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回去追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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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风光背后

    十里长街市井连,夜市千灯照碧云。

    夜幕降临,扬州城十里长街上亮起了灯火。

    红色的灯笼,朦胧的灯影,两者交错映在青砖粉墙上,硬生生绣照出一条长长的光影绸缎来,再看青漆红楼人家,门前已是客流纷纷。

    不多时,十里长街之上已经是行人如织,市井百姓、文人士子皆混其中沿街观玩,还有士女云集,都装束的十分美丽,她们身边或伴青稚小婢,那就是大家闺秀了,如果是伴着闺中密友,那就是小家碧玉了。

    当今天子秦家来自陇西,崇尚胡风,大观国也民风开放,大家闺秀早已经不是闭门不出的年代,她们爱穿男装骑大马,踢马球,结闺社,追求生活自由,婚娶自由。

    甚至听说过两夫妻吵架,妻子骑着大马手持大刀追砍丈夫的事情来。

    当然,江南之地素来是儒风浓厚,尽管在这种民风开放的大氛围下,还是没有长安那么夸张,大家闺秀还是多知书达礼,温婉娴雅。

    一些望门名阀更是断然拒绝与虏姓通婚,不容华夏汉血有半点玷污,其中以九姓十三望尤甚。

    谢傅步伐匆匆穿梭于游人之中,却是刚刚离开元明私塾。

    他的授业老师元镜先生最近双脚浮肿,服药不见好转,谢傅特意去山里挖了个百年老笋,希望能够缓解元镜先生的病情。

    谢傅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此刻身上闻起来就像个轿夫。

    他的衣着看起来也像个轿夫,身穿一件陈旧窄袖袍衫,脚穿一双沾满泥污的黑色长靴,头上用一根带子束起长发。

    尽管手里提着一串猪肉,也只不过像一个提着一串猪肉的轿夫。

    在十里长街这种风光的地方,谢傅这种装扮如何能吸引小娘子的半点注意,甚至有小娘子在走过他身边的时候,闻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酸臭味,立即不由自主的避开。

    颇有点人见人嫌的味道。

    突然传来一把悦耳的女声:“李少癫,要记得回来找我!”

    谢傅闻声本能回头望去,却是一个美丽的青楼娘子与一位英俊潇洒的公子哥,依依不舍的场面。

    这声“要记得回来找我”,本是青楼娘子虚情假意的口头禅,然而谢傅却能听出是从这位娘子胸臆直呼而出,透着真情实意。

    越是如此,谢傅心头越觉不舒服,他看着这位眉目中透着情意的青楼娘子,很想上前说些什么。

    这位青楼娘子发现谢傅注视她的目光,或许是见谢傅看得目不转睛,青楼娘子眉头微微一皱,低声对着她的情郎说着什么。

    这位公子哥立即转身朝谢傅瞪来,趾高气扬道:“瞧你个穷酸样,看什么看,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简直痴心妄想。”

    谢傅哈哈大笑,转身离开,好一对色男荡女,男的风流本色,女的痴情激荡。

    谢傅行着,一座三层彩楼突然映入眼中。

    说是彩楼,只因这座楼十分的阔气,每层楼外面的栏杆下都挂有大约十盏灯笼,三尺一隔,三层楼就是几十之数。

    这些灯笼将三层高的楼宇轮廓全貌全部映现出来,间间室屋又亮着灯火透出窗棂,这内外灯光照在这雕梁画栋,青红楼漆上,犹如焕发着七彩光芒,在这漆黑的夜空下夺人眼幕。

    明廊正中下有一大匾额,写着“秦楼”二个大字。

    这富丽堂皇的秦楼散发着正儿八经的官字青楼气势来,青楼也分一三五等,秦楼是扬州城最高档的青楼,和凌云楼也是死对头。

    秦楼门庭已经是客流如云,谢傅愣了一下,怎么走到前门来了。

    青楼是一座城市最耀眼的字眼,汇集达官贵人、文人骚客、花魁美女、诗词歌赋,还有动人又浪漫的爱情故事。

    对于普通人来说青楼的故事有点遥远,却又津津乐道。

    在谢傅眼中,青楼像一杯酒,初尝热烈奔放,深层次的芳香随着夜深才被慢慢诱发出来。

    而青楼娘子像一道春雨,叮叮叮咛的细语,沁人心鼻的眼眸,化成浓浓的烟雨温柔。

    未必有人会认可谢傅的看法,未必有人会有谢傅这种察觉。

    在市井百姓眼中,青楼和青楼娘子那是可望而不可及。

    就算是文人骚客,花魁娘子给他们的感觉更多是高贵清冽,所谓的温柔只是隔帘听一首动听的曲子。

    便是这份隔帘的温柔,文人骚客需要用银子武装成自己的铠甲,用才学当做长矛,打败其他人,成为那个第一,你才能见到同样第一的花魁娘子。

    青楼是一个文的战场,最终的胜利者会得到很多东西。

    光是骄傲就足够让人沉醉难以自拔。

    谢傅正要离开走后门,一把嘲笑的声音飘来:“又是一个爱做梦,信足了爱情故事的傻子。”

    谢傅望了过去,是两个身穿华服的年轻公子,形象倒有几分英俊潇洒。

    “看什么,就是在说你这个傻子。”

    另外一人瞥向谢傅手中的猪肉,嘲笑道:“黄兄,这厮该不会妄想用一串猪肉来打动青楼娘子吧?”

    “乡巴佬,有五两银子吗?你至少得有五两银子,才能进入秦楼,才能把这串猪肉送到青楼娘子的手中。”

    “哈哈。”两名华衣公子同时发出大笑。

    五两银子对于一个轿夫来说,差不多是一年的工钱。

    有些文人就是喜欢找市井鄙夫打趣,他们并无太多恶意,只是昭显他们身份的优越感。

    谢傅笑了笑:“我没有。”

    他丝毫不感到生气,人总习惯用外貌衣着去衡量别人,却忽略别人的内在——不屈、志向、坚持……

    当脱光衣服跳进河里的时候,没有衣装的遮掩,大家就都一样了,或许还会因为对方的某种突出点而感到自卑。

    内涵是恒久的,是再多的银子也改变不了的,这不是更有优越感。

    “哈哈,连五两银子都没有,哪你又如何见到青楼娘子呢?”

    谢傅不再应话,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两人的对话:

    “平生不识李少癫,自称风流也太监,今日我也要当一回李少癫。”

    “陈兄过分了,怎么也轮到我当李少癫。”

    谢傅露出苦笑,人人都想当李少癫,却不知道李少癫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