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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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犁梦舟会

    月光洒落在缤越小镇本不高的城门上,使之显得如万丈大山一般。

    而在城门无力地外的一处空地上,正上演着一出好戏。十多人围成一个圆圈两个光着膀子的汉子对立的站在圆圈中间,各持各的武器,各自摆好各自架势,在一个被红布包裹的石头块落地之后,两个汉子便开始了他们之间的决斗。

    而在四周围观的人们中,不少已经是鼻青脸肿的,各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因为他们在之前的比斗中被对手打败,失去了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一次机会,这个机会每十年才有一次,而在这一次机会里他们有机会赚的平时十年的积蓄甚至更多。

    他们都是守城的士兵,他们在争取两天之后的守城名额,这个名额只有四个,这四个人将会是十年一次的犁梦舟会的第一道关卡。

    而守城门的工作无非是一辆辆马车经过这里,守卫们要一次次的进行排查,过程枯燥得很,止停,下车,出示凭证,查证身份,放行。

    但他们却会因此而异常的兴奋,毕竟这犁梦舟会是由五大国共同创办,并邀请了各国的诸多大人物参加,这使得犁梦舟会成为了很多商贩的财路,平时只要几各银币的东西可以买到上百银币,再添一些讨喜的玩意,让一些公子小姐的看到,出手比那些掌家的还要阔绰,成本用铜币来结算的小巧物件,为了令大户人家觉得符合其气质,往往翻个一千倍,以银币出售,再加上这样一个举世大会,那便会再翻上个数十乃至数百倍,有些手艺好的,都有成千涨价的。

    就像往届有这么一手艺人,吃了个桃子,留下了一桃核,在犁梦舟会前一个月用那桃核刻了一个小舟,舟上一美人于船舱中,斜靠在小舟边缘,薄纱覆于身上,裸露这一边香肩,纤细的小手一只叠放于腹部,另一只挽住了秀发半遮面,一双杏眼似含着万千的相思,从舟仓的窗口看出,似向着远方征战的情郎,至精至细,技艺之高超,是其平生之最。

    就这样一个成本不到一个铜板出自一个寂寂无名的流浪手艺人之手的物件,竟会在东大陆的盛会上当场竞拍,由低价的一千银币的价格,硬生生抬到了五万金币的天价,要知道金币与银币的比值为一百比一,那这就是一个亿的银币,可谓暴利,而这手艺人的收获比实际得到的更多,这人便是如今最出名的女雕刻家邓梦溪,而她也以心里手巧,人美心善著称,成为了当代第一美人,守万千的“痴情人”爱戴,而她今年只有二十五岁,身价依然是上亿计。

    而邓梦溪在每届的犁梦舟会都会赞助参加,而像这样的有名的大人物会有数十位之多。

    当然,这些人都有邀请函,缤越的守卫不能也不敢收取这些人的过路费,但也有些大方的人,听几句好话就会赏守卫个千八百的银币,那两年的俸禄就有了。

    当然大头还是在那些没有邀请函的大商户手里,他们会为了进入缤越城而大出血,最少也得有一千银币,再加上人数多,那么四个人十年的收入短短一月就会到手,哪怕是扣除被常苟二人和镇长的一部分也有数年的收入。

    而大商户们为了少花点钱就会提前十天进入小镇中,为此缤越镇长就在一个月前封城整顿,在十天前开门迎客,大赚一笔。

    那犁梦舟会如此盛事,为何会在缤越这个小镇上举行呢?这是为了致敬乱将之战,也就是大贺国被迫建国的那一战中,死去的将士们而特地选的地方,因为缤越镇正是那片战场的正中位置,也是那次战争的终结之地,更是贺常钱苟四家的发源地,贺家建立国家,常钱两家销声匿迹,苟家实力大跌,四家中只有贺家的下场不错,也只是不错罢了。

    不过话虽如此,但作为大哥的贺家也要为兄弟家族某些利益,而这犁梦舟会便是之一,毕竟常钱两家还有些族人生活在缤越城,而苟家还要发展,犁梦舟会就是一次机会,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盛会就是为了四大家举办的。

    至于这犁梦舟会的地点便是在缤越城北十里外的犁梦湖上,而此湖之大,可有二百八十一亩。

    大雪飘落,清风微冷,缤越百姓正在维护着犁梦湖上的各个小亭子,以及游湖所需要的小舟大船,而大多数人都在为了湖中间的巨大圆形岛屿上打扫着巷司阁。

    所谓巷司阁取义“万人空巷,天司如尘”之语,这是常家族谱的扉页上的一句话,全文是“道一无缘,乞命还言,求铭众众,渡善三千,引本性恶,至于大道,五十归戮,人法一先,罚我证道,万人空巷,天司如尘,尚胜齐仙。”

    此言传说是常家先人年少时在这巷司阁中的一块石碑上看到的,而在其读得此言,石碑便化为了常家族谱,并且自此一个新的家族在短短十年便成长起来。

    但祖训之意无人可以全部理解,因为常家的祖传秘籍便是体悟祖训得来,但只有残卷,并知道能口口相传,无法记录,而非常家血脉,私学不得。也因为这个,便有了灭族是的更名之时,但只有其母知之。

