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道域
繁体版

第八章,太湖秘境

    “囤田,这又不是种地,怎么个囤法”?

    余茶听着老道给他创造的法子一脸诧异的问道。

    “你的命不怎么好”,老道看着山下的人间烟火,叹了口气说道。

    余茶听的有些郁闷,拉住老头的白鸾尾就薅了起来:“哎呀师傅您老人家就别跟弟子买关子,使咋两在山下糊弄人的那一套了,您快说到底是个啥样的折中法子”

    看着一不留神就被余茶薅掉几根鸾尾的拂尘看道有些心疼,赶紧顺势从余茶手中扯了过去。

    理了理被余茶薅乱的白鸾尾,老道接着说道:“但凡山川江海皆生来自有有气运,西牛贺州的具区湖近古以前是处来不凡的秘境,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你现在想象不到的存在出手干预的原因,才变成了现在这个空有一番美景的模样。如今无数年的天地灵气慢慢积累下来,湖底的那座秘境道则已经完善,等到今年年中它就会完全恢复跟吉宁镇自然融合,到那时整个太湖都会是一处极佳的天地灵脉”。

    余茶有些疑惑:“天下九州弟子倒是都在道藏中看过知晓,可具区湖在西牛贺州的那里?”

    老道看着余茶疑惑的模样恍然大悟,有些尴尬的说道:“师傅年纪大了,记忆都有些混乱,具区那是很久以前的名字了,就是你们吉宁镇人口中的太湖”。

    接着指了指后山说道:“那在后面山涧里开了座剑坊的欧小子,宁国和陈国的皇室,贺州地界上的一些仙家宗门,甚至还有其他各州杂七杂八的人现在都在盯着你们这座小镇子。”

    余茶听着思路渐渐明朗起来,秘境和小天地他倒是因为熟读道藏的原因大小就知道,可修行一途的法门任谁都是藏之高阁秘而不宣,不会明明白白的写在书纸上去让他人落着便宜,这些决定天地造化归属的大事跟他一个连百日关尚都未入门的小道士有什么关系?

    老道看着正在思索的余茶仰头又喝了口酒才将给余茶准备的修行法子缓缓道来:“你自幼看的那几屋子三千道藏是我向中土赤县神州的一位老友讨来的文庙底本,算是再正统不过的儒家信物,从学宫那些君子圣贤们誊抄编篡时就融进了万千儒家的浩然气运。你从上山开始便每天跟那些书籍打交道,十年的时间里那些儒家正统的浩然气运在你每天呼吸导引时已经过渡到了你四肢百骸的精元里,太湖中的那座天地秘境因为一些说不得的忌讳缘故会天然亲昵文庙正统的修行者,我方才所说的囤田,就是等到太湖秘境跟此方天地完全交融后以整个贺州的山河气运为田地,借着太湖秘境对你气机的认可去搬运贺州的天地灵气,一举填满你的整个气府灵海完成筑基”。

    老道的语气平淡不已,余茶却是听的瞠目结舌,别人修行都是一步一个脚印,生怕会出半点差错,老道给他想的法子却是一下填满十余年的空白。

    “法子是险峻了些,可一旦要是成功,你在筑基这一层便是前无古人,后面也不会再有来者的存在,整个大陆那些排名前几甲的修行宗门和古皇朝里的修行种子都将难以望其项背。”

    “怎样,心不心动?”,老道看着听的发懵的余茶一脸揶揄。

    心不心动余茶不敢确定,听着老头给他讲的所谓折中法子心惊肉跳倒是真的。午茶声如虫吟,小心翼翼的朝着老头说道:“师傅您可别诳我,那么庞大的灵气突然涌入经脉气府,弟子我还能囫囵个的给师傅您养老…服侍您吗?”

    余茶看着老头扬起了白鸾尾,连忙把养老后面的两个字给硬生生给憋了回去,接着说道:“况且就算侥幸逃过一劫,那些发现丢了部分气运的文庙学宫和莫名其妙便少了一大片天地灵气的陈国皇室还不得把您的宝贝徒儿给生吞活剥喽。”

    老道看着一下焉啦吧唧有些悻悻然余茶觉得有些好笑,还是强忍住板着说道:“所以为师说你的命不怎么好,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来看,不踏上修行路的话最多还能维持你气府扩张十年,此事成与不成关键还在于你自身。至于气运和灵气那些都在次要,天生万物以养人,别人取得你也取得,何况我辈修士本就是与那天地争个超脱,如果惧怕生死连筑基都跨不过那还修什么长生,趁早守着那几屋子藏书去做个教书先生好了,横竖你识文断字的学问算是修到家了,我看你给《玉诀》做的批注就很得为师真传嘛。”

    “怎么样,想通了明天就去趟后山剑坊,欧小子会安排送你进入秘境的事情”。

    余茶看着揶揄他的老道扯着嗓子胡咧咧了几句:“修道修的是长生,又不是一心去求死,连小命都玩完了还修个劳什子的道”

