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牵扯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大人物们吵到世界末日也不会着急，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

    一旦牵扯到自身利益，那是连一顿饭都不能耽误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尼古拉都没有想到，乔治居然用这种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帝国的国策，对于他们来说还不如一顿晚饭。”

    尼古拉情绪有点低落，受打击略大。

    “尼基，你应该更强硬一些。”

    乔治已经提醒过尼古拉无数次，俄罗斯帝国需要一位强硬的沙皇。

    尼古拉笑了笑，没有过多分辨。

    这事没法说，尼古拉如果是一个强硬的沙皇，乔治恐怕就要倒霉了。

    以乔治在军方拥有的声望，乔治如果要造反，成功的可能性非常高。

    尼古拉对弗拉基米尔和阿列克谢，确实是有点软弱。

    可又有哪一个强硬的沙皇，可以允许阿穆尔的存在呢。

    返回寝宫的路上，安妮跟乔治聊起阿列克谢的病情，对拉斯普廷的神奇迷惑不解。

    “听上去有点像是催眠术。”

    乔治也不知道拉斯普廷是如何控制阿列克谢的病情的。

    乔治不信上帝，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是拉斯普廷的某些事迹，确实是没办法用唯物主义来解释。

    “尼基和萨妮会允许一个怪人催眠帝国王储？”

    安妮感觉不可思议，她对拉斯普廷的第一印象不佳，感觉拉斯普廷就是个神棍。

    “如果是波利斯或者亚历山大——”

    乔治将心比心，话没说完，胳膊上就挨了安妮一巴掌。

    安妮决不允许阿列克谢的悲剧，发生在孩子们身上。

    即便只是比喻也不行。

    “我现在才知道，流言到底有多可恶。”

    安妮很心疼阿历克丝，她的压力确实是太大了。

    阿历克丝在嫁给尼古拉之前，受到黑山大公和维多利亚女王的严密保护，不谙世事。

    圣彼得堡的情况很复杂，上有权力欲极强的皇太后和各位皇叔，下有同样迫切希望参与权力的各阶层，阿历克丝一个22岁的女孩，根本应付不来。

    阿历克丝前四个孩子都是女儿，成婚之后的第十年才有了阿列克谢，阿列克谢偏偏又罹患血有病。

    换成安妮，安妮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阿列克谢恢复健康。

    圣彼得堡出现关于阿历克丝和拉斯普廷的流言后，阿历克丝的姐姐，谢尔盖的夫人艾拉曾经去冬宫，希望阿历克丝能疏远拉斯普廷。

    阿历克丝对艾拉非常冷漠，艾拉失望离去，临走之前艾拉说：“或许我不该来。”

    阿历克丝说：是的。

    艾拉犯了一个错，她不能控制阿列克谢的病情。

    如果艾拉能保证阿列克谢的病情不至于继续恶化，那么阿历克丝或许会同意艾拉的建议，疏远拉斯普廷。

    但是艾拉做不到。

    如果阿历克丝听从艾拉的劝说疏远拉斯普廷，那么下一次阿列克谢再犯病的时候怎么办？

    御前会议第二天，圣彼得堡开始通过西伯利亚铁路，分批将聚集在圣彼得堡周边的退伍军人送往阿穆尔。

    袭击皇村的那些退伍军人全部被内政部逮捕，他们现在是罪犯，除非将功补过，否则都要送到彼得保罗要塞服刑。

    曾在近卫军服役的伊万诺维奇坚称，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他都将忠诚于沙皇。

    这话的可信度不高，因为他是围攻皇村的近万名叛军之一。

    尼古拉的宫廷卫队装备了坦克和装甲车，叛军围攻皇村近半个小时，也没有突破宫廷卫队的防线。

    随后，正在皇村附近训练的近卫军抵达，叛乱分子四散而逃。

    “尤里的口音是波兰人，他煽动我们围攻皇村，自己却贪生怕死，战斗刚开始不久，尤里和相熟的几名士官就不见了。

    伊万诺维奇追悔莫及，不过现在就算后悔也晚了。

    “能否请你详细介绍有关尤里的情况？”

    内政部官员克斯特索夫负责审讯工作，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

    “尤里自称是基辅人，但是此前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他就像纸片人，凭空出现，谁都不知道他以前做过什么。”

    伊万诺维奇实话实说，京郊确实是很多近卫军，但也有很多投机客和野心家，他们平日里伪装的和退伍军人们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你之前曾在海军服役？”

    克斯特索夫不纠结，俄罗斯叫“尤里”的人太多了，十个里面至少有一个。

    “是的，第二舰队被覆灭之后我转为要塞部队，再之后我就被裁掉，无家可归，只能滞留在圣彼得堡。”

    伊万诺维奇不知道克斯特索夫为什么要提起海军。

    “那么请你讲述下你知道的秘密，尤其是关于大海军计划。”

    克斯特索夫图穷匕见，他奉命收集证据。

    不是乔治下达的命令。

    而是斯托雷平。

    “大海军计划推出时我在黑海舰队服役，有人说海军大臣挪用了大部分拨款，只将一小部分用于建造战列舰。”

    伊万诺维奇只是士兵，了解的情况并不多。

    “具体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不过在黑海舰队，军舰性能最好的，公认属于符拉迪沃斯托克，黑海沿岸建造的战列舰，我们都不愿意上舰服役。”

    伊万诺维奇终于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

    “大海军计划”黑幕重重，“博罗季诺”级战列舰建造过程中，用于造舰本身的花费，不到帝国拨款的一半。

    难怪“博罗季诺”级平均完成时间长达4年，到第二舰队出发时，还有一艘没有建成。

    “你确保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克斯特索夫不太相信。

    “千真万确！”

    伊万诺维奇确实是想戴罪立功，没有一句谎话。

    转天，关于伊万诺维奇的审讯记录，就被提交给乔治。

    乔治看完之后，又去找尼古拉。

    尼古拉今天心情不错，他起床之后，带着卫兵去打猎，打死了一只野鸡，和两只野兔子。

    “把阿谬沙和瓦洛佳叫来，我需要他们的解释。”

    尼古拉怒火中烧，实在没想到皇叔们居然如此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