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恶意
程夕转头对铁匠行礼,铁匠远远地点了点头,程夕这才转身跟着尚长老一起步入洪山宗门。
铁匠则继续坐在原地,巍峨不动。
四面八方暗地里观察的人此时也散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了两拨人。
一拨人正原地跳脚。
“这臭小子!怎么这样就进人家山门了?而且还是孤身一人进去,这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差别!!”赵老爹暴躁跳脚。
赵夫人在一旁也急了起来,看向一旁的药师,“前辈,小夕没事吧?”
只见药师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无须担心,程夕无事,你们还是回府中等着吧。我也先回药铺了。”
说到这里,药师语气骤然转冷,“我看我下午可有得忙了,看我不好好治一治这臭小子……”
说着,飘然而去,只留下一脸茫然的赵氏夫妇。
另一边,李少杰的视线死死跟着程夕,直到对方步入洪山宗门深处他才收回视线。
“师叔,我们不跟过去看看吗?那臭小子阴得很,总觉得他在打什么小算盘。”李少杰眯了眯眼,原本心想今天终于可以看看赵二少消失一年后再出现时,身手进步多少,没想到一场堵门就这样草草收场。
他一直忘不了一年前,他和赵二少在废墟里对战的一幕幕,对方那越战越无畏的一往无前、那明明伤得那么那么的重却不肯去死的坚持,让他如鲠在喉。
每次只要想起一个没有武学天赋的臭小子在他手里挡下一招又一招,对方浑身是血、满脸是血的看着他时,那双一片血光中依然黑白分明的清澈瞳孔……
每次一想起那样明亮清澈的眼神,他就觉得愤怒不已。
如果不是最后的坍塌,他敢肯定赵二少此时绝对成了一堆黄土、一块墓碑。
偏偏那一场坍塌成了一场及时雨,阻断了自己的追击,成为对方活下去的契机。
他一次又一次的想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次又一次的愤怒得不能自己。赵二少的存在提醒了他的失败、他的无能,不止如此,更提醒了李少杰,自己内心中的那些龌龊和黑暗。
他是那么那么的想要把程夕从此抹去,那么,他就依旧是一个纯净无黑点的新星天才,依旧是玄武门内门里人人抬头敬仰的大师兄。
只要可以把赵二少从这世间抹去,他一次又一次的这样想。
“不可,那里终究是人家的山门重地,如不想引战那就不要随意窥视!”尘缘道人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宗门天才,眼里的警告一览无遗。
“是,师侄知道了。”李少杰拱了拱手。
“现在随我回师门,回去后就不要再出来了,接下来你要静心准备三个星期后的试炼。”
“是,一切听凭宗门安排。”
程夕一直到进到洪山内门深处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堵门过程中从头到尾他一直感觉被人窥探,那种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如此的真实而直接,让他很是不舒服。
甚至在某几个刹那间,他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那样的感觉冰冷潮湿,像是被纯粹的邪恶盯上一般,让他整个人的精神紧绷到极致。
反而是此时,进到了照理说才应该是危险的洪山内门,那恶毒的窥视消失的瞬间,他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说起来,到底是谁,对他抱有这么深沉的恶意?
以前从未如此真实的感受到过这样的恶意,甚至只是那些普通的窥探他也不曾感受得如此清晰,反而是今天,不知怎的,整个人的精神敏锐异常,对周围的一切感知得一清二楚。
他摇了摇头,把这些思绪甩开。
此时他跟着尚长老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小厅,他才刚坐罢,尚长老便开门见山。
“还请赵二少直言,来洪山究竟想要些什么?”
程夕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我要百岁果十颗。”
话一出,主座上的尚长老瞬间气得脸色涨红,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小子这次前来,一来,是为了讨回一而再再而三被洪山子弟阻拦欺辱的恩怨,二来,欲与洪山结一个善缘,过往一笔勾销,以后洪山与赵府相互合作,只要洪山到赵氏名下商铺买卖一律九折。解决与赵府的恩怨也好,得到与赵府合作的机会也好,这一切只需要洪山让出十颗百岁果。”
“赵二少就是这样结善缘的?”听完程夕一番话,尚长老一掌拍碎一旁的茶几,“你好大的胆子!来我洪山堵门,现下更是置身于我洪山内门重地,身边净是我洪山精英子弟,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般大言不惭!”
程夕淡定喝茶,“小子的胆子向来就比常人大些,毕竟一次一次生死磨砺,叫人如何不成长?”
程夕看向尚长老,两人视线相对,竟是互不相让,程夕年纪虽小气势却是丝毫不落。
长老眯了眯眼,他今年一百四十多岁,一百四十年的人生里今天真的是长见识了,眼前这个长得就像是精致糯米团子的稚子,一言一行竟是如此的张扬锐利,却又进退自如。
在外面时那是一个笑脸迎人,现在却是寸步不退。
那感觉就像出鞘的剑,收在鞘里时平平无奇,出鞘时却是光芒万丈。
“百岁果乃是本派宗门之宝,百年方才产出九十多颗,赵二少,你觉得可能给你十颗吗?”尚长老眯了眯眼,反问道。
没想到对面程夕却点了点头,“是比较难,不过凡事都有个衡量,所以小子这不就来商量了吗?”
尚长老挑眉。
程夕接着道,“洪山若是不答应小子的要求,那么小子将会在一个月后,摆下比武擂台,发起对洪山的宗门挑战,我赢了不要别的,就要百岁果三十颗。”
如果说堵门是堵在人家山门前,打赢打输那就是丢丢脸的事,那么宗门挑战就严肃多了。
宗门挑战是以一人之力,挑战整个宗门同级别武者,这种宗门挑战需事先到城主府报备,并且由城主府上报皇室,记录在案。
发起挑战的一方一开始就定下所求之事,皇室监察员一来会评判条件合理与否,二来会评判宗门实力是否与挑战者实力对等,若是一切合理,则发起挑战成功。
接下来皇室便会派人前来督查整个比武过程,以示绝对的公平公正,而从头到尾,被挑战的那一方没有任何权利拒绝。
毕竟人家以一己之力战整个宗门,你若还想着拒绝,那这宗门也没必要存在了。
而若是挑战者输了,后果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行,没有实质性的惩罚,就是在考核证,也即是身份证上记下一个“败”字,以此惩戒挑战者不自量力的行为。
而这一个“败”字将会一直显示在考核证上,如影随形,犹如一个烙印般,一辈子都无法甩掉。
虽说没有实质的惩罚,但是单是这一个“败”字就让人望而却步。
所以基本上很少人会发起宗门挑战,毕竟风险过大,考核证上的“败”字,那和被人直接烙印在脸上的羞辱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