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世子除魔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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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审

    于谦和刘能看着陆凡与流云你来我往的,慢慢也听出意思来了,于谦接口道:

    “此人若是真的知晓实情,我探事司可以出人押送进京,只要进了京城,那些人便没了法子,探事司的牢狱可不是谁都能靠前的,但是你们要确定此人不是马前卒,万一他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大费周章的护他回京势必躲不过一顿骂。”

    陆凡欣慰的点点头,说:“我这不是问着呢嘛,你们先别着急,至少天黑前,弄明白他有没有让咱们护着的必要,若如同桥台县的那个老吏一般,确实是收了银钱的,咱们便交给县衙看管押送便是了。”

    刘能起身走到那人身前,踢了两脚说:“快点说,你到底知不知道点有用的事?”

    那人心里一片哀嚎,他知道陆凡他们说的是实情,不说会被灭口还要忍受酷刑,说了能多活几日最后一样躲不过掉脑袋,且那些人知道家人在何处,万一报复……都是死,该如何选?

    陆凡扭头看了看窗户,光线已经有些暗了。

    “你被带到客栈来,你们的人很快便能知晓,眼下县衙的人还没到,但探事司的逻卒我们有不少,你看天色已暗,你就是干这行的,什么时候下手最易得手你比我们清楚,稍不留神,你今晚便会死,且是死在自己人手中。”

    陆凡说着看了于谦一眼,于谦即刻起身出去了。

    刘能回头看了看问陆凡:“他干什么去了?”

    “内急。”

    “哦。”

    流云不可置信的看着刘能问:“你能活到今日当真是有神明护体。”

    “什么意思?你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这不是好话!”刘能瞪眼说。

    “你跟我嚷嚷什么,有本事让他开口。”

    “他或许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个跑腿的,能知道些什么?”

    “杀人算是跑腿的?那上面那些人都做什么?”

    “想主意呗,今天杀谁,明天杀谁的。”

    流云气乐了,他看向陆凡说:“就这样也能进探事司?!”

    “你没比他强多少。”陆凡淡淡的回了一句。

    刘能不干了急道:“他一个护卫怎与我比?”

    流云不屑的说:“你有本事你让他开口。”

    “都说了一个跑腿的知道个屁!”

    俩人脚下隔着一个‘粽子’便开始斗起了嘴,陆凡坐在一旁静静地盯着地上那人看。

    “他就算是跑腿的,也得有人告诉他往哪跑吧?顺腾摸瓜懂不懂?”

    “他们这种人四海为家,他就算告诉你是谁给他的指令,你去哪找?他刚刚说了有个叫柳大的让他杀的蔡医师,你知道柳大是哪里的老大?”

    “你不知道不会问吗?万一他知道些柳大的底细呢?再说杀人这么大件事,二人怎会没见过?见过是不是便可有画像?再加上年龄大小,高矮胖瘦,你们探事司逻卒遍布天下,找到这么一个人还不简单?”

    “说的轻巧,那不需要时间查找?等找到了或许也是一具尸体!”

    流云也有点急了:“照你这意思,抓到他屁用没有,直接咔嚓了倒是省事!”

    “本来就没用,留着他也是浪费粮食,你当时便应该一剑杀了他!”

    “凭何我杀?这案子是你们探事司的,要杀也是你杀,我是你能使唤的?”

    “我从不杀人,你手上有没有人命?”

    “你管的有点宽!”

    二人的脸已经靠的很近了,流云甚至觉得刘能的胡子扎到了自己,他挠了挠脸颊,又恨恨地补充了一句:“我杀的都是可杀之人!”

    刘能指了指身下:“他就是,他逼迫蔡医师动手,而后又杀了蔡医师灭口,蔡医师头发都白了,还能活多久?他与蔡医师无冤无仇的,怎就下得去手?”

    “你怎就知道他与蔡医师没有仇怨?”

    “这不是明摆着吗?”

    “摆哪了?”

    “他是听令行事。”

    “听谁的令?”

    刘能狠狠踹了一脚下面那人,喊道:“你到底听谁的令?”

