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乃是西域传入过来，道儒才是大云本土体系。”张镜怀告知。

    “明白了，多谢大人讲解，让我豁然开朗！”顾天元顿时有些明白，张镜怀确实是真心想让自己加入儒门。

    也对儒门的这种精神十分钦佩！

    “清安，如今你对儒门、道门乃至佛门有何见解？”

    张镜怀从顾天元的所作诗文，特别是能写出满江红这等旷古绝句，相信他就是一位仁义忠信之人，所以对他的想法很感兴趣。

    顾天元想了下，说道：“儒为表，佛为心，道为骨！”

    张镜怀听完停步，站立琢磨着，过了一会哈哈大笑起来，洪声道：

    “妙！”

    转身看着顾天元，越发欣赏，再问道：“那你觉得大云国该何去何从？或者说儒门该作何打算？”

    顾天元有些不明白，他为何问自己这种问题，自己只是小小的六品执院，不过他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如实说道：

    “儒、道同等重要，儒道相济！”

    张镜怀目光如炬，盯着顾天元沉声开口：“如何相济？”

    “很简单，道内儒外。”

    张镜怀这下陷入了沉思，顾天元没有打扰，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山顶处，那里建了栋阁楼，很是气派！

    天空阴沉，云层很厚，不时飘着几片雪花。

    “清安，你若是如院长那般年纪，说你是儒圣转世我都信！”张镜怀意味深长的说道。

    “大人折煞我了，我不懂什么治世大道理，这只是我自己的内心一些片面想法罢了。”顾天元抱拳说道。

    “哈哈哈......，你很不错！”张镜怀点头从心点评。

    “到了。”张镜怀往阁楼走去。

    “大人，这是哪里？”顾天元疑惑问他。

    “先进去看看。”

    张镜怀微笑，带头走进了阁楼，顾天元进去后好奇张望着，中间摆放了一尊恢宏而简朴的石像，头带儒冠，身着儒生宽袍，眉宇浩然目光神炯，右手持竹卷，左手背后......

    仰望着石像，肃穆、庄严之感扑面而来。

    石像底下是黑石基座，刻有一行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署名：‘恭衡子’。

    字里行间，道尽了儒门的最终思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张镜怀也在打量着雕像，充满感怀，顾天元看得久久不能平静，顿时问道：

    “大人，这石像是？”

    “儒圣，恭衡子。”张镜怀铮铮有词说完，接着一楫到底！

    顾天元大惊失色，连忙跟着行了个大礼，内心犹如惊涛骇浪，这石像是一位圣人？？

    行完礼后，张镜怀对顾天元说道：“看到上面的字了吗，这是儒圣的立言书，也是儒门的传世理念，只可惜......”

    顾天元隐约猜到他的意思，只可惜如今大云，弃儒重道！顾天元看过史书，他知道大云第二任皇帝洪齐帝，大刀阔斧弃儒，改立道门为国教。

    他不知道具体原因，为何会如此，大儒张镜怀能当尚书，除去能力这些，估计也跟儒门开国建功立业有关，何况还是户部的。

    看了会石像，张镜怀再带着顾天元参观里面，穿过一道拱门，这里阵列着很多的物件，都是一些儒生书房常用物品，张镜怀边看边讲解，这些都是儒圣生前所用之物。

    有残破的羽扇、破损的扳指、印章、玉璜、镇尺，笔、墨、纸、砚等等，顾天元看得非常仔细，这都是儒门隗宝。

    以玉为材质偏多，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这是自古名言，不过可惜所阵列出来的儒圣物品，基本上都残缺不全，破损严重！

    羽扇腐朽，玉板指基本上都碎成渣了，其他的或多或少都残破严重，品相完整的就两样，一块玉璜与镇尺，玉璜呈现青褐色，体扁平，扇面形，弧度超过半圆。

    璜两面纹饰密集，侧面的兽面形，璜两端为龙首形，十分精美。

    镇尺通体银白，上面也是有着很多装饰纹路，看不出具体图形，似乎就是为了美观所刻。

    “大人，为何这么多物品都破损了？”顾天元感觉非常惋惜。

    “这些都是儒门后人，慢慢收集起来的，之前倒是没有如此灰败，只是年代太过久远，慢慢变成了现在这样，这些都有五百多年的历史了。”张镜怀也十分心痛。

    “那没有别的办法保存下去了吗？”顾天元问道。

    张镜怀摇了摇头，想了下还是说道：“有，不过很难。”

