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关上电脑上的小视频，孟浪终于露出恍然之色。

    【2018年，第一部经AIGC辅助完成剪辑的电影《飞驰人生》上映，获得巨大反响。】

    为什么《飞驰人生》都已经杀青进入后期制作了，还需要用上白夜纪的AI制作技术。

    直到此时，《勇敢的心》中最后一个谜团终于这样解开了……

    即将完成剪辑的成片丢失或损坏，档期又已经提前敲定无法更改，想要短时间内完成最后的电影剪辑，这时候可不就只能靠零了嘛。

    怎么说也是段贤那家伙下海的第一部处女作，自己不可能不出手帮忙的。

    “不过也不对啊？许劲松那边都已经被自己24小时不间断直播了，对方要是有任何行动，自己不可能没办法提前阻止的吧……”

    孟浪先是有些不解，片刻后却是一拍脑门。

    阻止？这种给自家剧组节省后期经费的好事，自己为什么要阻止？

    目测自己投资的剧组不仅不需要付那笔后期制作费，而且很快还会有一笔赔偿金入账。

    不过，就是有点可怜那家剪辑公司了……

    想通了一切之后，孟浪心情轻松的给自己泡了杯清茶。

    要说许劲松这位过气Boss也着实是有些惨。

    虽说担心破了杀戒一发不可收拾加速自己裂开，孟浪没打算轻易动用“电梯”这个大杀器。

    不过周边电子设备集体“叛变”是绝对少不了的。

    完全就是24小时不间断AI监控，其凶残程度，真人秀鼻祖楚门阁下见了都得替许劲松抹把泪。

    只不过，这无意留下的一子废棋，倒是意外产生了不错的副作用……

    要知道他现在还隐于幕后，被推到台前的是传奇级CEO高媛。

    在外人眼里，长青生物和白夜纪的所有成就，都是高媛一手缔造，才华与股权集于一身。

    如此一来压力自然给到了高媛。

    而众所周知，许劲松和高媛的矛盾几乎公开化，形成了两大对立集团。

    想要对付高媛的有心人只要不傻，恐怕都会不约而同的找上许劲松这个天然盟友。

    许劲松的存在，无异于给敌人们树立了一杆鲜明的旗帜，起到了某种“集结号”的效果。

    “想对付高媛，对付她的公司吗？来吧！快来找我合作吧！”

    许劲松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这样的信息素……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要是敌人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明牌了，威胁自然大大降低。

    这就好比围棋中明明可以提子，却故意给对方留了口“气”，引诱对方不断往里面填子。

    当对方自以为能暗搓搓翻盘时，殊不知周围早已被布下天罗地网……

    “高胜……”

    孟浪喝着茶，心中忍不住感叹这次的对手，一来就是大魔王级别。

    高胜代表的不是单一的一个集团，而是整个基于美元霸权的华尔街金融体系。

    对方现在还只是“暗偷”，要是等长青生物和白夜纪的技术潜力彻底爆发开来，疯狂抢占市场的时候，保不准就会“明抢”了。

    斯通阿尔和菊厂的案例就摆在面前，他可不会傻到相信“市场竞争”那一套。

    虽说白夜纪的经营领域都是互联网IT产品，没什么可以卡脖子的技术或者设备。

    不过难保对方不会想出“断网”或者“强制性收购海外业务”这种非常规手段。

    理由嘛……无非还是国家安全那一套。

    到时候白夜纪恐怕就只能玩国内单机了。

    不过，就在高胜想要偷白夜纪家的时候，他们却浑然不知，这次的对手也在准备刨他们的根……

    高胜这种帝国资本，最大的倚仗无疑就是美元霸权。

    而就在刚刚，白夜纪很低调的在官网挂上了两个有些不起眼的新产品。

    一个是“比特币算力超市”，允许用户租用或者购买白夜纪的算力资源进行在线挖矿，挖出来的比特币由用户独享收益。

    本质上就是一个虚拟矿场。

    另一个则是广大莘莘学子的福音……

    ……

    “唉！查重费又涨了啊……”

