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诸君请降
常尚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然后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青年踏燕缓缓登上第一擂台,那一身的装备和自己如出一辙,两个小小的武器库就这样相遇了。
而坐在看台上的人们看着两人的样子,竟是引来了大部分人的观战,就这样还有人招呼着身旁伙伴向常尚齐和踏燕的战斗看去。
常尚齐看到了踏燕腰间的北权弯刀。其实最开始他是被那奇怪的刀鞘所吸引的,毕竟将刀鞘和箭囊结合在一起的想法他没能想到。以后可以试一试,常尚齐如是想着,但之后他的目光就停留在了那把北权弯刀上了,竟然是刀十九,大陆名刀,刀十九“封曜”。
东大陆有刀三十柄,剑十六柄,枪十八柄和盾五面,是大陆的顶级的好东西,刀如今只余十七柄,剑只余八柄,枪只余十柄,盾五面倒是全的。
常尚齐只是惊讶,却也没有太多的慌张。常尚齐心里想着,刀十九呀,我还以为这柄刀也没了呢,但我也有好刀呀,谁还没有个好兵器呀。
腰间长剑是剑八的仿剑,仿流璃剑;腰间长刀就是刀十本尊“阎叙”!
踏燕倒是很有礼貌,上到擂台后先向常尚齐行礼,只是他的嗓音有些奇怪。如果将踏燕英气不凡的脸换成一个娇小女子兴许会更和谐,不过常尚齐关注的只有踏燕的一身装备。
“踏燕见过常二爷,早听闻二爷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特借此机会指教一二。”踏燕如是说道。
常尚齐听着这悦耳却不动听的嗓音,同样客气回礼,随后解下腰间佩刀阎叙,连同刀鞘一并插进了地面中,示意踏燕准备。
裁判见二人都示意开始后,跃上高台,将手中红线一扯,隔绝在二人中间的屏障自上而下缓慢消失,在擂台四周也竖起透明屏障,隔绝其他擂台,待到屏障完全消失,隔绝罩全部打开后,二人的战斗才算正式开始。
在每个擂台上都有一个屏障,在战斗开始前会将战斗双方隔绝开来,目的是为了预防两人不由分说的打起来,影响大赛的纪律,往届就有人没等裁判宣布开始战斗就打起来,连擂台的防护阵法都未来得及打开,造成其他擂台上的选手受伤失去战斗能力的先例。
透明的防护屏障有蓝色的流光的下而上在上空交汇处发出明亮的光芒,裁判见此大喊一声战斗开始,同样迅速撤出擂台,常尚齐和踏燕两人同时跻身向前俯冲,迎着对方就刺出长枪。
枪尖相碰,擦出火星,在碰撞的力量下,两杆长枪搓开,常尚齐一枪穿断踏燕枪上圆环,踏燕也一枪挑断常尚齐枪头后的红缨,两人枪势不减,只管一往直前,奔着对方面门就直刺而去,直到双方枪头将要触及自己面门时才双双侧身躲过,最后两人交换了位置完成第一次交锋,虽然只是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足以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胆识。
两人交换身形后并未停止行动,各自长枪舞动,回身便刺,直取双方咽喉,只是常尚齐刻意晚了一丝,在踏燕刺出后,枪尖重点在踏燕的桥头尾部,一丝竹屑纷飞,挡下了攻势。
常尚齐在第一次交手时就知道这个踏燕的枪法要在自己之上,单凭技术肯定不是踏燕对手,就是刚才,常尚齐如果没有点中踏燕枪头,就以踏燕的速度,必然要刺伤常尚齐。
只见踏燕撤身后退,随后又攻向前来,长枪舞动间竟有猛虎出山之势,气势之足,足以压倒众多天才心绪,其速度之快,便是猛虎扑食的迅猛快捷,丝毫不给对手反应时机。
