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来到病房外。

    苑采宁告诉这两人。

    ＂周珂莲因为心肌炎，已经在加护病房治疗三天，昨天刚拔掉节律器，观察了一天，心跳跟血压都恢复正常，如果明天还是这样，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

    其中一个男人问：＂我们能讯问吗？＂

    心脏科吕医师与苑采宁对了一眼，说：＂只要别让她受太大刺激，应该没问题。＂

    苑采宁心想：＂这种审问怎么可能不受惊吓？＂

    男人问：＂会有生命危险吗？＂

    吕医师生性嘴笨，看了苑采宁。

    苑采宁接口：＂吕医师的医术好，周珂莲的愈后状况也很稳定。至于审问的危险性，没人敢打包票的。＂

    男人犹豫了几秒钟。

    ＂麻烦两位医师，给我一个独立房间讯问嫌疑人，只要半小时就好，如果过程中她昏倒了，就麻烦两位，帮忙把她救醒。好吗？拜托了。＂

    调查员在一间单人房的四周，装了几个隐藏式摄影机。

    黑色方块造型，能够正常使用的充电器，其实加装了针孔摄影机。

    有的镜头藏在插座孔旁边。

    看起来正常运作的时钟，其中一个刻度上，也安装一个针孔镜头，调查员将它放在柜子上，对着病床的位置。

    苑采宁看着这些伪装针孔，心里暗骂：＂太变态了！＂嘴上说：＂这样在外面住宿，不就很危险？＂

    调查员说：＂所以女生要小心啊。＂

    他指着上衣口袋上，吊挂的墨镜，告诉苑采宁：＂这里也有一个镜头。＂

    苑采宁说：＂谢谢先生帮我上了一课。＂

    不一会，周珂莲的病床被推进来。

    她一见到两个身穿便服的陌生男人，立即警觉问道：＂他们是谁？不是说要转到普通病房吗？＂

    那男人拿出身分证明与一张文件：＂这是传票，上面有你个人的详细资料，因为你没办法到地检署，我们只好亲自来一趟，请你配合。＂

    周珂莲接过传票，静静看着。

    苑采宁告诉她：＂这是普通病房，只是多了两个地检署的调查员，无罪的人不用怕他的。＂

    周珂莲看着传票，惊道：＂案子不是了结了？＂

    黄衣调查员不理会她的提问，直接问：＂林晓媚失踪当晚，你在百货公司多次来回，有人看见你第二次进出百货公司时，提着两个大袋子，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周珂莲的脑子转了好多念头，脸色转为苍白，隔了半晌，才说：＂我买了几件衣服。＂

    ＂在林晓媚进出你家期间，你人在哪里？＂

    ＂刚刚说了啊，我在百货公司。很多人都有看到我，你可以去问。＂

    ＂你的确有去百货公司，只是你去了两趟，其中林晓媚在你家的这段时间，你不在百货公司。＂

    ＂我那天到处逛......不记得了。＂她想了想：＂对了，我肚子饿，所以离开百货公司，出去找吃的。＂

    ＂有人能证明吗？＂

    她这时才知道，自己以为的计划周详，仍是百密一疏，勉强说：＂我没想到，吃个饭也要找人证，我没注意身边有哪些人。＂

    ＂那两袋衣物呢？总还记得在哪里买的吧？＂

    黑衣调查员厉声道：＂赶快说！我们会找人来跟你对质！别给我装傻！想不出来我们就以杀人罪起诉你！＂

    周珂莲轻抚心脏，低声说：＂好痛！＂说完晕了过去。

    苑采宁与心脏科医师，齐齐望向生理监视器。

    那上面显示，周珂莲的生理机能，皆是正常。

    苑采宁上前为她把脉，对周珂莲说道：＂你身上装着仪器，记录你的身体状况，骗不了人的，我看你的脉象和缓，没有理由昏倒。＂

    周珂莲仍是一动不动。

    吕医师也觉得目前状况没问题，对于她的昏倒是一筹莫展，只能对着苑采宁摇摇头。

    两个调查员，同样无法可想，毕竟没有医学相关背景，也不能直接拿一桶水将病人泼醒，万一真出了人命，那自己就前途无亮了。

    苑采宁望着周珂莲。

    ＂你真傻，就是这么一昏倒，更加让人怀疑你有罪。你能在这里躺一辈子吗？这跟坐牢有什么差别？＂

    ＂是或不是，就一句话。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几乎没有侦破不了的案子，你就是再多想几天的理由，还是会让人破解的，弄得大家都辛苦，你也累。＂

    ＂我相信你有极大的委屈，但是伤人犯罪就要依罪服刑。你好好配合，我相信两位调查官也会斟酌你的案情，自首吧，求法官给你自新的机会。＂

    ＂或许现在是你生命中最糟糕的阶段，但也可能是脱胎换骨的转折点，把债还了，重新做人，你才能再去追求生命中最好的时光。＂

    ＂我看过你们［遗体处理团队］的网站，知道你是一个风评很好，很优秀的遗体美容师，不论同事还是家属都称赞。＂

    ＂会从事这份工作，都有颗柔软的心，将心比心吧，如果你的女儿无故遇害，身为父母，你咽得下这口气吗？＂

    原来，苑采宁自周珂莲的女儿那里，听说了她的职业后，硬是挤出时间，上网浏览周珂莲的相关讯息，对她稍加了解。

    苑采宁对调查员说：＂先生，既然她不肯配合，那就传唤她女儿好了。＂

    周珂莲立即睁开眼，瞪着苑采宁。

    苑采宁迎向她的怒视：＂一个好好的女生在你家死了，你也撇不开嫌疑，人人都有资格审问你。＂

    周珂莲试着让自己冷静：＂我要请律师！＂

    苑采宁早一步从小柯那里听说过：［百货公司后门的监视器坏了，没有录到画面。］

    她不愿给她拖延的机会，徒然浪费大家的时间。

    ＂你从百货公司的后门出去，赶回家杀了人，再假扮成林晓媚，骑车离开，在途中丢车，然后提着两袋林晓媚的衣物，再赶回百货公司，对吧？＂

    ＂百货公司有录像喔，那上面清楚标示了时间。＂

    两个调查员对了一眼。

    周珂莲低呼：＂没有，你胡说！＂

    其实昨天，调查员已经去过百货公司查找当晚的影片。

    一行人拿着搜索证，抵达一个小房间，电视墙有好几个荧幕，正在拨放百货公司出入口的影像。

    管理员查找指定的日期，转念一想，继而语带抱歉。

    ＂不好意思，当天风大，对面有块帆布被强风吹过来，砸到摄影机，发生了故障，所以没有录到。＂

    两个调查员互相安慰：＂还有钮扣，可以逼她认罪。＂

    此时在医院，调查员没想到苑采宁会谎称录像的事，也来不及细想她为何熟知案情。

    黄衣调查员立即拿出一包塑料袋，里面是一颗琥珀色的钮扣。

    ＂上面有你的指纹，这是你第二次赶回百货公司，在一楼后门掉的，我们还有人证。＂

    因为生病，使得周珂莲心神耗弱。

    她心想：＂我好累，既然被录到了，那就认了吧。＂

    至此，她无力再辩驳。

    她为自己的委屈，痛哭失声。

    苑采宁虽然同理周珂莲在婚姻关系中的处境，但事关人命，不得不帮调查员一把。

    但见到周珂莲屈服，她心里怪起了王傅心，心疼这个爱错男人的女人。

    就在下一秒，全院广播声传来：＂９９９......＂

    苑采宁听到第一个９，立即夺门而出。

    呂医师反应稍慢，跟随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