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叶家突变
朱雀国,通往弱水宗的官道旁边的一片偏僻密林中,一个身穿富贵、身上的衣服已被树木割成条状的少年,背靠着大树而坐。
身影的主人,赫然是一名十三岁模样的少年。
少年眼皮闭合,趁着这个空隙,过往的回忆又如影片般,在少年的脑海中显现。
“太好了,修仙大会的令牌,是我们叶家崛起的机会……”
“什么人,敢夜闯叶家……”
“原来是你们,我们是不是兄弟吗?”
“叶家主。只是长生动人心,不是兄弟没义气……”
……
少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回想起自己作为叶家的家仆,对于叶家的覆灭,其实没多大感情。自出世以来,这位少年被父母取名“启明”,寓意做个机灵的孩子。
叶启明的父亲,也是一名武者,叫做叶未扬。武艺出师,四海漂泊,在叶家初遇为仆人的母亲,被叶母-叶初晨的善良大方打动,落地归根,在叶家当了一个护卫。
叶家作为本地豪族,不时有山贼、强盗闯入,十分欣喜有一名武艺高超的武者加入,也可壮大叶家的声势。
叶未扬多年闯荡江湖,自然明白狡兔三窟的道理。为了孩子的安全,也知道刀剑无眼,在自住的房间中挖了一个地窖,一旦听见外面刀剑声,就会把叶启明放在地窖中,而叶未扬、叶初晨则出去帮忙。
叶未扬有两方面打算,一方面,怕叶家应付贼人的时候,有两三个漏网之鱼,跑到后院来残害妇幼,导致叶启明受害。另一方面,也是怕真的出现厉害的高手,导致叶家家毁人亡,也给叶未扬这一脉留一丝血脉。
这时候,敌人入侵的钟声响起,叶未扬夫妻俩赶快把叶启明放在地窖中。叶启明带着一丝睡意,看着叶未扬,也并无在意,继续蜷缩着身体,在地窖中继续做着春秋大梦。
当安顿好叶启明,叶未扬两人,脚步在路面轻点几下,迅速往打斗声最响亮的地方跃去。
叶未扬到达打斗现场后,一眼瞥见了叶家家主叶傲虎的左侧肩头,尽管被叶傲虎的右手捂着,还是有血迹不断的渗透而出,但是,叶未扬也知道此次来势汹汹,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看了一下妻子叶初晨,并无多说什么,就加入了战场。
风吹过,卷起了漫天寒意。
突然,一名黑衣人杀来,一把刀就往叶未扬的颈部砍去,叶未扬见此不退反进,用手中的长剑相迎。
两人一一相逢,剑和刀,相碰几回合。
一个刀法大开大合,一个剑法宛若游龙。
叶未扬看敌人破绽,长剑迎风挥出,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敌人咽喉。
黑衣人刀来不及抵挡,眼光还停留着死前的景象,一幅震惊的眼神,仿佛在说这剑法可是快多了。
叶未扬不再看黑衣人,而是加入下一场战斗。
黑衣人慢慢的倒地而下。
叶家大院,各处充满着哭喊声、刀剑声。
敌人有备而来,黑衣人仗着人多、与叶家打起了消耗战。经过长时间的激战,叶家的护卫有些力有不竭,颓败之势已生。
叶傲虎作为一个老江湖,收拢余下护卫。
这时候,叶未扬就边战边退,也慢慢退倒叶傲虎的身边。
正在后退到会客厅的时候,
一个黑衣人暗自出击,身形左右幌闪起来,倾力挥出一掌,朝着叶傲虎袭来。
叶未扬见此情景,也不多做犹豫,以剑回挡。
黑衣人千百掌影漫天而起,层层不绝。叶未扬轻灵瓢忽,剑出如风。