    那人缩在地上,忍着伤痛,脑子里正乱做一团,刘能与流云的争吵让他很烦,他之前想过最终的结局,但总是保着侥幸的心思,想着自己只是做杀完就跑的活儿,没人能抓住他,如今真的躺在这,他总有种恍惚的不真实的感觉,刘能与流云越是吵,他越是烦躁,突然被刘能踢了一脚,扯动伤口的疼痛,他反倒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后,紧跟着便是发自肺腑的惊慌。

    “问你呢,到底是谁让你杀了蔡医师?”刘能又踹了一脚。

    那人忍痛,仅仅闭着眼睛没有吭声。

    “你家人现在何处?我尽力保住他们的性命,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陆凡一直盯着那人,他能看出那人的慌乱,一开始他的回答是想拖延时间,陆凡借着刘能和流云争吵之机,给他时间,既然需要时间,便是真的知道些什么,且他明知道怎么都是死,却还是不肯开口,可见他此时担心的并非自己的性命。

    那人睁开眼睛看向陆凡。

    陆凡又说:

    “你刚才也听到了,探事司逻卒遍布天下,不管你家人身在何处,探事司都能尽快将他们带至安全之地,待你身后那些人伏法之后,你的家人便可安稳生活了,想来你没少给他们留下银两。”

    那人的眼睛又闭上了。

    陆凡心中一紧。

    睁眼说明他确实担心家人,重新闭眼又说明什么?

    “你觉得你身后之人,我们动不得?”陆凡探身问。

    那人眼皮抖动了一下,仍旧是紧紧闭着。

    “流云,不拘用什么法子,让他开口,若是被我识破是谎言,你出手便再重些,要了性命也无碍。”

    那人猛地睁开眼。

    刘能得意的看向流云道:“我就说留他无用吧,不过是……”

    “正好与你想的相反,他知道的很多,就是因为他知道的多,所以必死,且就在今晚,所以咱们能问出来便问出来,问不出来他也活不过今晚,死人,对咱们还有何用?”

    刘能还想再问‘你怎知道他知道的多’,一声惨叫由下而上狠狠撞击了一下他,刘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大步。

    ……

    从医馆往客栈回的路上,陆凡便和于谦说好,一旦发现此人有些用处,于谦尽快安排好客栈的安保,换句话说,此人若是知道的多,他身后之人一定会来灭口。

    胡广陆凡也审过,但是胡广没有马上被灭口,或许那些人知道陆凡审问也是针对徐家灭门案,不会问起其他,而胡广更不会主动说起,所以当时并没有马上灭口,而是在押送京城的路上被灭了口。

    这次与上次不同,普通命案不会一环扣一环,这人来杀蔡医师足以说明这案子不是单纯的命案,那些人又怎会给陆凡他们审问的时间?

    陆凡向于谦提出要求,不但要让来人灭不成口,还要争取抓住一两个活口,于谦表示任务量有点大。

    审问的时候,陆凡和于谦都听出来那人在拖延时间,或许他是心存侥幸能有人来救他,但想在逻卒手中救人有点难,自然是杀了更容易些,又或许是他是没想好如何应对,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说明这人多少会知道些什么。

    于是,陆凡看了于谦一眼。

    于谦出了房门便开始安排,首先是命逻卒配合客栈将所有客人清走,而后又命人拿着他的腰牌去县衙调人,有多少调多少,客栈周围要安排人,前后两条巷子都要封,左右两个路口都要封,县衙的人在明,逻卒在暗,里三层外三层,于谦很想知道那些人要如何做才能灭口。

    客栈不要说客人,连客栈的老板伙计也都被清走了,就在陆凡他们严刑逼供的时候,衙役们也在挨家挨户的说明从此时到明日巳时都不可出门,若是有急事,可唤来街上的衙役商讨处置的法子。

    这是陆凡告诉于谦要这么做的,总要给那些开个口子,不然如何入瓮?

    于谦将一切安排妥当后,一轮玄月已悬挂在天上,皎洁的月光透着一份清冷。

    ……

    于谦回到屋中时,地上那人已经奄奄一息,这可将于谦吓了一跳,他忙问:“怎的出手这般重?”

