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从国营农场学徒到万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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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目标万元户

    回去的路上,龚福廷强忍喜悦,故意板着脸不跟儿子说话。

    龚连山几次想起话头,见老爸脸色不渝,也只得作罢。

    走到食堂门口,龚福廷说道:“你先回家,老实在家待着。”

    “下午还得上班呢。”

    “上什么班!请假!”

    老龚是怕邓国斌下午去农具场找儿子麻烦,这是让他回家躲躲。

    龚连山明白老爸的意思,也不逞强。

    龚家在家属区的东头。

    一路上踏着积雪,嘎吱声响个不停。

    此时虽然是中午,阳光正艳,可依然能感觉到寒风喇脸。

    远远的望见一个高耸的木制瞭望塔,龚家就在瞭望塔的旁边。

    说起这个瞭望塔,就不得不说苏河农场的历史沿革。

    苏河农场本是黑省公安厅筹建的劳改农场。

    在七十年代初,国家调整隶属关系时,把苏河农场划进了黑省国营农场系统。

    转移了犯人,也就遗留下了大量的当初建筑。

    不仅这个瞭望塔,就是农场的很多家属房也都是当初的监舍。

    龚连山记得,当初搬家来到三分场的时候,他家的窗子都有铁栏杆。

    据老爸说,他家这栋房子就是当初的监舍。

    墙砖都是从外地拉来的,是‘富拉尔基红砖’。

    龚家这栋砖房住了四户人家。

    龚家是东头第一家,西头第一家是刘海洋家。

    紧挨着龚家的是沈家。

    老沈因为镶了颗金牙,所有人在背后都叫他“大金牙”,最多加个“沈”字。

    沈大金牙是连队的保管员。

    不仅管农机配件库,还管理连队的油库。

    可以说大权在握。

    因此整个连队的人对他都很客气,隔老远就打招呼,喊“沈师傅”,人家捏着七寸呢。

    他的级别可不低。

    工资按照修理工五级标准,每月61块7!

    老婆在家属队干活,一个月也能有二十多块。

    大姑娘在食堂当服务员,刚转正一级,每月32块。

    对,就是食堂三个姑娘之一。

    要说老沈家啥都好,就是生了仨姑娘。

    大金牙为这事一直不满意,想要儿子不得。

    还有一户人家姓何,何进城,湖南知青,老三届,已经结婚生子了。

    名字叫进城,他还是没进得了城。

    两口子天天打架,怨气冲天。

    龚连山刚走到家门口,身后就有人喊。

    正是从后面追上来的刘海洋。

    “连山,下午你还去农具场吗?”

    “我不去了,你给我请个假。”

    见龚连山这么说,刘海洋犹豫了一下,担忧的说道:“孟师傅肯定生气。”

    “下午有事。”

    “哦。”

    龚连山看看自家的院子,既熟悉又陌生。

    板障子在积雪中显得有些破旧。

    拉开半掩的院门,院中的积雪堆成了两个雪堆,中间扫出了一条一米见宽的小路。

    红砖房并没有印象中的高大,房门两侧的砖墙上还贴着春联。

    也不知老爸找谁写的。

    龚连山这才想起,好像是今年才恢复春节放假的,以前都是“抓革命促生产”,春节不放假!

    还行,自己回来的正好!

    龚家的客厅窗子钉着塑料布,被风吹的“呼搭呼搭”直响。

    窗台上还积着白雪。

    两只老母鸡咯咯咯的叫唤着,在墙根下来回的走动,时不时的伸头在积雪里啄食几下。

    所谓近乡情怯,龚连山此时的心情既激动又忐忑。

    老妈走的早,这一直都是他心中的遗憾,如今见面不知是怎样的场景。

    “妈,我回来了!”

    龚连山吊着一口“仙气”,试探的喊道。

    声音颤抖,很没底气。

    屋里有了动静。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冒出一股蒸汽,在门口弥漫开来。

    从门内探出一个头来。

    正是年轻版的老妈,姚凤仙。

    齐耳短发,看着就精神。

    一件蓝色外套罩在棉袄外面。

    “下班了?快进来,外面冷!”

    老妈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五几。

    她一辈子引以为傲的就是生了三个孩子,两个是儿子。

    老大就是龚连山。

    老二龚连河马上就要高中毕业了。

    老三是个姑娘,龚连花,马上高中。

    老妈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累出了一身的毛病。

    还是因为家里穷,耽误了治疗的时机,早早的病逝了。

    这是龚连山心里最大的遗憾。

    如果自己能早点发家致富,老妈可能不会走那么早!

