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宠物和主人,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粗重又温热的气息,一瞬间洒进了耳朵里。
很怪异的感觉,游走全身。
容胭静静地抬眼,望着近在迟尺的容颜,唇色显白,笑意温柔:“你再近一些,我要生气了哦。”
挽在发间的木簪已经握在了手上,抵在了盛阔的脖子处,这一刻,她的笑容看起来是危险的。
她说:“宠物和主人,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明白吗?不能太过,过了,主人会觉得宠物不听话,想要宠物的命。”
“阿阔会是很听话的宠物,不应该惹我生气。”
抵在脖子上的发簪,看似不锋利,尾却很尖锐,盛阔只是停稍了片刻,没反应,便感觉那发簪已经加重了一点力,如果他做出出格的举动,她可以将那发簪,毫不犹豫地刺进他的脖子里,一簪穿喉。
就像那个李家少爷一样。
盛阔静默了片刻,不退,不避也不躲,而是更近了些,任由那发簪抵进脖子上的肉里。
他无谓的,又讽刺地视线,直直对上她的目光:“容胭,你真的想杀我?要我的命?”
发簪拔下,青丝垂散在一旁,盛阔的身影,将一半光都挡住了。
她眸光平静又危险,唇角微微上扬:“那你,是要惹我生气了?宠物是可以换的。”
他盯着她的眼睛,凝视几秒,距离便又再近些:“你觉得,我会怕死吗?”
发簪的尾尖一点点刺进了脖子里,一点点的疼痛感蔓延而来,盛阔幽暗的眸色,突然缩了缩,他低眼看了她片刻,突然笑了,有些讽刺。
遂,不管不顾地靠近,哪怕她眼神警告,危险闪过阴鸷的情绪,他轻盈的一吻,带着温热的气息,落在了她唇上。
脖子上刺进去尖锐的发簪,那里疼痛蔓延,鲜红的血,滴答掉落。
他黑色的睡衣,根本分不清是血液,顺着脖子上滑下,又有些血,滴落在她胸口素雅的旗袍上。
血迹滴落瞬间,接触几秒分开的吻,他看到了容胭眼里怔然的情绪,以及对鲜血的厌恶。
盛阔抹了下唇角,不小心沾到了血迹,瓷白的肌肤,瞬间妖冶惑人。
“我说了,我要以下犯上。”
死不可怕,怕的是,连死都没人在乎,他要一点点在她心里制造存在感。
生活的点点滴滴,要充满他的气息,就连厌恶的血迹,也是从他身上流下来的。
容胭松开了手,那发簪直接扎在了他脖子上,她阖上眼,眼睫微微发颤,不易察觉的。
她道:“你出去。”
血腥味充斥着鼻腔,房间浓郁的药香味,也顷刻间被血腥味掩盖。
盛阔流的血有些多,但他坐在床上,垂眼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他根本没多在意自己的伤口。
她攥紧的拳头,指尖泛白,他注意到了,她在隐忍着自己的怒火。
四周没有动静,静的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到,容胭低语吐出一个字:“脏。”
血是脏的,就连她自己也是,她厌恶自己。
茶褐色的瞳孔,骤然一缩,盛阔伸过去滴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眼中又染上阴郁,低声讽刺地笑,脏,是在说他吗?
她真的很厌恶自己的接近。
失神一瞬,盛阔面无表情地将脖子上的发簪拔下来了,痛意袭来,他对疼痛似乎麻木的没了反应,发簪扔在了地板上。
又有热意自脖子上的伤口,涌了出来。
“走开。”容胭扔出两个冰冷赶人的字,她越觉得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了,情绪忍不住又想失控。
窗外的雨好像又下大了,噼里啪啦的雨水拍打在玻璃窗上。
窗户是打开的,雨水飘进来,容胭缩成一团,披散着发丝,将自己抱住,靠在窗边,任由雨水飘进来,洒了自己一身。
她双眼无神地,盯着一处发呆。
脑海中好像有道声音,如毒咒般谩骂,将她伤的满目疮痍,遍体鳞伤。
“容胭,你为什么要活着?!”
“你早就该死了!我为什么杀不死你,我恶心你,你就是你父亲的贱种,我恨你们,恨不得你们父女俩永远消失在我面前!”
“你给我去死!”
“滚!不要叫我妈,我不是你妈,我没有生过你!”
那声音,一直不曾停止似的。
地上摔了好多东西,满地狼藉,好多血,是她身上流下的。
手上,脸上,额头上,全身都是伤口。
那道声音,一直在响起,又有抽条,打在了自己身上。
她感觉不到呼吸了,眼前厌恶自己的一张容颜,美艳,美丽的皮囊下,却只剩下了永不竭的恨意,她掐住了她的脖子,一直在用力收紧。
下人们都不敢进来,躲在门外瑟瑟发抖,有人看见了,不忍心,去通知父亲,可父亲没有来。
“我恨你!”
“我更恨他!”
“你们容家所有人都令我厌恶!”
“你怎么不死?!你给我死!”
仿佛只有她死了,好像就听不到这些声音了,太吵了,很令人厌烦。
但是,她没死,她活下来了。
伤好,又一身伤,每天的时间,重重复复,她麻木了,像只木偶。
十岁,她的人生,迎来了另一道生命,弟弟降生了,那个女人解脱了,她抛弃了他们。
像只木偶的她,眼神无光,灰暗地看着吐奶的弟弟,脸皱巴巴,丑的难看,却对着她,伸过来的手,一把抓住,放在嘴里吸。
唔,软软绵绵的,好小一个,丑巴巴又难看的弟弟。
“轰——”一声震耳的打雷声,将她脑海中所有的画面打断了。
她抬眼,站起身,赤着脚,披散着长发,往房间门外走去。
“吱呀”一声,无声又安静的房间内,闪电的光从窗外折射进来,一闪一亮的,将昏暗的房间内,都照亮了起来。
躺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平躺着,雷声惊不醒他。
额头冒着冷汗,眉头紧皱,脖子上的伤口,血还在流,伤口没处理。
床和睡衣都被鲜血侵染,容胭停在了床边,安静地看着。
“真的很不乖。”
她低喃一句,房间的灯被打开。
后半夜,医生忙进忙出,管家候在一旁,抬眼看到女主人衣服上都是血迹,惊了下:“小姐,您有没有事?”
“怎么多血?伤了吗?”
伤了是房间里面被医生救治止血的人,不是她,容胭眼神麻木地转过来,又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才反应过来似的。
“哦,衣服脏了,好多血。”
话落,光着脚,便又往廊道外走去,洗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管家在身后远远看着那道跟行尸走肉的身影,低头叹了口气,又看向房间内医生救治的人。
他不大明白了,有些人为什么这么喜欢折磨自己,又相互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