瞬息之间已激战五六回合。
叶未扬乘着黑衣人的攻势,乘势一退,脚尖犹如蜻蜓点水般,回落到叶傲虎身旁。
叶未扬等护卫把叶傲虎围在中央,且战且退,最后退守到会客厅。
这时,对面的黑衣人,攻势放缓,似乎得到命令一样,把这个会客厅的四周给包围起来。
黑衣人都是经久搏杀的武者,个个身材魁梧,正严阵以待,像盯着猎物的饿狼,蓄势而发。这时,黑衣人的头领走出来,大声喝道:“叶傲虎,快把令牌交出来,我可饶尔等小命。
求生的欲望,人皆有之。叶未扬等人的目光,皆盯着叶傲虎,战意不自觉的弱了下来。
叶傲虎冷哼一声:“只要我交出令牌,你们这群狗贼肯定就会下死手。多说无益,要战边战。阮老狗……”
周围的士气在叶傲虎的激励下,放弃了侥幸的心理,紧盯的对手的黑衣人,进一步做好警戒的态势。
被叫做阮老狗的阮厚平,冷哼一声,阴森地喊道:“把人给我带上来。”
不一会儿,一些哭喊声出现在叶傲虎的耳朵中。叶傲虎板着一张脸,没有说什么,也明白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当黑衣人押着叶府的妇孺,走到两方人马对持的中央,有一些护卫咬紧牙关,尽管不让自己的担忧的情绪表现出来,毕竟这些老弱妇孺之类,可大部分是在场护卫的亲人,也是阮厚平拿到令牌的关键所在。
为了避免动摇队伍的士气,叶傲虎叫人把会客厅的大门给关起来。
这时候,阮厚平不自觉的嘴角上扬,摆了摆手,示意周边的属下,稍安勿躁。随后,阮厚平大声喝道:“叶兄,你可要尽快考虑,每过一刻钟,我可杀一人。有些东西乃是身外之物,哪里有性命来的值钱。我阮某在此发誓,如果叶兄把东西给我,我今晚绝对保证各位的安全。”
听到此言,叶傲虎眼角一蹙,可身边的护卫已经人心浮动,只有叶未扬夫妻俩处之泰然,因为叶未扬夫妻俩知道自己的孩子身处安全的地方。
一盏茶工夫后,当这些黑衣人压着一个妇女,出现在会客厅的空地上,这时候,被捆绑的妇女大声叫道:“家主,救我……”
随着阮厚平的点头示意,原本青色的地板上,赫然被画上一抹鲜红。
黑衣人围而不攻,叶家死守会客厅。
两边人马对持中,一股肃杀的气息,让孩童的哭声,更显得的悲凉。
会客厅的大门已关,当时耳边的惨叫声,让护卫感同身受,压迫感更甚,感觉下一个被杀就是自己家人,气氛顿时压抑了起来。
叶傲虎看到这些,知道败局已无可奈何。但是,叶傲虎唯一所求的,就是一线生机,也就是下一代的留下一丝血脉。推己及人,叶傲虎知道,不要把信任放在别人身上,阮老狗肯定一拿到东西,就会斩草除根。
叶傲虎看着脸色平淡的叶未扬夫妻俩,突然想起管家说起,叶未扬有把孩子藏在地窖的说法。当时,叶傲虎叶未扬夫妻俩小题大做,叶家已经在旬阳城屹立百年,而到叶傲虎时候,叶家家族荣耀更甚。没想到,今夜突遭此变故,想到此处,叶傲虎连连叹息。
随着外面妇人、小孩的哭喊声,把叶傲虎拉回了现实。
叶傲虎扫视其他护卫,均神情异常,亲属恐怕落入贼人之手。他想把重任交给他们,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他又想起,长生连皇帝都不能释怀,现在怎能相信阮厚平的话,现在只能奋力一搏。
叶傲虎看到叶未扬在窃窃私语,又考虑到回防会客厅的时候,叶未扬武艺出众,护主之心可鉴。叶傲虎眼珠飞快转动几下后,说道:“叶护卫,过来帮敷一下药膏。”