    水木大学。

    戴着眼镜，穿着衬衫大裤衩的胖子有些烦恼的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

    俞华，BBS网名“雨花石”，计算机学博士后。

    作为实验室的首席大弟子，被一众师兄弟尊为大师兄，他除了本身的研究，经常还会被偷懒的导师委派各种日常工作……

    比如学生的论文评审和审核。

    在这其中，论文“查重率”，就是审核的一项重要指标。

    而在今年，更是成为了硬性指标……

    说起这个，那就不得不提到那个一句“不知蜘网”，直接开创了一个“新纪元”的翟博士了。

    今年的高校毕业生无疑是悲催的。

    放在以前，天下文章一大抄。

    在国内大学严进宽出的学术氛围下，哪个通宵打魔兽的毕业生能不依靠“前人的智慧”，写出100%属于自己的学术论文？

    可“博士元年”带来的对整个学术体系的社会性质疑，间接性导致了各大高校被迫压低学校论文的重复率。

    部分院校的毕业论文“查重率”从原来的30%以内降低到20%，更严格的甚至降到了8%以下。

    广大莘莘学子没想到娱乐圈的瓜居然会吃到自己头上，只能是一边懵圈，一边含泪通宵改论文。

    “呜呜呜~博士，能给报销查重费吗？”

    “不求别的，能把蜘网买下来对外并开放查重吗？”

    “当年我查重的时候180一次，现在要600一次，这种痛谁能懂？”

    “我爱你，曾经是多么清楚多么坚固的信仰，然而你一句‘不知蜘网’，就把我们的信仰击碎了！”

    “你不懂不要紧，不懂装懂也不要紧，你特么干嘛要不懂装不懂啊魂淡！”

    “第三次被导师打回了，我一周的生活费啊……呜呜呜……”

    “如果当时恨你当时黑你，也许结局难讲，只是现在……我那么多遗憾那么多期盼你知道吗？”

    只看翟博士官微999+的评论区，就知道他是有多么天怒人怨了。

    而且可以预见，以后每年的毕业季，恐怕都会有海量的毕业生前来亲切问候……

    “学校不是有免费查重政策嘛。”

    旁边叼着根烟，正对着电脑程序鼓捣的郑秋一脸不在意的随口道。

    “每个人才2次查重次数，顶什么用，你不知道现在的平均论文修改次数已经奔着3次去了吗？多出来的还不是要用咱们自己的经费。”俞华翻了个白眼。

    虽说翟博士的学位是燕电给的，博士后通知书是燕大发的，这两所学院是风暴中心。

    不过同为一个学区的重点学府，水木无疑也是瑟瑟发抖，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人抓到小辫子拉下水。

    于是，今年的论文审核工作强度就可想而知了……

    “那就用咱们自己的经费呗。”

    “呵！你倒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大手大脚花钱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知不知道咱们今年财政就要赤字了？”

    “诶诶诶！那怎么能叫大手大脚呢，服务器、GPU，哪个不是为了我们伟大而崇高的科研理想而买的！”

    “那几台比特币矿机，也是为了伟大而崇高的科研理想买的？”

    “呃……”

    郑秋干咳了一声。

    “咱们搞技术的，不能闭门造车，也得借鉴借鉴目前领先的区块链技术，我买两台回来改良一下算法，有问题吗？”

    “改良算法？”俞华一听眼睛一亮。

    “老郑，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在外面接私活儿了？”

    郑秋闻言，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才低声道。

    “你小声点，我再不接点私活，就咱们实验室那些经费，够干点什么的呀？”

    俞华忍不住撇撇嘴。

    “你也知道咱们实验室经费什么鸟样啊？

    早就劝过你，有时间多去跑跑领导办公室，一瓶茅台下来，这经费说不定就下来了呢？

    好歹也是混迹职场十多年的人了，怎么人情世故跟我们这些个没出社会的一个水平……”

    郑秋一脸唏嘘的吐了口烟圈，神情在缭绕的烟雾下有些难明。

    “我们的问题，就是太多的精英都在研究人情世故。

    如果连咱们都去研究人情世故了，那究竟谁来研究技术呢？”

    俞华沉默片刻，有些烦躁的摆摆手。

    “算了算了，指望你是没什么希望了，我还是上网找找其他查重资源吧，麻烦是麻烦点，能省多少算多少吧。”

