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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果然在这里。”林枳的声音打破了楚临渊的思绪，楚临渊循声望去，便见林枳从基地那里走了过来，坐到自己身边，“屑师父，明天我就要去神塔了，你不和我说点什么吗？”

    楚临渊看着蠢徒弟不见忧愁的笑脸，沉默了一会儿，才从唇齿间挤出词句：“那你希望我说什么？祝你好运？”

    “能不能换点别的祝福语啊？我耳朵都听得要起茧子了。”林枳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而楚临渊能回应给林枳的，唯有沉默。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吹在基地外的断壁残垣上，也吹动林枳额前略长的碎发。林枳看着沉默不语的楚临渊，脸上的笑容也好嫌弃也罢，统统消失不见，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这次去神塔，多半是回不来了。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妈和我外婆他们早就死了，我以前说过，等他们死了我就跟着去死。”林枳看着远方地平线上的夕阳，絮絮叨叨地说着平时不太愿意说出来的话，“神塔里那些人都是疯子，可是他们说我有机会救这个世界。我就想，能用我一个人的死，换这个美好的世界活过来，也是很好很好的事情了。”

    “而且，”林枳转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楚临渊的侧脸，“师姐也死在神塔，如果我也死在神塔的话，师姐就不会孤单了。”

    “……蠢徒弟。”楚临渊低声道，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女孩也好，林枳也罢，都那么坦然地就接受了死亡的到来？他替他们觉得不甘心。

    “不许说我蠢，我可聪明了。”林枳笑着，却是流下泪水，“死亡是一切的终点，现在，我要去终点等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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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好吗？”安纳斯神情担忧地伸出一只手在林枳的眼前晃了晃，把林枳从恍惚的状态中拉回来。

    “我没事。”林枳定了定神，才对安纳斯笑着说道，“只是刚才脑子一瞬间又空白了。”

    服用精神类药品的副作用就是林枳的大脑时不时就会一片空白，陷入恍惚状态。恍惚状态持续的时间很短，从恍惚中缓过神来的林枳也不知道那一瞬间大脑出现又消失的想法或记忆是什么样的。

    “……”安纳斯看着林枳的脸，最后无声地叹了口气。吃药对林枳的伤害确实很大，以至于现在林枳已经大四了，还是没有找到实习的工作，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但是如果不吃药，林枳的病情极有可能会恶化，到时候影响的就不是林枳一个人了，而是整个世界。

    林枳很乖，医生让吃药就吃药，让加大剂量就加大剂量，让换药就换药，从来没有想过断药。安纳斯很担心将来有一天林枳会因为药物的副作用而变得比现在更糟糕。

    “一会儿拿完药我们去吃那家砂锅菜好不好？”林枳倒是丝毫不对自己的情况感到担心，他现在被副作用侵蚀的大脑只装得下游戏小说动漫和干饭。

    “好吧，都听你的。”安纳斯能怎么办，安纳斯只能无奈地听林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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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故夜记得那天沈南飞、景荇芷和沈雁去了一趟陆家后，不知道和陆家人商量了些什么，婚约没有解除就算了，沈雁居然还去了C大扬言要去找那个被陆离高调表白的女生，说是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把陆离的魂给勾走。

    不过这些都还只是前情提要，不是重点，重点是沈雁去C大待了几天后，回家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不仅没有再对那个传闻中的情敌展现出攻击性，还总是无意识地嫌弃陆离。

    比如现在，饭桌上景荇芷无意中提起陆离表白的事，沈雁居然一反常态地帮自己的情敌说好话。

    “妈，颜颜不是那种拜金肤浅的女孩，”沈雁放下筷子，皱起眉头看向沈南飞和景荇芷，“爸，颜颜是个好姑娘，都是陆离主动招惹颜颜的，颜颜已经明确拒绝过陆离了，但是陆离还是死缠烂打。”

    “道理我都懂……”沈冰夹了一筷子回锅肉放到沈故夜碗里，沈故夜见状扒拉了一口饭，黑漆漆的眼睛一会儿看这个一会儿看那个，“但是大姐，你为什么叫林颜叫得那么亲密？你们不该是情敌吗？”

    “都什么年代了还盼着你姐雌竞啊？”沈雁仗着对沈冰的血脉压制，毫不客气地用筷子敲了一下沈冰的脑袋，沈冰吃痛惊呼一声，“再说了，颜颜聪明，漂亮，善良，温柔……”说着说着，沈雁的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一直在当吃瓜群众的沈故夜见此情形目瞪狗呆。这是什么，百合版情敌变情人？还是男频后宫文新套路之翅膀打结？我什么场面没……好吧，这场面我真没见过。

    别说沈故夜，就连在座其他三位沈家人也从沈雁的表现中看出端倪来，一个个都沉默了。

    “那个，大姐啊……”最后还是沈冰吞了吞口水，打破了沉默，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是不是……那个啥，喜欢人家林颜啊。”

    “哈？你觉得我会喜欢她吗？”沈雁闻言，反应之强烈，神情变化之夸张，无不让所有人都察觉出其中肯定有鬼，“我喜欢她图什么？图她长得好？图她身材好？还是图她……”

    在沈南飞和景荇芷无声地注视下，沈雁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闭上嘴，脸上露出惊慌和懊恼的神情。

    “沈雁，一会儿吃完饭和我来一趟书房。”沈南飞面无表情，他板起一张脸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凶狠，让沈故夜看了都觉得背后冷汗直冒，更别提沈雁了。

    “……好的，爸爸。”沈雁垂眸。只有在这种时候，沈雁才会这么称呼沈南飞，这是来自幼年时期的恐惧。

    所以，是什么原因才会让沈雁只用了短短几天，就对一个人的前后态度截然不同？沈故夜咬着筷子，思索着这个问题。只是因为一见钟情吗？不见得，要知道，陆离在此之前，也是因为这个叫林颜的女孩，不惜冒着被沈家知道后退婚的风险，也要高调向女孩表白。

    陆离的疯狂和沈雁的变化，会有关系吗？沈故夜突然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