其他护卫听到,并未在意,因为紧扣的门窗,看看下一个被杀的人是不是自己的亲人。
叶未扬听到此处,心中一惊,对于其他人来说,叶未扬不算叶家的心腹。想到此处,叶未扬也并未多做停顿,径直走过来,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在叶傲虎的身上进行简单的包扎。
这时候,叶傲虎压低声音,说道:“叶护卫,等一下我引出贼人离开,你乘势杀出,救出我儿,前往旬阳城寻找青玄道人。切记,不要报仇。”
说完,叶傲虎把一个令牌交给叶未扬,然后轻声说道:“如不可敌,这个可救命,拜托叶护卫。”
交代叶未扬事项后,叶傲虎看了这些护卫,说道:“各位,我有一策,到时候,我引贼人到密室,我们一起围而杀之,故求一线生机”。护卫看着家主,最后默默地点头了,有些点头示意,有些愣了一下,有些眼神转动。而此刻,叶未扬悄悄走到妻子叶初晨身边,悄悄地退到队伍的角落。
这时候,时间如白马过隙。
在血红的中,三具穿着叶家仆人衣服的尸体,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些尸体脸上,充满着不甘、怨恨之情。
叶傲虎看着护卫们蠢蠢欲动,而多年的叶家的规则和威严,又紧紧压住了这些护卫躁动的心。他顿了顿心神,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大声喝道:“阮家主,我交出令牌,你能不能放了叶家所有的人。”
阮厚平脸色一喜,然后说道:“我阮某说道做到。只要你交出令牌,我阮某放过叶家的人。”
这时候,会客厅打开,叶傲虎居众护卫中央,与阮厚平对视而立。
这时候,阮厚平看着叶傲虎一脸的愁容,心中一喜,但是面上反而愁眉苦脸的说道:“叶家主,我也是被人所迫,只要你交出令牌,我阮某可以保证你叶家一家平安!”
“被人所迫,阮家主,谁不知道临泉城中,阮家号称阮半城,谁敢逼迫阮家。”叶傲虎有些意外的问道。
“这世界很大,临泉城肯定没有。但外面的世界就有了……”阮厚平说完,手指指了指上面,便不再多言。
“叶家主,废话不多说,这令牌在在哪里?”阮厚平笑呵呵的问道。随着阮厚平的话音刚落下,一个少年被提了上来。
尽管阮厚平语气很平缓,但是,叶傲虎听到威胁之意更甚。
这时候,
“爹,救我。爹,救我……”这位少年脸色大变,仿佛找到救命稻草一般,疯狂的叫着。
阮厚平哼了一声,神色阴沉的骂道:“再吵,信不信老子把你杀了”。
“阮家主,令牌在密室,请随我来……”叶傲虎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冷,直接开门见山道。
“那就麻烦叶兄带路。”阮厚平顿时有几分急切的说道。
叶傲虎在前方带路,而护卫还停留原处。
阮厚平与叶傲虎打交道多年,知道能攻破叶府,靠着的人数。如果阮厚平带人跟着叶傲虎离开,剩下的人数根本不是叶府护卫的对手。更深一层,如果叶傲虎把令牌交给心腹,来一个调虎离山,那阮厚平也不好向上面的人交代。
这时候,阮厚平沉声说道:“叶家主,让你的护卫也跟一起去吧。”
叶傲虎淡淡的说道:“我一人带路就可,护卫还是留在这里就好!”
阮厚平看着眼前,疑虑之情更重,扫过一遍,发现叶傲虎的心腹均在这里,然后说道:“叶家主,还是一起去吧。免得到时候,叶家主受伤无人帮扶。”
叶傲虎坚定的回复道:“如果我说不呢?”
