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烧了一半多，还是没有诗文令樊素称心，众人开始苦思冥想起来，都想单独跟花魁共处一室。

    顾天元从高飞嘴里了解到，就算进了花魁的房间，也只是简单的聊天喝酒，听个曲，并不能动手动脚，花魁不轻易接客，寻花问柳没问题，或是捣乱强来，青楼背后也是极有势力。

    有人以前凭借着财力，强闯过花魁的香闺，结果当场被打断手脚给扔了出手，这人之后还去报官，结果反被打了几十大板，现在那人走路都是瘸腿。

    当然花魁若是自愿，那就另当别论。

    你若能让花魁心动，博得美人笑，那是你自己的本事，让她挂衣的都成，只不过花费就更大了。

    高飞是这里常客，但也没睡过花魁，据他打听，睡一次花魁至少得花几百两！

    顾天元瞬间感觉，自己原来很穷，心说“淦！”普通小姑娘也才十几两，这差距也汰大了！

    青楼虽然是民间办立，不像教坊那么有势力，但是跟官府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些朝中大官因身份不能来青楼，就会找人把心仪女子隐秘送去府上，所以没人敢在这里捣乱。

    高飞看了下烧得差不多的香，就在他以为，顾天元没有博花魁一笑的心思时，顾天元突然对几人说道：

    “你们当中，哪位姑娘字写的好看些？”

    高飞与几位小姑娘都是眼睛一亮，坐在边上的一小姑娘，自告奋勇的举起纤弱小手：“公子，我字写得好看！”

    “好，你来写，我来念。”顾天元满意开口。

    小姑娘顿时起意，提笔沾墨，边上几人也竖起耳朵，只听顾天元缓缓念道：“山外青山楼外楼，樊柳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青楼作中州。”

    念完，自己喝了杯酒，看着写字龙飞凤舞的小姑娘，顾天元只觉赏心悦目，字写得是真好看，果然都是才貌双全。

    小姑娘写完后，呆呆的看着自己刚写的诗，边上几个美女也是凑到一起，表情如出一辙，她们都是有才学本领的，都能感觉到满满的诗情画意。

    看向顾天元的眼神都变得痴迷起来，高飞是个粗鄙的武者，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但是也能从几人的表情看得出来，这诗真不差。

    “可以啊，清安，你还有这本事！”高飞兴奋说道。

    “小道尔，有感而发，高兄所作才是大才！”顾天元对他抱了一拳。

    “算你狠！”高飞被气笑，随即喊来小厮，取走了诗。

    众人眼光追随着小厮身影，一路小跑上楼，交给了楼上优伶，优伶拿着诗词看了一眼，神情呆了下，随即快速往里跑去。

    众人见状，都有些疑惑，心道难不成有人写出了绝笔？

    等了一会，优伶一脸兴奋的跑出来，在人群中快速寻找，众人又开始激动起来，希望停留在自己身上，直到她看向了顾天元这桌。

    优伶顿时有些激动说道：“有请那边写诗的公子上楼，与小姐一叙！”

    周围开始惊呼，都看向顾天元这边，发现就两名男子，有人随即就大喊：“凭什么让他们上去？”

    “就是，他写了什么诗，难不成比我更加出色？”

    “有内幕，我抗议！”

    众人吵吵嚷嚷，顾天元与高飞几人一脸平静的喝酒，优伶似乎早有准备，随即念出了顾天元所作诗文，然后再微笑着，把纸张对众人展示一番。

    结果众人快速冷静了下来，还有不少人看向顾天元他们，在边上嘀咕不停，没办法，人家写的诗确实很出色，认栽。

    小厮很快走来，请顾天元上楼，顾天元却不急着起身，随后拿出一把碎银，给了为他写字的那名小姑娘，让她给其他几位姑娘每人平分，分不均的就给她。

    又给高飞结了酒水钱，并对他说道，酒水这次我请了，睡姑娘自己掏钱！高飞乐呵不已，连忙点头羡慕的催他快去。

    顾天元随后跟着小厮离去，高飞饶有兴致的看着，写字那小姑娘红着脸，在给同伴分银子，嘴里念着：“你一颗啊我一颗......”结果分到后面就多出一两，小姑娘满心欢喜的收好银子，接着几人陪着高飞又是吃酒。

    顾天元跟着小厮上楼，隐约听到高飞在那边大喊：“来来来，输了都要叫爸爸......”

