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的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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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人类的世界有各种各样的法律和规矩,神明的世界也是如此。其中就包括“窥视未来”这一条。在他们漫长的宇宙探索过程中不乏让时间逆流的人,也不乏窥探未来,从而企图改变宇宙走向的人。有的人成功了,有的人则被囚禁在了宇宙的无边无际的死域之中,在那里一切都是漆黑的,就连时间则要比死域外边要漫长,他们会在那里渡过几百亿,甚至上千亿年,即便宇宙毁灭又重启,他们仍然会在那里,受尽时间的囚禁。

    过去十几年的时间里,夏禾一直将青野做过的梦当成是自己的,可她终究没有脱离过青野自己单独做过梦。她知晓世间万物,却从不曾理解人类的梦境。它似乎是心灵和人格碰撞后产生的空间,又似乎是人类脑电波产生的无意识的臆想。

    夏禾再一次走进了青野的梦境当中,在这个世界当中她不再无所不能,世界的运行规律也纷杂无章,这世界的离奇并不是公式和法则能去解释,她心中作为人类,对未知的好奇感愈发强烈。于是乎她开始走向那座破败的空城,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一座高楼下,城市里面俨然一副末日的景象,街道上零零散散坐落着一些早就生锈破损的汽车,一阵风吹过掀起沙子。夏禾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到再次睁眼,却看到青野就在前方不远处的路上。她似乎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走路的同时时不时看向两边,可这莫大的城市除了废墟就是被沙子掩埋的街道。夏禾想要从背后叫住青野,但立马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觉得当青青野看到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背后,那一定会吓得从梦中惊醒过来,随后就是整个梦境世界的崩塌。

    可并没有等到夏禾叫住青野,这个场景就自己开始转换,眼前死气沉沉的世界忽然变成了一个生机勃勃的都市,她出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紧接着就看到她们的学校。青野走过学校大门径直走向教学楼,夏禾想要追上去,可等到她迈开第一步就已经出现在了教室外的走廊,并且耳边传来一阵骚动。她寻着声音往教室里面望去,看见同学们在里面开派对。所有人都有说有笑,除了青野,她甚至看见最冷酷的小林此刻正跟阿树手牵着手一起跳着舞蹈,并且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夏禾觉得这很有趣,只是没想到自己却被人给看见了,就那样她以为所有人都会因为有两个青野而感到震惊,但并没有人把她当回事。于是夏禾就走了进去,青野也看到了夏禾,但并没有感到惊诧,梦境也没有崩塌。她就那么一个人孤孤伶仃地靠着教室的墙站着,看着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慢慢朝自己走过去。她感到不解,为什么对面的那个人,那个自己不去参加其他人的狂欢,而是像自己那般无精打采的想要蜷缩在角落里。

    青野和夏禾四目而视,随后岔开。

    “你为什么不去唱歌,不去跳舞?”夏禾问道。

    “那你又为什么不去?”青野反问道。

    “因为我是你的镜像,是你意识的化身,我要怎么做,那取决于你。”

    “为什么会有另一个我?”

    到这里青野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很光怪离奇,且毫无逻辑。

    “小林都能那样去跳舞,你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孤独的人是我,而不是他,”青野说道,“孤独并不是指总是孤单一人,而是你在人群当中显得自己格格不入,感到自己被抛弃。”

    “大家其实都很在乎你,我想你需要更多的去主动地跟人去交谈。”

    “他们好像没有发现这里出现了两个我,他们甚至没有在听我们说话,我在做梦?”

    青野的脸上立马显出困惑的表情。

    “是的,你在做梦。”

    瞬间梦境开始坍塌,夏禾直接被一股力给推了出去。她回到了青野的身体内,她们合二为一。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撒到青野的床头边,在睁眼看向天花板的那一刻仍然保持着方才梦境里的感觉,一种虚实交替的感觉,她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到了七点半,再过半小时就是上课的时间,这一刺激使得她完全清醒过来,而后火急火燎地从床上跳下去,准备换上衣服去洗漱,可一条腿刚放进校服的裤腿时她忽然想起今天是星期天。一瞬间所有的危机就解除,这种感觉不亚于自己在梦境中在高处挣扎,等到坠落时惊醒,然后发现那只是个梦时的彷徨感,像是劫后余生。

    临近中午的时候她从家中走了出去,径直走向学校大门,在那里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在等她,是宁文。

    “今天是周末,你怎么还穿校服哩?”青野一件们就开口问道。

    “又不是去参加婚礼什么的。”

    “早知道你穿校服来,那我也干脆不换衣服了。”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随便走走吧,我好久没有喝奶茶了,去吗?”

    在跟宁文一起走路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究其原因还是她穿得衣服,她披散着头发,简单化了个妆,还穿了身比较惹眼的外套,看着妥妥地是个社会人,但自己旁边的宁文却连头发都没打理,而且还穿着校服,她总感觉自己像是在带一个弟弟逛街。

    在奶茶店门前排队的时候宁文感到无聊,于是就拿出手机耍了起来,青野想要跟他说些什么,但看到对方如此投入的样子也只好作罢。她无聊得抬起头看从头顶掠过的飞机,可忽然她看到天空上有个长方形状的黑色的洞,像是天空出现了破损一样,她先是以为那是在天空中飘浮的什么东西,但它自始至终都在那里纹丝不动,而后她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觉,但又不确定,于是就用手摇了摇自己前面的宁文。

    “快看快看!”青野用手指着天空。

    “什么?鸟?”

    “不是,快看那里啊,那么大一个看不到吗?”

    “云?”

    “难道你看不见?”青野愈发感到困惑。

    “你在说什么?”

    “请问您要点什么?”店员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等到青野再次看向天空时却发现那洞不见了踪影,天空完好无缺,一下子这古怪的经历将她拉回了清晨做梦时的感觉中去。

    “我还在做梦!”

    她这次真正醒了过来,时间比上次只过去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