常尚齐也非普通天骄,面对迎面而来的强势对手,同样跻身前去,长枪挥舞,宛若游龙,其枪势之不如踏燕之迅猛,却将长枪远攻的灵活展现的淋漓尽致,便如游鱼戏水,加上其灵活身法,在踏燕的迅捷攻势下,显得游刃有余。
踏燕长枪横扫出去,欲要废去常尚齐的双腿,而此时的常尚齐却来不及回枪格挡,但常尚齐身上还有其他东西呀。
常尚齐长枪只顾前刺,直取踏燕咽喉,右脚独立在地,左臂向后握住背后长棍,侧身将长棍硬生生插入地面,拦在了踏燕长枪之前。
而踏燕却没来得及躲开常尚齐的前刺,好在长枪不及两人相隔距离,才没能刺伤踏燕。
常尚齐借机左脚向前一步,回收长枪,躬身弯背,顺势抽出背后铁棍,照着踏燕脑袋就狠砸过去。常尚齐抓着的是长棍一端,这个长度可是够长了,踏燕的动作再快也不好回枪格挡,只好弃了手中长枪,弯腰转身,用背后长棍硬将常尚齐的棍子给拨开,顺势拉开了距离。
踏燕弃枪时并不是随意的丢弃,而是手握竹枪尾端,枪尖插在地面上,奋力向下按压,使得枪身弯曲。虽然踏燕用的是一杆竹枪,但是这棵竹子也不一般,是生长在谭越国深渊盘地的罗幽竹,韧性极佳,只是这一点弯曲所反弹起来的力量就逼迫的常尚齐不得不收力后退躲闪。
两人都为了躲过对方的攻击而后撤,此时的二人之间的距离已有十臂之远,踏燕也在后撤的同时取下了自己的铁胎弓,拉弓搭箭,铁羽箭砰的一声飞出。
军中的力士也不能轻易拉开的铁胎弓被踏燕拉至满月,其弓弓力足有四石,普通人经过训练后也就是可以使用一石的弓箭,力士们厉害些的最多拉动三石弓,而踏燕的力量却有如此之势,确实令常尚齐感到诧异。
四石之力的铁胎弓被拉到满月,射出特别制作的铁羽箭,在只有十臂的距离下,其到达常尚齐面前的速度之快可以说是箭出即中。
金铁碰撞的嘶鸣声是那般的刺耳,就像有人不断用尖锐指甲在光滑的冰面上来回摩擦一般,这是常尚齐铁棍格挡时发出的声音。
铁羽箭偏离了原本的直线,擦着铁棍过去,穿过了常尚齐的外衣,刺破常尚齐的护腕,撕裂皮肤,撕裂血肉,紧紧贴着两根臂骨,旋转着穿行而过。
常尚齐快速转身,铁羽箭划过了常尚齐的右肩膀,撕裂了二爷的皮甲,在常尚齐满是伤疤的肩头再次增添了新的血痕,强大的力量带动周围的空气,在常尚齐的衣服上绽开了带着鲜红的青衫花。
但就在那支去势不减的铁羽箭飞过常尚齐时,常尚齐终于反应过来,便顺势转身,受伤的左臂传来剧痛,却不能对常尚齐产生太大的影响,最多是让常尚齐的眼神越发的凶厉,探出的左臂正从那个血洞里向外喷洒鲜血,却不能阻止其紧紧抓住铁羽箭。
常尚齐体内的各处穴位中蕴藏的真气不断从左手中涌出,灌入铁羽箭中,强大的力量和浑厚的真气硬生生使急速飞行中的箭矢彻底停下,失去动力。
原本踏燕寄存在铁羽箭中用来牵引的真气被常尚齐磅礴灌入的气息强行冲散,使得踏燕气血一阵不稳,再次拉弓的动作一顿,这给了常尚齐很好的反击机会。
只见常尚齐继续转身,没有一丝的犹豫,抓着箭羽就像丢飞镖一样将这根特别制作足有十多斤的铁羽箭就投掷出去,铁羽箭就倒着击飞出去,全然不在乎什么羽箭形状和事物原理,只是凭借着大力出奇迹,直直的刺入踏燕的肩头。
倒着的铁羽就如倒刺拔出体外一样,从踏燕的左肩穿出,带出了一大块血肉,连带着踏燕一起向后飞出,重重的摔在地上。
常尚齐也因为用力过猛没能停下身形,一个没站稳被自己绊倒在地,好在他及时翻身用右手撑住地面,弹了起来。
踏燕也没在地上躺太久,只在常尚齐起身的后一息时间站起身来,右手握住铁羽箭硬给拔了出来。
常尚齐丢下了其他的兵器,只是手握长棍,再次跻身上前,抢得进攻的转机,抡起铁棍就是当头一棒。
踏燕侧身躲闪,也顾不得不能再动的左臂,转身就抽出腰间弯刀封曜,一个横劈,正擦着常尚齐的头顶扫过,削下了一缕白发。