    郑秋换上一副嬉皮笑脸。

    “哎呀！不愧是我的首席大弟子兼大管家，能收到你这么优秀的弟子，老师实在是太欣慰了！”

    “滚！”

    “年轻人别这么暴躁嘛，放心，等这个活儿干完，咱们就先去买辆爱豆电动车！”

    “真的？”俞华眼睛一亮。

    “当然了！现在京城哪个高级点的人工智能实验室不买车的？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这帮该死的奸商，捆绑销售没底线啊！”郑秋大教授恨的牙痒痒。

    “嗯……还是算了吧，一辆车七八万呢，排队都不知道排到什么时候去，我们还是再等等，‘八戒’这么牛的产品，不可能一直捂着不放的。”

    “行行行！都听大管家的！”

    心累的俞华懒得再理他，一脸无奈的打开百渡，开始搜索网上的一些查重资源。

    可惜搜索了半天，排名靠前的那些查重网站，要么是三无产品，论文数据的安全性无法保证。

    要么就是各种套路，一顿繁琐操作后给你一个付款二维码。

    一查价格，特么的比蜘网还黑！

    俞华顿时心更累了……

    由于查重系统数据库和算法的差异，不同查重网站检测的结果都是不一样的。

    一般校方都会推荐一个查重系统，而这个系统一般来说都是蜘网。

    蜘网在期刊论文检索市场的垄断性是毋庸置疑的，市场占有率接近夸张的100%！

    蜘网的高校注册账户往往只在每年论文季开放时，给予每位学生一到两次免费论文查重的机会。

    然而学生往往需要进行多次查重，才能充分调整论文的行文以满足学校对查重率的严格要求。

    这就带来了巨大的自费论文查重市场。

    然而蜘网的骚操作是，不允许个人注册账户进行查重！

    想要上蜘网进行查重，只能通过学校图书馆并缴纳相应费用来获得服务。

    “翟博士”事件爆发之后，蜘网迅速意识到历史性机遇，果断开启了涨价模式，价格直接翻了三倍还多。

    目前一篇3000字左右的小论文，在蜘网的查重费用为68元，而维普与万方的查重仅需12元、7.8元。

    今年毕业季还未结束，蜘网的查重收入就连续翻了好几番。

    从这个角度来说，翟博士绝对堪称蜘网的本年度最佳助攻手！

    嗯……或者说段贤当时接到的还真是一个价值千金的“广告植入”……

    当然了，学生们也可以选择不当肥羊，在互联网上花钱购买其他公司的查重服务。

    只不过众所周知，搜出来的几乎都是广告……

    正因如此，每年毕业论文查重带来的强大需求使得大量学子花费不菲的金额用于各类所谓的查重服务，却难以得到高质量的查重结果。

    在万方等同行业公司面向个人用户开放查重服务的情况下，蜘网却始终坚持拒绝为个人用户提供服务。

    这种做法迫使各大高校必须花费每年数百万的高价，从蜘网手中购买数据库服务，大大增加了知识共享的成本。

    垄断就是，你明明知道它把你当肥羊，但还就是没有办法。

    这就是许多高校和学子的无奈了……

    “咦？”

    就在俞华几乎快要放弃，准备挨这一刀的时候，突然发现搜索页面第8页极为靠后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公司名字……

    白夜纪！

    他顿时愣了一下。

    作为目前最令人津津乐道的AI产品，“八戒”的研发公司，自然受到了业内人士，特别是人工智能研发领域人士的关注。

    他和导师郑秋还特地了解过，发现对方旗下的几款产品居然无一不是精品，让他们大为赞叹。

    在许多专业技术领域人才的眼里，白夜纪这个突然崛起的小公司，已经开始有了几分传奇色彩……

    一开始，俞华还以为自己看到的这个搜索结果是假冒伪劣。

    结果顺着链接，却是果真进入了白夜纪的官网……

    “老郑你快来看，白夜纪出新品了，还是个知识共享平台！”

    “啥？”

    郑秋闻言一愣，下一刻立刻脚一蹬，带着办公转椅就飘到了俞华的电脑桌前。

    他盯着电脑上那个页面中央的大字，嘴里喃喃念道……

    “智……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