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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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想买手机无因开口

    看着那画面里的主人公从一栋别墅里走出来,胡菲菲看着那栋漂亮的别墅,话语里包含着醋意说:

    “看人家,年轻轻的就能住上那样高档别墅,人家这一辈子真活得值了,哪像咱。”

    “你也不考虑真不真实,那电视剧真实的地方少,谁家一个毛头小伙子能够买得起这样高档的别墅,这是给开发商做广告拍的神剧,不要轻信羡慕。”

    “我不是羡慕,我只是随便一说,我这样的贱命,羡慕也羡慕不来,这些离着我很远很远,人看不到希望,活着太没劲。”

    “现实在那儿,我也不能随便就买得起房子。”

    “别说房子了,我爱想眼前的事,人家都有手机了,至今我连部手机都没有,看着当初和我一起的小姐妹都驾上电动自行车了,每个人都扛着手机,而我还这样可怜。”胡菲菲很心酸了,眼睛上又挂上了珍珠。

    “咱们要电动自行车干什么,咱们就到集市上买几斤蔬菜,又不和上班的比速度,还用了电动自行车了,要是你还要去上班,我也给你买来电动车,你信不信。”

    “信,可是我不稀罕。”胡菲菲听到去上班害怕极了,好像腰部又开始疼痛,摇摇僵硬的颈椎说。

    “你稀罕什么?要不是咱们家的钱都你给了鹏鹏,咱们早就从这儿离开到澄阳租房子住了,咱们一直住在这儿还不是——”

    “你这人,哪一壶不开,偏要提哪一壶,我不是说了吗,到时候,鹏鹏会将钱如数还给我们的,他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要到哪一天?”

    “至少以前他不是见油水就吸两口的无底洞,他现在变成这样也是被环境所逼迫。”

    “谁生活宽裕,要是我当初不是缺银子,我能去——”

    “你不敢说下去,我替你把整句话讲完。想当初你干的那些事,今天我不拎出来翻弄翻弄你还不算完了,你忘记是谁把28000块钱白白送给人了,要不是你的芳妹剋你身上的肉,你能瘦骨嶙峋过到如今穷困潦倒的地步?我很心疼那些钱。”

    “好,好,咱们还是看电视,咱们两个人那就是肥也别说肥(谁)了。”

    “我还要说,我想去买一部手机。”

    “买一部手机,那就去买一部手机,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将乖乖送人行了,你好有时间

    玩手机。”

    “你别跟我讲前提条件,手机是手机,乖乖就像保赢一样可爱,我还是要买手机。”

    “好,我依着你,哪会去买手机?”

    “今天我就想去买手机。”

    “你换上衣服,咱们就去买手机。”吴强站起身看着妻子耳朵上的黄金耳坠,一直伴着抖个不停,暗自发笑:

    当初就为了买耳坠,说听同事说,要是女士不扎耳朵眼不戴耳坠,死了会变成一头驴,她们这些女人真能上当,这还不是商家使得阴招?人活着过好就行了,还要管着死去的事情。

    胡菲菲抱着乖乖不情愿说:“今天都到什么时候了,要买手机,也不能这样着急。”

    “看你,一会儿来不及了,一会儿又不着急了。”

    “我不是,我——”胡菲菲想着昨夜没有睡好觉,一直无精打采的。

    “昨天夜里失眠了吧?”

    “吴老头你胡说,我没有失眠。”

    “你没有失眠,干什么老是高呼保赢,保赢的。”

    胡菲菲一下子无语了,沉默了半天又说:“昨天夜里你到我的卧室干什么,我没允许你进来,你为什么要进来?”

    “你还是我妻子吗?”

    “是啊。你问这话什么意思。”

    “你要是还承认是我的妻子,为什么不让我接近,你这么过分。”

    “我恨你,没结婚之前说带我去澄阳居住,结果这好几年了还住在乡下,就为这我不原谅你。”

    吴强想到自己的公寓房,干部办的明干事问过自己两次,说干休所集资建房的事,这让我面临着两难的抉择,我一直荡漾在两岸之间的波涛之上,我在阴阳之间迈步,我到底是走向阳面,还是阴面呢,真是愁死我了。只要我想要干休所的房子,那必须就得退掉那套公寓房,不退吧,我就没有资格拿到干休所房子的钥匙。我要想拿到钥匙,必须退掉公寓房,让我自己抉择,哎吆,我该怎么办。

    选择一,要新房子,那么,你不能一点也不考虑鞠晓虹的处境吧?退掉公寓房,你让她到哪里去居住?我不能让她流落街头吧?这个我行不出来啊。如果不退掉手里的公寓房,在这里,菲菲最近都开始‘逼宫’了,听到她越来越强烈要求到澄阳居住,我的耳朵眼子都起茧子了。

    哎吆,我真是难过日子了。

    反过来说,我一直只考虑鞠晓虹的感受,一点也不顾忌胡菲菲的诉求,这对人家也是很不公平。换做我所处她的位置,我又如何做到哪里去呢?