    刘能解释道:

    “陆凡说了,这人知道的不少,今晚必定会有人来灭口,且势在必得,他既然活不过今晚,那还不往死里整他?反正都是死,他要是聪明的话,至少能让自己死前少遭些罪。”

    “可有问出什么来?”于谦问。

    陆凡挑了挑眉说:“他之前说的柳大,跟他一样在帮内都是杀手……”

    “帮内?”于谦皱起眉头。

    “他们早先都是山匪,后来觉着半路劫财的买卖不好干,便打算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活计,还取名‘长顺帮’,”陆凡摇了摇头又说:“没想到一上来便被人盯上了,他说不知道帮主是与谁谈的,反正这几年他们便东奔西跑的杀人,杀完就走,这次是没来得及走。”

    “可信吗?”

    “真真假假,他还是有心维护,应是担心家人,也觉着咱们动不得幕后之人,所以他说不知道帮主跟着谁,是假话。”

    刘能急道:“那便接着问!”

    陆凡同情的看了看于谦,于谦点了点头,拉着刘能出了屋子。

    流云坐过来问:“你之前让我打听有没有这样的帮派,一直收不到消息,原来是只替一方做事。现在做什么?再问的话,他怕是招架不住了。”

    “等!等来人露出破绽或者……留下两个,才能印证此人说的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若是今晚无人来取他性命呢?”

    “那便让他缓上一晚,明日接着问,他慌乱之下的应答自然记不住,除非是实情。”

    流云审了伸懒腰,说:“今晚怕是睡不了了。”

    “你先睡两个时辰,外面于谦都已布置妥当,我们仨守前半夜,你守后半夜。”

    “凭何我一人守着?”

    “我有个预感,他们若是来的话……会很快。”

    “那我睡个屁呀!”

    “因为他们怕我真的问出点什么来。”

    “那岂不是要连同咱们一起杀?”

    陆凡挑了挑眉刚要说话,刘能大力推开房门,进来便急吼吼的说:“他们绑了你的李姑娘!”

    陆凡只觉得脑顶上血加速度往脚底涌,流云却是抽出宝剑高喊:“在何处?!”

    于谦手中拿着一封信,急匆匆的进来,伸腿给了刘能一脚骂道:“看明白了吗你就嚷嚷?”而后将信递给陆凡说:“我带着刘能想去厨房看看做点什么吃,便看到柜上不知何时摆着一封信,上面写着你的名字,刘能冲动,直接打开了,信上说……”

    陆凡已经看过了信,呆坐在椅子上。

    并非陆凡看的快,而是信中只有几个字:李学甫的女儿在回榆阳的路上。

    这是什么意思?告诉陆凡随时可以绑了李识秋?或者要了李识秋的命?要她的命,绑了她又有何用?

    陆凡脑子乱做一团。

    流云抢过信,看了一眼,而后也抬腿踹了一脚刘能说:“你这般说话会要人命的!”

    刘能辩解道:“他们总不会好心的告知李姑娘眼下在何处吧?既然在这种时候说出这话,便是要绑了……”

    “闭嘴吧!他们眼下最想看到的便是陆凡心思大乱,他乱了听你推断?”于谦朝刘能使了使眼色。

    刘能马上闭嘴,流云却急得不行,说:“你在这里替朝廷卖命,我去救李姑娘!”

    于谦拽住流云耐心劝道:

    “你以为李家是靠着宁国侯府的?你冷静点想想,他们或许敢动陆凡,却未必有胆量动李家姑娘,他们为何要得罪这样的世家大族?莫说是伤了李姑娘性命,便是说抓去看关起来……总要图个什么吧?图什么?图陆凡乱了阵脚,即刻动身去救媳妇儿,如此一来,地上那人今晚必死,咱们留下来也不知道后面该做些什么,这才正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刘能下意识的说:“还真是。”

    “可……”流云还想说什么,却也觉着于谦分析的对,他见过李识秋出行时身边的随从,那不是说谁想杀便能杀的只要那些随从在,李识秋便不会有事。

    陆凡听到了,脑子也跟着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