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谋之嫡女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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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郑伯

    楚墨略一哂笑。

    外头却传来了碧声女官的声音:“可是朱槿女官在里头?”

    朱槿看了一眼楚墨,应声道:“是我,不知女官可有什么指教?”

    她向外头走去,走到要看不见楚墨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回身朝他笑了一笑,吐了吐舌头。

    楚墨:“……”

    这该是一个俏皮的动作,但结合着她前后的话来听,却又无端引人猜想。

    这个女子啊。

    楚墨捡起地上她摔倒时遗落的书,看到其中一页,目光突然顿住了。

    ——

    碧声边走边随意道:“女官上次来藏书阁,不知可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进去光见着了昏迷的另一位姑娘,却没看见女官。”

    朱槿叹气道:“临时出了点事情,”又笑道:“请碧声女官放心,陛下旨意在前,我等万不敢有什么徇私舞弊的行为。”

    这话便又岔到以为碧声怀疑她作弊。

    碧声自然不敢应:“我算是亲自见着女官挑书的,女官见多识广,如何能有旁的?”

    朱槿便道:“论起见多识广,还是碧声女官蕙质兰心,便是这辨别笔墨的功夫,寻常人也是难以企及的。”

    两人这般来回奉承着走到门口,朱槿忽地想起了什么,跟碧声道:“哎呀,突然想起来,方才出来得匆忙,从书架上拿了本书,如今却是不知道放在了何处。”

    碧声道:“无妨,我待会儿替女官收起来就好,不知女官看的是什么书?”

    “是《左传》,”朱槿一双眼睛感激地看向她:“如此便劳烦女官了。”

    碧声到了门口便停下了,见她这样看着自己,不由一愣,随即道:“无妨,”又看向等着的芸香:“应该是女官的侍从来找女官了。”

    朱槿略有些羞涩地笑了一笑:“你我都是女官,总是这样叫来叫去,不仅听起来怪别扭的,而且也显生分,姐姐要是不嫌弃,可以唤我阿槿。”

    碧声也笑道:“我今年十七,应该比你虚长一两岁,若是妹妹不嫌弃我家世平平,我便唤你一声阿槿了,阿槿唤我碧声就好。”

    朱槿乖巧道:“碧声姐姐好。”

    碧声道:“阿槿若是有空,可以常来藏书阁阅读。”

    朱槿应了声。

    芸香见她过来,问道:“那可是碧声女官?姑娘同她认识吗?”

    朱槿道:“上次比试,我抽的是藏书阁的题,当时便是这位女官负责审核,不过是今日才说了两句话,怎么了?”

    芸香道:“奴婢不是曾被叫来这藏书阁帮忙晒书吗?当时便听闻这位碧声女官一向都是只埋头抄书,很难接近,没想到和姑娘相谈甚欢的模样。”

    朱槿道:“我与她交谈,并不是不理人的样子。”

    芸香便看着她那张脸:“我家姑娘毕竟与旁人不同,”又颇为奇怪:“姑娘不曾擦胭脂,嘴上怎么这样红?”

    朱槿脸上差点就红了:“天气太干了,你突然来找我,是为着什么事吗?”

    芸香满脸笑容:“林家的老夫人和舅夫人入宫了,这还不算,咱们夫人也要入宫了,我想着这可是喜事,便急匆匆来找姑娘了。”

    朱槿点头道:“这事我听说了。”

    便把遇见了林复的事情告诉了芸香。

    芸香笑道:“这可当真是极巧。”

    晚些时候,芸禾从单轻容那边回来,芸香道:“正有一件开心的事情要告诉你……”却见芸禾神色有异,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了我家芸禾不成?”

    芸禾猛地听见她这样关切的声音,心中的委屈就更加抑制不住,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芸香……”

    芸香听她断断续续地讲,慢慢明白了,单轻容用芸禾用久了,竟忘了芸禾并不是非要给她办事的,今日有事情出了纰漏,便责怪到了芸禾头上,芸禾连朱槿的重话都怎么没听过,如何受得了单轻容的当众指责?

    芸禾本欲反驳的,又怕再给朱槿招来麻烦,当时忍住了,回想却越发觉得委屈。

    芸禾一边吃着晚饭,一边哭得抽抽噎噎的:“她自己处理完了还要放作一堆,又让我办,我便下了签,叫人送去内库,可她嘱咐的人又已经把东西送到了阁室,阁室的人收不到我这边的签子,也不敢收,内库的人收了签子又见不着东西,两头脱空,如今却全怪起我来了。”

    芸香大约知道这些内库和阁室都是放东西的地方,闻言便道:“那便把东西拿回来,重新商量个地方放便是。”

    芸禾的眼泪掉到了碗里:“可现在才发现,那都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现在东西也不见了,明日还有的折腾呢。”

    芸香也有些替她忧愁,忽地面前递了个空碗过来,芸禾巴巴地瞅着她:“芸香,我还饿。”

    芸香:“……”

    行吧。

    她接过碗,芸禾拿出细纸擦眼泪擤鼻涕,补充道:“今日的红烧肉入味,我还要。”

    她好像并不需要担心她呢。

    朱槿在内室,正在纸上写些什么,听见外头两婢的交谈和芸禾的哭泣也没有让她停下笔,等到芸禾吃完饭的时候,她也终于停了笔,向着外头道:“芸禾。”

    芸禾便走进来道:“姑娘有什么吩咐吗?”

    朱槿仿佛没看见她湿漉漉的眼睛和略红的眼角,招呼道:“过来。”

    芸禾光见着纸张,没看清内容,愣愣道:“姑娘是听着我受了委屈,要传授给我什么秘籍吗?”

    正走进来的芸香:“……你一天天地跟着单姑姑,说是事都忙不过来,脑子里怎么还净想些乱七八糟的?”

    朱槿却点头道:“不错。”

    芸香:“?”

    芸禾便走到朱槿身边,念道:“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她抬起头:“姑娘的字写得真好,比奴婢见着其他人写的都好,可这种文章,奴婢看不大懂,也不太像什么秘籍吧?”

    朱槿道:“你先前不是问我出去看什么吗?”她指指纸:“便是这个。”

    她提笔,在纸张的右侧,补下了这篇文章的题目——《郑伯克段于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