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火葬场再就业
繁体版

第三十六章惊马

    顾怜幽冷冷扫他一眼,思及恐怕这块令牌大有用处,还是将令牌塞进了袖子里。

    昼玉满意地笑笑,弯下腰看着她,口中言语仍旧调戏,声音清悦如烟雨:“怜幽现在怎么那么容易生气,明明从前一直很大度。”

    不等顾怜幽回答,昼玉眸光流转:“是因为心里有我所以对我格外不同吗?”

    顾怜幽与他对峙着,昼玉哪怕是说着欠揍的话,一张过分好看的脸也依旧浩气清英,霁色荣光,高挺的鼻梁犹如成色极好的玉如意,似乎要抵在她面上般亲昵。

    顾怜幽唇角勾了勾,柳叶眸却有春晦寒浅,似妖娆却冷冽:“太子殿下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你现如今太不要脸了一些。”

    话语出口,宫人都有些震惊顾怜幽敢这么对太子殿下说话。

    昼玉却从容含笑道:“不必口是心非,要是云薄调戏你,估计你也不至于支支吾吾,面红耳赤,我想你说不定很是淡定。”

    “云薄正人君子,有些事情,恐怕是做不出来。”顾怜幽轻轻嘲讽道,“殿下也不必为自己脸上贴金。”

    句句都在骂他,昼玉却垂眸轻笑,声音轻轻慢慢:“你看看你,现如今你这样,不就是小姑娘喜欢人的样子么,明明心里很欢喜,还要装出讨厌的样子来撇清干系。”

    顾怜幽面色冷漠:“…我没有。”

    “你看,还否认,这不就是欲盖弥彰么?”他弯着腰看她,忽然低声在她耳边耳语道:“那你喜欢我哪呢?”

    顾怜幽轻寒地扫他一眼,转过脸去,不欲搭理他。

    昼玉的声音中隐隐含着笑意:“说不出来?那就是哪都喜欢。”

    宫人们看着自家殿下这般颇不要脸,和顾小姐这般大胆的样子也是见了世面。

    本来觉得殿下如疏风在林,散若竽吹,自然就是一身谪仙气度,不染世俗,却没想在心仪的姑娘面前,竟也有这副无赖样子。

    顾二小姐更是,明明只是九卿之女,竟然如此大胆,对殿下横加指责贬低。

    可见殿下对其究竟是有多宠溺包容。

    顾怜幽拔步就走,昼玉从容拂袖,虽然一副清风朗月模样却颇像块狗皮膏药似地跟上:“怜幽,你走得太快,我追不上你。”

    他明明闲庭信步,一袭湛蓝深衣雍容华贵,墨色宫绦系于腰上,宫绦两端白玉平安扣如玉佩般,随他步伐行走间摆动,长身英姿,腰亦劲瘦挺拔,面若子都,若不论他对顾怜幽做的那些孟浪事,俨然一个容貌极其出众的翩翩少年郎。

    顾怜幽先他一步上了马车,昼玉撩帘进去,顾怜幽还躲了一躲。

    忽然有属官一路跑进来,扒住了马车:“殿下,急事!”

    昼玉撩起帘子,面色微冷:“何事?”

    属官一抬眸,看见坐在马车里的顾怜幽时陡然震惊了,车中女子一袭青色衣裙,明明乍一看不繁复华贵,但仔细一瞧却是一尺千金的流光锦,上面用银丝浮绣的兰叶葳蕤,若非出自宫廷,极难有绣娘有这般技艺能穿银入衣且轻盈生光。

    女子面若芙蓉,却是与昼玉一般的面色轻寒疏离,恍然间属官竟觉得顾怜幽贵气逼人,不让太子殿下分毫。

    顾廷尉的千金怎么在这里?而且这衣衫,怕不是宫中所制。

    那昨夜顾小姐是在东宫和太子殿下…属官心中一惊,低下头不敢再看,生怕看见些不敢看的:“廷尉大人在早朝上参了您。”

    顾怜幽眉头一跳。

    昼玉不解地一挑眉,但声音却悠悠:“哦?如何参孤?”

    属官看见了顾怜幽,此刻反而支支吾吾不敢讲了,把头埋得愈发的低:“说您驱车入司马门,违反朝纪,是为不敬。”

    无论皇孙贵胄,所有人入司马门皆要下车,但昼玉为云薄求情那夜入宫,入宫匆忙,确实并未下车。

    但这是极小一件事,用这件事来弹劾太子,怎么想都是故意找茬。

    昼玉好奇道:“然后呢?”

    属官咽了一口唾沫:“陛下认为廷尉大人恪法严命,不畏强权,当庭封廷尉大人为御史大夫,位列三公,执掌御史台。”

    昼玉的动作骤然一滞,看向了顾怜幽。

    顾怜幽一脸的事不关己:“殿下不必看我。”

    可仔细一想,昼玉竟是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参他只是一个借口,给父皇提拔廷尉大人的借口。

    真实原因如何,恐怕只有怜幽知道。

    而此刻,顾怜幽心里已有八成明白,父亲将赈灾策,平西策等呈递上去,因为有些内容涉及盘踞四方的世家,尤其是月氏,过于敏感冒险,秘不能宣,只能以别的方式提拔封赏。

    世家,那是陛下的心头大患。陛下急需帮手替他解决。

    看来她这步险棋,竟是走对了。

    依着父亲耿直刚烈的性格,得了良策,真的大着胆子一点不漏地递上去,陛下也依言,不再忽视父亲的上谏,这一次将父亲的折子看了进去。

    昼玉看向顾怜幽,她风轻云淡,冷若冰霜的样子,此刻却有几分危险之意,似生了冰刺的霜花,青色衣袂银丝涌动如雪,如露冻花寒。

    今早上她胸有成竹,干脆利落答应他赌注的时候,她便已经想到这里了么?

    昼玉面上不动声色,不多理会属官,把帘子一放:“走吧。”

    属官的脸都吓白了,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直到马车远去才颤颤巍巍起身。

    造孽啊…顾廷尉,啊不,顾御史和太子殿下之间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顾怜幽闭上眼睛休憩,出了宫门没多久,不知是什么惊了马,外面一阵尖叫,马车一时间竟左右剧烈摇晃起来,顾怜幽还没反应过来,昼玉的手臂就立刻抵在了她身后的车壁上,紧紧搂住了她。

    昼玉伸出一只手用力握住窗沿,另一条手臂有力强劲地将她揽在怀里护住她,不让她撞在车壁上,平日看着清瘦玉成的人,此刻却如此有力,她被迫紧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连他身上清荷的冷香都充满了侵略性,顾怜幽被他箍得一时间差点喘不过气来。

    马车连着疯狂颠扑几下,顾怜幽却都没有受伤,昼玉只是死死将她搂在怀里,丝毫不放手。

    外面人仰马翻,尖叫声不止,驾车的宫人吓得命都快没了,好不容易爬上马车,声音发颤道:“主子!”

    顾怜幽能感觉到他在极力压制怒火,胸膛起伏紧贴着她的身体。

    昼玉冷声道:“何人冲撞马车?”

    宫人浑身抖如筛糠:“是东平郡王!”

    昼玉猛地掀起帘帐,外面行人已经远远躲避开来,唯有昼轻舟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地在长街上看着他:“贤弟横刀夺爱,如今倒是不许我将人抢回来,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