阮厚平大哼了一声,神色阴沉的回道:“你说,你儿子这么漂亮的人,如果少了胳膊和腿,是不是不好了。叶家主,你也不希望看到。”
叶傲虎脸色瞬间一遍,凝重的说道:“那就一起去密室吧!”。
叶傲虎马上运用轻功,然后跟护卫说道:“快点跟上来。”
阮厚平看着,心里也吃不定,叶傲虎现在是真投降还是乘机逃跑。
阮厚平心声被引,神色一急,说道:“留几个人再这里守候,其他人跟老子走。”阮厚平脸色不由的露出笑容,心中暗道:“老子抓了一辈子的鹰,不要到临了,反而被鹰啄了眼。还好老子谨慎,不然被叶傲虎这只老狐狸跟骗过去。”
随着一行人离去一会儿,叶未扬夫妻俩知道机会来了,二人四眼对望,比划着手势,分配着各自的目标,突然同时拔剑向外面杀去。
每一招均在电光火石之下完成,每个动作都会伴随着死亡。
就在黑衣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叶未扬夫妻俩已到达黑衣人面前,同时手中的剑已经抵达了黑衣人的喉咙。
长剑出,黑衣人亡。
剑入鞘时,被捆住叶家妇孺皆靠上来。
“叶护卫,救我。叶护卫,救我……”叶傲虎之子叶再兴焦急地叫着。
叶未扬夫妻俩知道时间不多,就说道:“各位,赶快逃命去吧!生死有命,就看个人的造化!”
在场的家仆,有些心思漂浮的人,赶快听闻此言,赶快快速跑开;有些忠心的下人,反而围在叶未扬身旁,略沉吟说道:“我们自出生来就在叶家,夫人少爷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有些犹豫不决的人,就随波逐流,一时也拿不定注意。
叶未扬夫妻俩知道时间紧迫,不知道叶傲虎可以拖延多久,当机立断,兵分两路,叶未扬带着”叶家之子叶再兴往大门走,引开追兵,其余人由叶初晨带领,往小门走。
叶初晨突然想起,喃喃说道:“未扬,那启儿怎么办?”
叶未扬未说什么,只说道:“跟我走~”
说完,叶未扬夹着叶再兴,来到居住的小院,然后向叶再兴说道:“我跟我儿交代一下,请少爷在这里稍等一下。”
叶再兴有点不满道:“尽快,叶护卫,敌人要追来了。”
叶再兴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叶明启听着地窖的门被打开,以为可以回到自己床上睡觉了,却看到父亲叶未扬一脸严肃的说道:“启儿,我和你娘带着叶府的人员撤离,路上肯定会引来追兵,你在地窖食物够你生活三四日,再乘机逃出去,记得去旬阳城找我们!这一路,我和你娘身带秘密,可能凶多吉少。你要好好活下去。”
叶明启坚定地说道:“我要跟爹娘在一起。”说完,叶明启要爬出地窖的姿态。
叶未扬作为一个父亲,在叶明启的心中,威严更甚。叶未扬只是盯着叶明启,然后说道:“好好呆着,活下来。”
叶明启看着这副模样,就没办法再说什么。
叶未扬转身后,突然想起什么,把一个令牌扔给叶明启,说道:“记住,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把这个交出去,有可能救你一条命。”
等地窖的门关了起来,地窖再此陷入了黑暗。
叶明启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逐步消失。一股眼泪打湿的眼眶,也有一种迷茫、恐惧上了叶明启的心头。
叶未扬走出来了,听到叶再兴左顾右盼,焦急地说道:“叶护卫,快点、快点。我感觉追兵要过来了。”
叶未扬转头看了一眼曾经居住的房间,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然后夹起叶再兴,一跃而出。另一边,叶初晨带着其余叶家之人,悄悄地往后面走出去。
“少爷,老爷应该是必死之局。老爷交代了,少爷不要想着报仇,去旬阳城好好生活。”叶未扬边跃边说道。
“父亲!……”叶再兴作为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叫出父亲后,就不在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