    优伶看到顾天元上来，眼神发光的打量他一眼，然后带他去到小姐房间，敲门进去，随后安排了吃食酒水后，就出去把门关好。

    房间顿时变得很安静，听不到外面的声音，顾天元环顾四周，这里陈设之物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粉色纱幔低垂，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肺。

    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地板都用深紫檀木做成，墙角还放了不少画筒，里面放满各类书卷画轴，案桌处放了很多诗集书类，珠帘里面还有梳装铜镜等等，没有见到那樊素的女子。

    顾天元直接坐下，吃着花生米，刚喝了太多酒，得垫下肚子，免得酒后起意，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出来，搞不好以后变成顾瘸子。

    “公子久等了。”

    声音传来，顾天元抬头，就看见樊素拨开珠帘，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向他走来。

    顾天元呆了下，见她换了身衣服出来，竟是另有一番风情，起身微笑：“小姐不愧是魁首，在下听得如醉如痴！”

    “公子见笑了，小女子无才，只会唱几句小曲。”樊素来到桌边坐下，给顾天元倒酒。

    “小姐所唱歌曲，似乎另有所意，歌曲也引人入胜，我亦感触颇深，仿佛道尽了人这一生的光景。”顾天元如实评价。

    “公子如愿说，小女子愿闻其祥。”樊素轻笑说道。

    顾天元端酒示意，两人共饮一杯后说道：“闻曲不知曲中意，听曲已是曲中人，此音只应天上有，人生难得几回闻。”

    樊素听后有些呆了，心说这人先前所作之诗，已是极为难得的佳作，现在随口成章的文采，更是引发共鸣，内心门扉仿佛被人打开......

    情意绵绵地看着顾天元，见他一脸平静，不似外面那帮人见到她，都跟要生吞了她一样。

    樊素渐渐迷了，顾天元外表平淡如水，内心却是说道，对外人清高仰望，进你屋里摆了那么多书卷诗集，就知道你爱好这一口，还不是被我我拿捏死死的。

    两人喝了几杯酒交谈后，樊素开口：“公子还想再听小女子唱几句吗？”

    顾天元心里一喜，他知道花魁开盘跟人单独见面，可是有时间限制的，看来自己已经引起她的兴趣，顿时激动说道：“在下荣幸之至！”

    “公子稍等片刻，待奴家准备一二。”樊素尽显热情，连称呼都变了，起身施礼往内屋走去。

    顾天元哆嗦着筷子，夹了半天花生米没夹起来，装了半天好不容易露出原形。

    没一会，樊素抱着一个玉身小钟似的乐器出来，屈身说道：

    “公子请听......”

    伴随着钟鼓音起，樱桃小嘴开始发出天籁之音，这次的歌曲明显要轻快不少，听得顾天元一脸放松，尽情享受......

    曲罢，樊素期许的看着顾天元，轻声问道：“公子可还入耳？”

    “余音袅袅，好听致极！”顾天元这次由衷的说道，确实很享受，感觉耳朵都要怀孕了。

    “那公子可否再赋诗一首？”樊素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她也不知怎么了，听到极好的诗文，就欲罢不能。

    顾天元一脸微笑，心说果然如此，此女极好诗文，如果遇到别人，此刻就有些煞风景，但遇到他就是羊入虎口，随即就倒了两杯酒，樊素见状，莲步上前接住，两人都是一饮而尽。

    “姑娘请听。”

    顾天元沉积下思绪，保持竟境，缓缓念道：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素口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卿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念完，顾天元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樊素，只见她身子有些轻颤，心道火喉差不多了，决定以退为进，朝还在呆立状态的樊素惋惜说道：

    “在下虽然是头次来这里，却也知道规距，在下已经如愿以偿，就先行告退了，姑娘保重！”

    说完转身就要出门，樊素连忙上前几步，语气慌张叫住他：“公子即然是第一次来，那......”

    “姑娘但说无妨。”

    “此刻夜已深了，公子是打干铺还是......还是住局？”樊素有些羞涩开口。

    “敢问姑娘，何为打干铺，何为住局？”顾天元尽显青涩不懂问道。

    “噗呲~”樊素羞红了脸，掩口失笑不已，心说还真是第一次来青楼啊，越加心动不已，随后就面红耳赤给顾天元解释......

    简而言之，打干铺就是在青楼留宿，但是青楼姑娘们不陪睡。住局就是在青楼姑娘房中留宿，红袖添香，可至天明。

    两人边喝边聊，这种事，顾天元其实早就已经在权威人士那里，打听得一清二楚，只剩其他的一些细节不懂罢了。

    “第一次来，自然是打干铺，在下只是一介穷苦书生，哪敢住局。”顾天元喝了杯酒，有些自嘲回道。

    樊素抿嘴憋笑，红着脸扭捏说道：“公子...可愿在奴家这屋休息一晚，天明再走......”

    顾天元顿时激动，突然想到要几百两银子，瞬间心如止水，惋惜道：

    “姑娘盛情，不胜感激，奈何在下家徒四壁，如今刚找到一份糊口活计，所以才敢来这喝几口小酒，不敢多想。”顾天元说得很直白，老子没钱睡。

    不想樊素又开口：“无需分文即可，只求...公子怜惜......”

    顾天元转头震惊的看着她，激动万分道：“姑娘此言当真？”

    “嗯.......”

    樊素脸颊红得能滴出水，声若蚊蝇，顾天元听得顿时就脑充血，压抑住狂喜的心情，有些为难道：“那对姑娘岂不是损失太多？”

    “奴家不缺钱财，管事对我们亦言自愿。”樊素打消了顾天元所有顾虑。

    顾天元已经按耐不住，接口说道：“既然如此，春销一刻值千金呐，姑娘我们早些歇息吧！”

    樊素楞了下，随即又是“噗呲”一声娇羞。

    两人随即走向内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床铺摇曳，响彻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