    “是什么办法？”

    “浩然正气！如果院长能达到儒圣的境界，那这些东西不光能复原，还能恢复昔日光彩！”

    顾天元沉默，他知道儒门修的就是浩然正气，庙堂就是最好的地方，不过如今朝廷不重视儒门，基本是无望了。

    “或者还有一个办法。”张镜怀接着开口。

    顾天元听后猜想着，估计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然这些东西，就不会如此残毁，眼神询问张镜怀。

    张镜怀面朝拱门外，眺望石像，振奋道：“打破儒圣的立言！”

    顾天元吓了一跳，不可思议的盯着张镜怀，顾不得礼数直问：

    “大人这是要摒弃儒门的理念？还是说另有他意？”

    张镜怀平视顾天元，微笑着摇头，解释：“儒门理念没有错，更不可能摒弃，那是儒门的根本。”

    “那大人意思是？”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儒圣的这句立言，太过惊世骇俗，想要超越此言，打破何其竖难啊！”张镜怀深感无力。

    “大人的意思是超越这句立言，这些物件就能恢复？”顾天元更加不懂了。

    “其实用不着超越，也无法超越，儒门上下几百年来，尝试过无数次，哪怕翻遍古籍孤本，均达不到此言效果。”

    “我与院长猜想，竟然朝廷不重视儒门，那我们就当想办法让其重视！却没想...被儒圣此言难住了，是我等无能啊......”

    张镜怀说完，带着顾天元出来，看着石像忧愁思虑起来，似乎在为儒门将来担忧，也像是在自责。

    顾天元看着他，有些明白他当初厚着脸皮，都要向庆宗帝讨个官职的原因了，此人身具大义，不愧是大儒！

    “如何打破儒圣立言？”顾天元沉声问他。

    张镜怀回过神，看向顾天元，眼神充满感激，顾天元不知道的是，张镜怀当初想要见他，就是看中了他的文采，想要他来试一试。

    没想顾天元以工作为由，没有答应，他不便直接出面，就找到青苏公主帮忙，得到回复后，张镜怀便先一步赶回了学院，所以顾天元的这趟文州行，其实就是他促成的。

    前面跟他一路讲解着儒道佛历史，询问他的看法，也是想更深入了解他的为人，结果很欣慰。

    张镜怀铺垫了这么多，当带着顾天元来到石像这里，再次看到那句儒圣立言后，他觉得自己想多了，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使命。

    “谢谢，我们走吧。”张镜怀说完转身出了阁楼，背影萧瑟。

    顾天元不傻，自从超凡境后，随着脑力的开发，他能想透很多之前看似无解的事情。

    联想到张镜怀的异常，邀请他加入儒门，讲解各体系的共存处境，又问他儒门的治世方针，张镜怀身为大儒，不会闲得没事给一个乳臭未干的人，讲这些大道理。

    或许是因为真心欣赏他的才华，但却不会跟他聊这些治国方略，想到此处，顾天元看着下山走去的张镜怀，突然理解了。

    心说他这是怕我打破不了立言，担心打击到我，或者影响到我的心境？

    但你总得告诉我方法吧，该怎么打破？敲了石像吗？

    顾天元撇嘴，连忙转过身，对着石像行了个大礼，嘴里念叨着：“儒圣大人不记小人过，在下失言了，罪过罪过......”

    这可是圣人！说不定能感应到！

    然后盯着石像看着，思索起来，照张镜怀的意思，似乎只要写出比儒圣更牛逼的立言句子，应该就达到效果。

    问题是笔也没有，自己字也写得难看，然后写了烧过去吗？这里啥都没有。

    不对！这是圣人石像，应该能感应？随即顾天元摆正姿势，清了清嗓门，对着石像开口念道：

    “长风破浪会有时。”

    顾天元左右看了下，没啥反应，接着加大音量念起：“直挂云帆济沧海。”

    呼！

    一道寒风刮进来，石像上面好像有些许灰尘吹落，顾天元楞了下，心道这是有所效果了，还是天气原因。不管了，再来：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嗡！

    石像轻微颤动，头顶灰尘飘落，越显干净！

    顾天元面色突变，连忙后退几步，内心震悚不已，随即大喜过望，还真能感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