    再说这巷司阁,三层小楼,不高,其本身的古铜色与苔藓的淡绿色交错,典雅高贵,朴实无华,常尚齐第一次来与自己的大师兄谈笑道:“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小楼昨夜又东风,往时似江流。笙歌未散尊前在,湖面冰初解。凭阑半日独无言,依旧竹声新月似当年。”

    原来这犁梦湖里便是个春夏秋冬四季为一,难分的是一年那些时候,似梦又似幻。那翠竹顶着雪花的帽子,看着乱世里烛明香暗,日月回塘,人间苦短。

    当时,贺尘远的英俊面庞上有微微一笑又有眉头微缩:“乞命还言,罚我证道,天司如尘。竟是全部的常家人的事,尚胜齐仙啊。不在意,师父很早就告诉我了,叫我待个好时候告知你。”

    “风萧萧兮易水寒,归去来兮错荒原。”三年了,自从三年前贺尘远来找常尚齐,师兄弟再一次来到这犁梦湖,巷司阁,常尚齐还记得这儿曾经是常家的后花园。

    “得了吧,臭小子,成天这样的愁容满面,可不是百家贺朝的弟子。”贺尘远抬起双手捧起雪花,最后得到了一捧冰凉的水。

    常尚齐看向远处那奇异的景象,那秋风吹落的红叶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的艳丽,那冬日照耀的翠竹伴着柳风轻轻摇曳,月光洒落在封而未封的湖面上,皎洁的白色映照在巷司阁上,一年四季,白昼黑夜,像是时空的错乱,在这犁梦湖里,同时出现在一刻之间。

    “马上就是犁梦舟会了,这是你第一次参加吧?”大贺皇帝拿出了一份圣旨,看向常尚齐问道。

    “算是吧,小时候也来过,是和以个姐姐来的,还帮了她一把。”常尚齐瞥了一眼圣旨,不咸不淡地问道,满脸的愁容变成了不屑一顾的表情。

    贺尘远嘴角抽搐,满脸的尴尬,好歹也是个皇帝,好歹也是张圣旨,好歹也表示一下,这让为兄很难看呀,但这个便宜的皇帝师兄也只是抽了抽,毕竟百家贺朝给他们师兄弟留了这样“别管你是什么一宗之主,一国之帝,还是商界大佬,在你们师弟面前都给老子窝着”的一句。

    啪,常尚齐被一圣旨打在了头上,要知道这圣旨是被镶嵌在卷轴之中的,这一下贺尘远是铆足了劲打的:“拿着,臭小子!”

    随后贺尘远在常尚齐接过圣旨后拉起他来就腾空而起,御风飞行。常尚齐手拿着圣旨一脸地无奈,大师兄是个剑客,人言其“洒脱客”或“浪荡皇帝”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常尚齐还记得上一次和师兄在犁梦湖上闲聊是,贺尘远不知是发了什么风,一把就给常尚齐从巷司阁扔了出去,像是打水漂,常尚齐在湖面上弹起落下了十几次才扑通一声落入湖中。

    “小子,老子新学的本领,御空,以前得用剑当做落脚点,现在用风,”贺尘远大声喊道,声音再传到常尚齐耳朵里,就像被一层层削弱,但好在能听出来,“我开始升高了!”

    常尚齐知道了,这是来自师兄的无闻报复,只见贺尘远带自家小师弟在半空中凌乱,说是两片树叶在空中随风而舞可能不太恰当,但这两人一定可以算是断了线的风筝。

    ,贺尘远放声大笑,常尚齐仍旧面无表情,就是抽了抽嘴角,表达一下嘴角的无奈。

    不过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一个浮空岛出现在两人面前,一个大网突然地罩下,只听贺尘远大叫一声,两人就被一把带走,常尚齐还是面无表情,一副的生无可恋。

    “好了,小尚齐,过来。”月奇华正在浮岛上,一收手中的大网,将两人放出,向着在一旁抬头看天的常尚齐招呼道。

    贺尘远闻言大叫:“师妹!太,额。”他被一眼瞪了回去,然后看着月奇华的眼色,看向浮空岛上的楼阁顶。

    一个老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个“洒脱客”,贺尘远心里一虚,赶紧赔笑,执晚辈礼,当然,常尚齐已经走向了月奇华,背对着大师兄,啥也没看到。

    “鬼老呢?”常尚齐问。

    “没来。”月奇华回答。

    常尚齐哦了一声,径直走向阁楼。

    月奇华在刚刚和常尚齐一起看了圣旨内容:“师父说,犁梦湖归你了。”

    老头升上高空,直向云端,犁梦湖景尽入眼底,这是个巨大的世界,一个太极八卦阵,一个人的瞬时心境,一处人为的天然道场,是一次的偶然造就的无数必然而形成的一个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