    另外,我还听到人们议论,说市里的公寓房紧缺,大家都瞪大眼睛寻找资源,有的讲话,矛头直接指向很明显了。一些人这样讲话了:年轻人都挨号干等着,一直要不到房子,那些离婚户,为何还赖在那里不搬家。

    那些什么人,既然都不打算跟男人过日子了,都不打算跟着当兵的过来,她为何还继续要当那个癞皮狗,没脸没皮地占着人家男人的房子,总也不舍得让出来啊。换了谁,有血性的,早就一脚将这些不要脸皮的,一脚踹出去拉倒了,跟白眼狼,还有什么慈悲为怀的。

    这些话好说呀,他们那些等着要房子的迫切需求者,随便一开口就来,可是一下子塞到谁的耳朵里,那也忒不好听了,就如荆棘簇,挨到了你,那是很扎心啊,恐怕这样的话,不止传扬到我的耳朵里,鞠晓虹的耳朵里,不会干净的了啊。

    这事,虽然我还瞒着妻子,估计她也应该有耳闻。记得那一次,在警卫排门口,明干事跟我讲这话,正好小庄从里面骑车子出来,看到我下了车子,我俩的讲话,他都听到了。

    回来,与我步行前行一段路程,小庄还说,吴大哥快去干休所了,值得庆贺。这么说,菲菲对我有态度也是应该的。估计对门那位媳妇早和她讲了,想到这里害怕不好收场,急忙解释说:

    “好了,好妻子别跟我计较了,我没进去,我从洗手间出来听见你讲梦话。”

    “还说什么了?”胡菲菲想到昨天晚上做梦,又浮现出和胡鹏飞在一起做生意的画面,有些担心说梦话,再说了不该说的话,被丈夫听到会嫉妒。

    “别的话说没说,我也没有听见,我到客厅倒了一杯水喝完就回去睡觉了。”

    “噢。”胡菲菲听到这儿终于放心了,同时松了一口气,脸上放晴得多了,眉目间的皱纹疏松了,紧锁的疙瘩消失了。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不会讲假话,知道他在部队里呆久了,和社会上有些人还是大有差别的。

    吴强说:“我看着你那样喜欢手机,我想为了打发你高兴,急着去也是为了你,不就是一个手机,我一定打发你高兴就是了。我想从门前到西边那个丰隆镇不过几里路,咱们到小镇上转转给你买上手机,顺便到火车道边看看过往的火车,然后累了找家饭馆吃顿饭,今天上午就不做饭了,你我也省事了不是?省得择菜洗菜的很麻烦的。”

    “我想到市里去买手机,我不想到小镇上去,那儿太小了。再说,我也不想吃饭店里的饭菜。”

    胡菲菲想着自己刚嫁给他时,本想着长久的居住在市里,想着过上城市居民的生活,没想到现实确是这样的残酷。还记得自己来到部队,被那些干部战士簇拥着结婚的场景,真是好不热闹,当时觉得到那么多人的祝福,想想自己一生中也值了。

    “地儿太小了?就我这些工资,店面里的手机还不能够全部买来,别小看这个小小的乡镇。”

    “我没小看这儿,我只是想到市里玩玩,我觉得每天呆在家里太闷了。”

    “你闷了,我陪你出去逛逛,看看我能不能哄你开心。”

    胡菲菲听了这话感觉很暖心。经过吴强的说服,最终还是达成了一致意见。吴强听着妻子说是要到市里去,他的心里也是很不好受,他怕突然撞到不该见到的熟人,还怕遇到很不愿意见到的那个人——吴防自从消失了以后,自己无论到哪里辛苦寻找都没有结果,记得每周回家我都到处溜达,周围所有的街道有人的地方我都看过,也没发现影子,我站在大街上不止一次的高声呼唤:

    吴防你到底去了哪里啊,谁知引来好多人来看热闹,当我是一只猴子,好戏耍,还议论说快看疯子。

    有一次,在一个街道上劝架后前行,看到买菜的老大妈手里捏着一块破布,我一眼认出是吴防衣衫上的料子。我问过,人家向我描绘过一个很相像的人,在附近逗留过。当时,我在附近寻找来回无果。

    现在想来,就是有一个被谁挪动过的古力井的井盖,我无意间发现了井盖边缘处的积垢,裂了几条缝隙,脑回路不灵了,我没往这方面想,只是看了两眼,没过去搜寻,坏就坏在那儿。

    唐兰兰在家里惴惴不安安,在客厅里踱来踱去,再到厨房和儿子的卧室逛游,然后出来,再到客厅,一会儿开门,走向凉台上站一站,瞅一瞅一楼的小院,看见人家推自行车出小院,关上满是空格的木板门。

    一会来回到屋里,看看预制板下面的灯泡,再看看浅蓝色涂料刷成的墙围子,与上面的白色涂料界限分明,就是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最主要的是老家里那摊子事事,真是羞于开口,家里催的急,谁都看着我大大咧咧,和谁都不在乎,可是,我跟小庄就是格外在意一些细节,这就是我的另一面。

    虽然我不顾忌外人的感受,对待家庭成员,谁那里我也要想想的。今天夜里睡不着觉,想了好多办法,到早晨醒来起床,就否了夜里的决定,这事我不能无限期的瞒着小庄了。

    我得如何开口跟小庄讲这件事,翻来覆去就不明白,在唐家庄那套房子,本该是父母给了自己的,听说拆迁,那套房子价值猛增了不少,据说姐姐们都红眼了,老娘打电话来,让我们想办法保住那套房子,在自己的名下。本是外人看着简单的事,怎么在自己家里,就能熬住成了一锅粥,一锅糊涂了呢?

    头几回打电话,我们两口子没当事,前天我试探过小庄,关于唐家庄我那套房子,面临着拆迁问题,人家小庄根本不上心,全当没有听见,吃饭时,我提了一嘴:

    “听说唐家庄被规划成旅游去了,快拆迁了。”

    小庄二话没说,这样的表现:“吃饭时间,别关心那么多。”

    昨天,老娘让我直接问他这事,我觉得就算是最后通牒吧,我该怎么与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