    他忍了好一会儿,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咋了,快进来啊!”

    老妈心思细,发现了不对。

    “没事,风大,眯眼睛了。”

    龚连山赶紧低头,他不想让老妈发现什么端倪。

    “连山回来了?”

    一个声音从隔壁响起。

    龚连山抬头一看,隔壁院子里站着一个胖女人。

    他心念电转,想起这是大金牙的老婆,范丽萍!

    也是几十年没见了!

    “婶,还没吃呢?”

    “在等你叔呢!”

    “大哥回来了!”

    妹妹龚连花从老妈身边挤出来。

    “哥,咱妈蒸糖包了!”

    白净的小圆脸上带着两朵红云,两根辫子上系着红头绳,一甩一甩的。

    “这孩子!”

    姚凤仙嗔怪了一句,转身先进去了,锅里还蒸着东西呢。

    龚连花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叽叽喳喳的说着二哥欺负她的事,让大哥评评理。

    龚连山没有回应,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

    厨房里弥漫出来的蒸汽让他眼前一暗。

    随着妹妹的声音和自己的记忆,他往左拐。

    果然还是原来的样子,客厅的门打开了,他眼前一亮。

    龚家的客厅餐厅和卧室,三合一。

    北边一铺大炕,靠西隔出了一个小间,沿着炕沿留了一个小门,这是妹妹的“闺房”。

    客厅靠西的墙边摆放着一个大衣柜和五斗橱。

    大衣柜的柜门已经有些变形,合不严了。

    柜门浅绿色的布帘子上落了层薄灰。

    五斗橱的两个前脚已经断了,垫着几块砖头。

    还没等龚连山细看,老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们摆桌子吧,马上就好了。”

    “哎。”

    龚连花招呼躺在炕上的二哥。

    “二哥,摆桌子。”

    龚连河慵懒的起身。

    春节前刚理的头发,被睡的有些杂乱。

    “哥,你们这么早就开始检修了?太遭罪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吐了口唾沫在手心,拾捣起自己的头发来。

    “连河,你快毕业了,有啥打算?”

    龚连山配合着妹妹把家里的炕桌摆好。

    “我能有啥打算?我倒是想去场部上班呢,可能吗?!”

    龚连河满脸哀怨。

    虽然现在高中生算是文化人,可工作也不是那么好安排的。

    老弟看不上基层工作,他想干的是坐办公室的活儿。

    领导家的孩子都没安排呢,你想坐办公室?

    龚连山也不给老弟泼冷水。

    他自己都想着往上爬呢,老弟有这样的想法也正常。

    “你真不参加高考试试?”

    这是龚连山唯一能给老弟的建议。

    如果老弟能上大学,毕业了坐办公室手拿把掐。

    龚连河摇摇头,他叹了口气说道:“我的成绩不行啊!”

    龚连山还能说什么?

    “老妹,你可得好好学啊!你看我和你二哥,只能在家摆弄拖拉机,没啥出息。”

    “嘻嘻,大哥,我的成绩还行!”

    龚连花很是调皮的笑着,把一盘炒大头菜摆在桌上。

    老妈端着一个面盆进来。

    老妹赶紧把盆里的糖包捡进盘子里。

    “考不上就考不上吧,能有个班上就不错了。”

    老妈边说边把面盆放在炕上。

    “老二,你也别挑三拣四的,有多少人待业呢?!能不能进机务队还两说呢,没准进大田了,你就知足吧!”

    老妈包的糖包就是好吃。

    咬一口,糖汁顺着嘴角淌。

    望着狼吞虎咽的三孩子,姚凤仙心满意足。

    老大已经上班了,老二也快了,自家姑娘读书成气,老头子在食堂,自己还在家属队干零活,一家人生活还过得去,还有啥奢求呢?!

    龚连山可不这样想。

    他看着老妈,虽然还年轻,可眼角的皱纹已经很深了。

    头上的白发隐隐显现。

    老妈眼中偶尔闪现出强忍的痛楚,都让龚连山心痛。

    不行!

    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挣钱,给老妈看病。

    他相信,只要自己有钱,早早的给老妈治疗,一定能让她长命百岁!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目标必须是万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