二人再次交手,乒乓的金属交鸣声不绝于耳,该说不愧是刀十九封曜,常尚齐的铁棍竟是在交手中被砍断一截,切口平滑犹如镜面,好在常尚齐也不是用不惯短棍,只是棍身上被磕得坑坑洼洼的,握在手中不自在罢了。
常尚齐两手各持一截断棍施展刀法向踏燕劈砍而去,刀法淋漓,各有章法,不显杂乱。常尚齐这次的进攻没有直接攻向对方,而是选择更简便的方法去攻击踏燕握刀的手腕,反而取得了不小的优势。
踏燕面对一个致力于打掉自己武器的对手也有些头疼,他的弯刀虽然好,但在长棍的攻势下节节败退,所以他才想方设法的将常尚齐的铁棍砍断,只是带给他的却是更为麻烦的强势进攻。
密不透风的短棍来回在踏燕的眼前挥舞,使得踏燕应对的颇为吃力,他实在没能想到受伤后的常尚齐竟是丝毫不受伤势影响,反而攻势愈发的犀利,就像是一个猛兽,只有不断地进攻才能释放其心中的野性。
这就是鬼老训练常尚齐的结果,在战场上的厮杀就要这般,只有不顾一切的进攻才有活命的机会,哪怕现在常尚齐不会有生命危险,也做到了时刻赴死的准备。
好在踏燕有一把好刀,在不断地防御下,他也找到了很好的反击机会,在一次碰撞中,常尚齐的棍子又一次被踏燕斩断,这个长度已经不能再如之前一样挥砍进攻,而使用一根短棍的常尚齐进攻也出现了空隙。
踏燕借着这转瞬即逝的空隙,一把抓住了常尚齐的短棍,弯刀上挑,直取常尚齐的下巴。
情急之下,常尚齐丢弃了手中短棍,但这也让踏燕彻底落入了常尚齐的圈套。
在战斗开始前,常尚齐就将名刀阎叙插在了地上,如今二人正好在阎叙两边,弯刀没能触及常尚齐的下巴,但常尚齐顺手拔出的横刀却抵在了踏燕的胸口。
踏燕没能停下脚步,紧追着常尚齐上前,却被刀鞘止住了身形,如果常尚齐没有连同刀鞘一起拔出,现在的踏燕就会被一刀刺穿心脏,一命呜呼。
裁判上台宣布了常尚齐的守擂成功,踏燕抱拳,跳下擂台,走到第二擂台处,盘膝休息,调息恢复。
常尚齐站在擂台上,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撕下衣袖,为自己止血,作为五重天的武人,只要止住血,这种穿刺伤也不影响他战斗,只是在刚才如果是在战场上,踏燕只要死死抓住他的刀,就可以拼死将弯刀劈在他的头上,这样二人就会同归于尽,只不过不是生死局,常尚齐还是站到了最后。
擂台赛的守擂人只能有一人,但是在规则中提到在四重天及其以上的境界擂台上可以有不超过十名的挑战者组队上台。
不合理的规则却是犁梦舟会最开始的决定,这是百家贺朝亲自定下的规矩,当年给出的理由是以此作为选拔人才的手段,一个天才人物如果连以一敌多的实力都没有不能算是真这个意义上的天才。
这也使得往届有不少选拔出的天才并非是当届最强,有很多人是通过组队,在最后的混战中赢得胜利而留在擂台上的。有人提出过异议,说这样选拔出的人才胜之不武,但是大贺国的太祖皇帝也给出了难以反驳的理由。
我们要选拔出全方位的人才,不仅在硬性实力上,也要在头脑和心性上是顶尖的存在。事实证明,这个规则确实有其道理。
有第五届的天才人物赫连友辞,成为谭越大将,在其还在世时力压程国的众多名将,那个时候的谭越国攻占了程国的百余城池,使得程国的国土丢失了十万平方公里,至今未能抢回,只是赫连友辞死的早,只活了四十五岁就因病去世。
而当前的情况就是有十个人登上了常尚齐的擂台。
领头的是一个叫袁烨承的青年,是来自北权的一个小家族的天才,但是他却在北权都颇有名气,曾经在北权武试中赢得五重天最强者的美誉。
其余人也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常尚齐都在小朝会整理的名单中见过这些人的姓名。北权的与袁烨承都是来自崮狼城袁家的袁烨炻,静源国宁家的新秀人物宁琅绪,齐夏国阳九门唐潜黎的弟弟唐浅渠,谭越国的韩河与林冶钰二人,程国的程村义,以及四个常尚齐并不在意的人。