    老道看着在他面前没个正形的余茶却是表情沉重了起来,双目直视余茶双眼,声音也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小子你可想好了,一但踏上这条长生路后便是青灯不归客,对于修士来说,红尘咫尺间,亲朋不可见,说不得有朝一日连为师亦会寂灭于这滚滚红尘之中,偌大天地间余你一人万世孤苦。”

    余茶听着他的话语沉默了很久,突然上前认认真真的替老道整理了一番衣襟,俯身跪下对老道叩了叩首,而后再没抱怨一句,起身走进道观。

    老道看着余茶沉默的模样已经知道了答案,闷了一口葫芦里的酒后看着山下人间里星河般的灯火,自语道:“须知有时求生易,求死难啊”。

    月光下摇曳的影子定格在小道观门前,老道再无半分平日里的不正经和穷酸样,扔下酒葫芦后化做一道流光刺破夜幕闪上山天穹。

    蹲在道观门里的余茶胸口一直发酸,虽然知晓老头平日里是真的把他当做关门弟子异常疼爱,可他从没想过这样一个修道有成的神仙中人守在吉宁镇这么个破破烂烂的道观里担着天大的因果谋划了十年,只是为了让他这样一个无法修行的普通弟子踏上仙路,十年抚养和浩如烟海的恩情实在不知怎么去报答。再加上今日先后触到的信息实在有些骇人听闻,一时间平静了数十年的心湖也开始翻腾起来。

    心底虽然知晓老道想的法子必然是最完善的,可没有踏上修行并非代表他不知晓个中厉害,博古架上的三千道藏里早已把天地灵气的运转所对应的人体脉络讲的清清楚楚。

    按着老道的法子,数日内会有超过人体所能够承受极限的庞大灵气无时无刻都在洗刷他的各处经络,要是稍有疏忽和变数说不得就真得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可要说他一点都不心动那也不可能,不知多少像他这样的凡夫俗子想要踏上修行却无路可走,大多都是属于提着三牲都找不到庙门的情况。虽然老头平日里跟他多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样子,可那份深沉的师徒情义余茶还是藏在心底的。

    筑基是修行一道所筑的开门之基,就如同地底盘根错节的树根决定了树木所能生长的高度,筑基时打下的根基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一个修士未来能够走多远。

    想着老头口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话语,余茶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起身走进他平日里所住的那间偏殿对着自己恶狠狠的说道:“干就干了,道爷我人死卵朝天,不死就万万年。”

    下定决心后余茶也不再犹豫,翻身坐在床上掐了个道门指诀集中精神抛却杂念后开始调息吐纳,不一会儿就如老僧入定般再无动静。

    次日清晨,坐在床上吐纳了一夜的余茶睁开眼睛,出门洗漱时才发现元老头昨夜离开后没有再回道观。洗漱了一番后余茶束好发冠向着后山涧谷走去,初春的清晨还是略微带着寒意,还好老头给他准备的那身青衫不算太薄。

    很久没有空着身子去走这条熟悉的山路了,没有石板的约束,余茶行进的速度也仿佛变的轻快起来。进了涧谷没多远就看见原本空落落的山谷里已经营建起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军械司铸剑坊,山谷正中的寒泉上一座环形的庞大锻造炉竖立而起,隔着很远都有一股股的热浪迎面袭来。

    余茶走进剑坊,发现锻炉两侧站着好几波人,除了有过几面之缘的欧礼欧大人和身着陈国官服的几位武备监郎中,还有很多一眼瞧上去就是外乡人的生面孔。这些外乡人衣着华贵,不下数十人,男女老少都有,各自分成几波站在庞大的锻炉周围。

    他们大都盯着锻炉神色漠然,偶尔有几人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余茶也仅仅是注视一眼,然后目光越过年轻的小道士眺向涧谷深处。

    余茶有些诧异,向来打铁锻器都不是什么金贵的营生,这铸剑坊开炉又不是啥难得的场景,怎么今日吸引这么多一看就知道来路不俗的外地人前来观看。

    余茶还在思虑,一个头戴镂金龙冠,腰里悬着一块白玉无事牌的年轻公子看到他后走了过来,走近施了一礼开口说道:“你就是欧师傅口中所说住在山顶道观中的小友余茶吧?”

    年轻公子单手负后,拿着柄收起的折扇,说话间刻意低下头照顾了下余茶还未完全长开的身高,不至于让余茶仰着头去看他,言语间面带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小友?”余茶脸皮不由得一阵抽搐,自己跟欧大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只是元老道时常会去后山找他蹭吃蹭酒而已,怎么突然连他都变成欧大人的“小友”了?

    那贵公子模样的年轻人看着余茶疑惑的表情有些不解,却还是接着说道:“不才姓陈,陈吴钩,余道友是本地人氏,想来对具区湖的美景肯定熟络,改日可否一同游览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