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9，农历十一月三十，再有一天，就是腊月初一。

    这天上午十点多，陈羽到家，一同到来的还有陈昌华。

    “这就是你出去这么久搞出来的东西？”本来还有点期待，一看陈羽就拿出几件衣服，一块手表，陈昌明脸有点黑。

    杨桃还好，因为她原本就没想过陈羽出去真能搞出什么名堂，对她来说，儿子平安回来就好。

    当然也有一点不高兴，因为这衣服好归好，但一看就很贵。

    陈羽倒是淡定，笑道：“别急啊，东西在路上呢，要过几天才能到。”

    陈昌华适机说道：“是啊大哥，别着急，东西真的搞出来了，还试过，没问题，不过那东西有点大，没法带着上路，只能走物流。”

    陈昌明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不过还是把陈羽没花完的经费收走了。

    陈羽也没在意，开始催促试衣服，试完，又跟穿着新衣服一脸喜气的老妈一起去给外婆送衣服。

    完事回家生火做饭，这时候才有空说起这次出去的见闻。

    当然，基本上都是陈昌华在说。

    中午饭过后，陈昌明领着参观孵化房。

    现在的孵化房跟最初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看上去不但宽敞了很多，也干净整洁了很多。

    眼下时间马上进入腊月，外面北风已经颇为凛冽，吹起来呜呜作响，令人情不自禁想要抱紧身子，裹紧衣服。

    但孵化房里却很温暖。

    陈昌明有些得意，道：“孵化房已经改造完差不多一星期了，从改造完的第一天起，炉子就没停过，一直在烧。”

    陈羽点了点头，问道：“那效果怎么样，温度能控制吗？”

    “平时都没问题，就是停电的时候不太行，泵转不起来，热水没法循环。”陈昌明如实把情况进行了说明。

    陈羽想了想，道：“这个没办法，保险起见，配个柴油发电机吧，功率不用太大，有个三五千瓦都够了。”

    顿了顿，又道：“到时候电孵化箱也可以一起用，不怕停电。”

    这个事情简单，买新的买旧的都行。

    实在不想多花钱，弄个拖拉机车头，再买个发电机，串一串，能省不少。

    对此陈昌明也没什么意见，因为他也发现了，现在的效果确实比以前强，不但温度更好控制，而且特别省煤。

    ……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越来越冷了。

    记忆中，高中以后的十多年里，家乡很少下雪，暖冬频繁出现，但是这个冬天，才腊月初八，一觉醒来，便门前三尺雪，屋顶一片白。

    “咝……”

    “好鸡儿……不对，是鸡儿好……”

    反正就是冷，这天早起出来放了个尿，陈羽发现今天小弟特别不精神，放完之后打尿噤哆嗦的时间也明显比平时长些。

    这让他敏锐的意识到，他需要的可能不仅仅是保温杯和秋裤，他还需要暖气。

    于是，回到房里他就开始搬东西。

    “哥你干嘛呢？”陈灵已经放寒假了，上次带回来的羽绒服，她总也舍不得穿，说要留到过年。

    手表也宝贝得什么一样，就睡觉之前才戴那么一小会。

    看到陈羽搬东西，她很好奇。

    陈羽道：“冷，我要搬去孵化房睡。”

    “啊？”陈灵当场就惊呆了：“不是，哥，你要搬去孵化房睡？”

    陈羽点头：“是啊，你要不要去，去的话我帮你搬。”

    乡下地方，又都是小孩子，没那么多讲究，况且，很早就各自单独睡了。

    陈灵却连连摇头：“不要，里面臭。”

    孵化房，专门孵小鸡小鸭的地方，自然是有点臭的，但其实也没多么臭，尤其改造后空了几个月，几乎没什么味道了。

    当然，就是有味陈羽也不会在意的。

    味嘛，正常，谁还能没点味呢？

    女神还是咸的呢！

    当然，他是不会解释的，不去更好，不去就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了。

    他也想好了，除非必要，不然这一整个冬天他都不要出来。

    摊上这么个儿子，陈昌明也是一头包，跟陈羽发不上火，扭头把杨桃也骂了一顿。

    但陈羽终究还是如愿以偿的住进来了，每天夜里听着外面呼啸的寒风，睡得特别香甜。

    顺便说一句，这一片不过腊八，也不过冬至，腊月唯一的节日，一个是小年，一个是除夕，所以什么腊八粥啊，饺子啊，通通没有。

    但是有麻花，有苕皮，还有糍粑。

    此外，几乎家家户户杀年猪，灌香肠。

    便是这些简单到后来几乎都被时代抛弃的事物，使得当下的年味特别浓。

    陈羽本来想好了打死都不出来的，可到底没能守住。

    首先，这一片有杀猪后请周围小孩吃饭的习俗，用的都是新鲜的猪肉，猪血，份量还很足。

    这个要不要去？

    讲道理得去吧？

    其次，一堆人在一起搓麻花，比谁搓的漂亮，比谁家炸出来的酥脆，这种事，过了这几年，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了，要不要去？

    好像还是要去的。

    再次，一群村里汉扛着棒子，喊着号子，遵循古老的传统围着石斗打糍粑，那也是消失在时光中的记忆，看一次少一次，不能错过。

    所以，其实这个腊月也蛮忙的，忙着到处吃，忙着到处去搓麻花，忙着四处看热闹。

    不过有一句说一句，麻花是真的不好吃，尤其自己家的，年年咬不动，崩牙。

    关于这件事，陈羽一直耿耿于怀，觉得家中老陈同志有毒！

    糍粑还是不错的，火上稍微一烤，就鼓起来了，挑开往里面加点糖，或者加点腊肉，都不错。

    值得一提的是，电孵化箱和发电机都已经到位了，而且电孵化箱到家后就一直开着，里面还放了几百个蛋。

    这个年就这么过了，物质条件没后来那么丰富，但是气氛很浓，大家都很开心，精神上很富裕。

    大年初一，拜年模式正式开启。

    这事是真不好玩，因为不管喜不喜欢都要去，因为不管去哪里，总会被当小孩子一样夸赞。

    偏偏老妈杨桃还特别爱显摆，老说他的事，好烦！

    但是看在压岁钱的份上，看在爹妈答应压岁钱由他自己支配的份上……

    别，别拉我，我还能拜，我躺着拜跪着拜怎么都能拜！

    当然，跟小孩子组团给队里的村民拜年就算了，不是瓜子花生，就是麻花苕皮，还要开开心心往兜里装，好幼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