于此同时的六重天处终于有人登上了擂台,永平世子贺凤驰登上了第四擂台,这一次他带上了他的战刀登场,虽然贺凤驰不是军中之人,却极其向往参军征战,于是他的父亲,也就是贺尘远的弟弟为他求得在军中生活的机会,按道理,贺尘远不会答应这个请求,只是贺尘远之随性,让大臣们也无可奈何,经过几次劝说无果后,就只得作罢,任由贺凤驰生活在军中,只是贺尘远要求这个侄子要严格按照军中要求,不然就驳回其父的请求。
贺凤驰虽然不是军人,却也按照叔叔的要求,严格要求自己,实力不然不弱,更何况是换上战刀的他,只是短短几个回合的交锋,他就赢下了比赛,而原本站在第四擂台上的齐夏天才北月里败下阵后就转头登上第五擂台,取得胜利后,成为第五擂台的守擂者。
站在前三个擂台的三人相互挑战,最终确定了新的名次,葛可可站在了第三的位置,而吕闲又一次输给了钱孝全。
七重天区域的排名发生了很大的变故,除了前三人还是陈泉生、袁慕慕和苟礼尚之外,其余人都换成了其他几人,在第四的位置上更是一个从未听闻的人物,根据登记处的信息,她是齐夏人士,是阳九门弟子,晏佳昕。
十大宗门,没有弟子参加犁梦舟会的先例,但这个突然蹦出来的晏佳昕是这八十年来唯一一个大宗弟子,定然有不凡之处。
在犁梦舟会后被十大宗门选中的弟子会有不少,这些都是在犁梦舟会开始前,十大宗门挑选出来的人才,只要他们在犁梦舟会表现良好就可以成为各宗门内门弟子,表现中等便是外门弟子,表现太差的则会成为大宗“照顾”麾下小势力的工具,但像晏佳昕这样的确实没有,所以这个女子一定有什么让阳九门不用雪藏的底牌。
“我说,白门主,该说不说你是女中豪杰呢,有这样的好苗子便大大方方的展现出来,不怕过早夭折了。”十大宗门第八的显邺教教主邺兰锌,一个风度翩翩的俊美男子调侃道。
作为十大宗门第五的阳九门门主白杨曲抬起一条白花花的美腿就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回应道:“如果你邺大美人能为我侍寝一晚,兴许我就告诉你原因了。”
显然阳九门确实有秘密,虽然长相阴柔,却为人正直的邺教主也只好识趣的干笑两声,不再说话了。
八重天第三擂台上的马雨潇迎来了一场苦战,竟是有十位实力不凡的高手一起上台挑战,而于此同时大贺国在皇帝继位不久就成为选太子的贺凤黎也是一人战十人,常尚齐那边的战斗却迟迟未开始。
他们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就在十重天擂台上,大贺长公主贺凤瑶替换下身受重伤的许洛青后,又是十人登台挑战,四场以一敌多的战斗便一起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四个人的苦战,让大部分的战斗都失去了光彩,常尚齐受伤的左臂再次被人刺中,马雨潇的子母剑现在只有母剑还在他的掌控之中,贺凤黎长剑挥舞,却因为腹部的血口而有些迟钝,贺凤瑶手指在琵琶上不断纷飞,一个个气劲也只是能够护住自己不受伤。
他们的战机全都在一瞬之间,但是四个人应对的仍是惊才绝艳。
只听得常尚齐大喝一声,将刀鞘插入地面,刀十阎叙刹那出鞘,璀璨的刀芒迸射;马雨潇腾挪在擂台上,重新拿回了子剑,子母双剑在其手中似有了生命,穿插在对手之中;贺凤黎舞动风姿,鲜血飘洒,长剑如蛇;贺凤瑶十指如葱,在琵琶上猛地一拨,此时胜负已分。
“诸君请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