成为赌场经理的那一日简直如出一辙:撞在路灯上的跑车从被打飞的车门,还有从车上跳下来的黑色风衣人,唯一不同的是那一天是一辆红色的跑车,而车上跳下来的人也整整用了三巴掌才打飞跑车车门。
“嗯嗯!”巴桑身旁的助理一边用胳膊肘他一边出声提醒他,巴桑这才意识到闻讯赶来的保镖已经拔出枪对准了黑衣人,而黑衣人似乎并没有想要还击,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大厅中央,冷漠地环视着四周,然后大声报出自己的名字,以及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名叫约翰·麦克拉克肯特,我来找一个人,一个姓拉姆西的人!”
“他曾经在我面前做出该遭天谴的混蛋行径,但我当时放了他一马,并警告他要再敢这么干,我就要把他的胳膊腿都拧断!”
“但现在他恶性不改,明知故犯,那我也应该履行承诺,把他的胳膊腿拧断!”
“我无意与赌场中的任何一个人为敌,我要的只是拉姆西!”
“当然——”约翰话锋一转,“假如你们要阻拦我,我也并不介意把整个赌场拆掉——不要质疑我有没有这个能力,你们不会想要知道的。”
“你们的负责人呢?”他又问了一遍,“让你们的负责人巴桑走上前来!”
巴桑站在那里,额上密布的汗珠如清晨的露水,一颗颗滑落他的脸颊,他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就像早了40年患上了老年痴呆,无法自制。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制那股自内心深处逐渐扩散的惶恐浪潮,却发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就好像要把余生在这一分钟里过完,他的眼中更是闪烁着困惑、质疑和恐惧。双腿则仿佛被冰冷的海水浸泡,几乎要支撑不住他的身体。在这多到足以把一个人活活压垮的恐惧之中,他的大脑终于想起了一件最无关紧要的事情。
那天的跑车也是黑色的,但上面沾了人血,所以看上去像红色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