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主，我，你，都是一类人啊！”

    啊？

    我们都是一类人？

    完全看不出来啊——观主好像也是灵根有缺者，这个是他自己说的，难道你也灵根有缺？

    “清风观里，其实有三类人——”

    副观主坐在地上捋着胡须摇头晃脑并示意我也一起坐着陪他慢慢聊：

    “第一类是李核心那个怪物，他每天都神神秘秘的，完全看不起我们，但是站在实力的地位说话……”

    他摇着头，我能从他的动作中感觉到他的恐惧和紧张：

    “我和观主加在一起，手段也没他高明，倘使我们三个里只能活一个，能活的必定是他而不是我们——但是他现在地位在我们的下面，这让我们很心虚。”

    心虚什么？

    不对——搁我我也心虚啊！

    妈的，有个人技术水平比我高，背景比我牛逼，每天用鼻孔看我，然后乖乖在我身下做小——那我能坐得稳？

    是我的位置不诱人，是我的权限不够香，是我更得上面的信任，还是说……

    我有了个阴暗的想法——有些时候，总是需要送出去一些替罪羊，如果说替罪羊的个头再大一些……

    “我和观主是另一类人，我们得了清风剑派的好，但是终究是外人，不算清风剑派的自己人——你懂什么叫外人吧？

    就像是李府里的仆人，吃李府的，用李府的，给李府卖命，但是要是哪天李府倒了——你相信李府会为了一些仆人而……”

    他的意思我懂，就像是事业单位里靠着考试进去的做题家和那些子承父业的关系户们一样——真到了出事儿的时候，关系户有人保，做题家嘛……

    “至于说第三类人嘛——你看到你的十八个师兄了没有？”

    他用一种兔死狐悲的语气向我介绍了我的十八个师兄未来是如何可期：

    “几乎都是些死期已定，最高也不过是练气的药灰啊！

    学那些后勤活计冶金种植炼丹的倒还好，大不了就是劳碌一生，清风剑派会给他们一场凡世荣华。

    学术法和斗法科的多半是要被送到绿天界，然后学艺不精死相凄惨，待死的足够多了黄天界便有理由向绿天界开战——观主应该给你看了他那些书籍了吧？

    仔细看看！

    每隔千年左右，黄天界便有一番与绿天界之间的大战，战起到战争结束约是三百年上下——如今掐指算来……战起之日不远了啊！

    你猜猜为什么李核心会跑去李府诱拐种鸭？

    李府里的老怪物为什么要给李核心一个面子，而不是把李核心抽成牛肉干？

    你猜猜看，为什么这次新人居然只有十九个，却需要我们专门为你们开课授业？

    观主喜好收集书籍，这是因为虽然书写天尊时常改变书籍的形态和内容，但是却也保证了修士亲手书写的书籍在时间到来前和时间到来后不被法术破坏的前提下可以保存的相对完好。

    炼气期手写的书籍不论载体都能打底保存百年，内容更丰富的即便是写在树皮上也能保存千年。

    玉简这种东西……”

    副观主撇了撇嘴巴，他的三缕胡子使得他撇嘴的动作额外的明显，我能从他的故作轻松中察觉到他的恐惧，也能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到他对玉简天尊的不信任：

    “终究是有使用次数，会失真的——手写的书可不一样！”

    有使用次数倒是好解释——但是玉简的卖点不就是不失真吗？

    使用次数的话其实可以参考u盘和光碟，虽然用起来的时候很舒服，但是数据丢失的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一个512mb的u盘用txt文本填满了就是一个小型的系列丛书，一个超大型移动硬盘更是能放得下一个图书馆。

    如果说随时随地能用u盘存储一切关键数据，那么等到u盘使用次数到了，子孙后代们想要调用关键数据的时候发现整座图书馆的书籍全都不见了……

    副观主的担心是有道理也非常合理的，这么说来，也许玉简天尊击败书写天尊的操作也是一场阴谋？

    如果说全民使用玉简而不是使用手写记录历史，那么随着时间的流逝和观看者的修改，历史终究是会失真，改变了历史就是改变了未来，如果说所有人都以为书写天尊是个犯了蠢的罪犯，玉简天尊是救世主……

    好像不关我的事儿，但是如果说不关我的事儿我有似乎完全使不上力气——距离我太远了，太远了。

    “观主之所以让你来这儿处理废弃物，是因为李核心那个牛鞭和心眼一样大的家伙高高在上，才不会注意这种偏远的角落——他想让我告诉你，如果说能在清风观过一辈子，就在清风观过一辈子，实在要去清风剑派，一定要远离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尽可能贴近地面和生活。

    他在制衣处有个老相好，如果说将来事情不妙，上面要求你必须要去清风剑派，也许你可以去制衣处躲一躲，毕竟那儿多少也算是个安全的地儿，只是有些小辛劳罢了。”

    副观主的话我不置可否，只是面上一个劲的点头哈腰赞同他，至于说心里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每个人都有多样性，就比如我天天在网络上高强度口嗨色色内容，生活中却是个普通肥肥宅，根本没有女朋友。

    万一副观主表面上跟观主站在一起，背地里其实是李核心那边的，或者说副观主也有可能是个其他势力叛徒呢？

    在我的心目中，老瘪犊子确实有些嫌贫爱富，还号称自己是内门的，但是他好像没有什么坏心思。

    观主虽然关心关爱我，但是看起来不怎么聪明，而且莫名其妙的这么喜欢我，也不像是什么好事儿。

    副观主最复杂，他和我之间的见面相当不友好，但是他弯得下腰，低得下头，又时常说一些站在我一边的好话——很可疑。

    我不知道他们三个里面谁是真正对我好的——或者说，也许他们三个都串通在一起对我有图谋也说不定？

    我看不透。

    我分不清。

    我只知道，种植者系统这个没有脑子全听我的系统才是我身边最可靠的“人”——它根本没有脑子，所以无法完成背叛的高难度操作，它相当死板，所以它才极为可靠——它才是真正意义上和我永远站在一起的那一个伙伴，而其他人在盖棺定论之前都永远无法值得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