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头黑色秀发披散，精致的瓜子脸满是寒霜之意，嘴角有着一丝鲜血流出，滴落在她的紧身衣裳上，砸出一圈圈血渍。

    她挺拔的身材搭配上一双修长的玉腿，亭亭玉立，哪怕是这样的狼狈，依旧散发着英姿飒爽的气势。

    女中“豪”杰！

    这是姜明第一眼的评价。

    但姜明细细观看一会女子的容貌，脑中想起了一个人。

    这女子是当初缉拿他回京的锦衣卫。

    女子不出所料被周文有心放到姜明牢房旁边。

    姜明心中一笑，摇了摇头，他没想到周文把半年前的话，记在心上。

    “没想到你竟然会来这里。”姜明等到人走完，对着女子说道。

    “姜世子是来笑话我的吗？”秋鱼冷脸道。

    “哦，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姜明有些惊奇道。

    他没想到四年时间，这人还记得自己。

    他当时还记得这女人打晕他，背着他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那一个舟车劳顿的滋味，可不好受一点。

    “想忘我也忘不了，姜世子是我办案生涯中，最为奇特之人。“秋鱼道。

    “哦，如何奇特？”姜明有些好奇道。

    “哪有无端遭受株连九族的人，会不吵不闹认罪的。姜世子当初的所作所为难道还不奇特吗？”

    说着，秋鱼好奇问道：

    “我想知道，姜世子当初为什么如此淡定认罪，是觉得有免死金牌我不敢杀你吗？”

    “不是，是我知道自己认不认罪，我也是要有这一顶帽子的，既然摘不掉，那我为什么不认罪呢？”

    “也是。”

    两人沉默，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姜明见秋鱼是一个冷性子，便主动开口接着问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你不是锦衣卫吗？犯了什么事情？”

    秋鱼沉默了一会，没有回答姜明的话。

    姜明不急，天牢的犯人死前都有着述说一生的欲望。

    他们像是想找一个人见证他一身的事迹，再问问自己做错没有，最后等待问斩刑期的到来。

    一连三天，姜明每次练完功便找秋鱼聊一会儿天。

    姜明觉得天牢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短短三天这种冷性子的女人，也会把他当成半个朋友。

    哪怕是四年下来，姜明经历过无数次，但依旧觉得不可思议，人与人只要在将死之时，话语会变得十分真诚。

    老祖宗的话，真没骗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秋鱼与荆州林家的一支嫡系沾亲，她的父亲是林家次子，当年入京游玩时，爱上了他的母亲。

    两人坠入爱河，怀了秋鱼，但她的母亲只是一个有点武功的江湖女子，就算想要娶回家中也是为奴为婢，连做妾的资格都没有。

    最终，她的母亲性情刚烈，哪怕她的父亲哀求林家家主换来侧房的地位，也不愿嫁到荆州。

    秋鱼被母亲一人带大，亲自教导武道一途。

    等到秋鱼年岁和武道实力到了，便让其成为一名锦衣卫，有着一份安稳的饭碗。

    她天赋绝伦，十八岁便是二流高手，如今二十五岁，已然步入一流高手，有望先天之境。

    她的仕途也入了指挥使的眼中，成为其手下的一名亲信。

    皇帝遇刺后，锦衣卫的工作变得更加繁忙，秋鱼作为亲信自然担得要职，调查世家信息。

    等她去往荆州调查的时候，遭遇林家暗中围剿却被他的父亲认出，放了一马。

    等到回京从母亲那一边弄清身世，她返回锦衣卫也没告知指挥使，怕他革职自己。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遭受林家暗中围剿却活下来的事情，被有心人暗中揭发了她的身世。

    锦衣卫并不是指挥使的一言堂，还有两名副指挥使和指挥同知盯着指挥使的位置。

    指挥使为求自保，生怕遭受皇帝怀疑，便废了她的武功，打入天牢，等候问斩。

    “我娘亲想我平平淡淡过完一生，我是没办法办到了。”秋鱼说着一脸落寞道。

    “这指挥使还算有点良心，直接废你修为，判你死刑，免得你要受到锦衣卫的刑罚。”姜明评价道。

    姜明见过许多被锦衣卫用了私刑的犯人，每一位的身体上不是伤可见骨，便是精神饱受折磨，不成人样。

    秋鱼听到这话，娇容一笑讽刺道：“这样说来，我倒是要感谢他了。”

    “那倒不是，有点良心但不多。”姜明回道。

    “你这一生为锦衣卫效力，想不到一个身份，便把你为锦衣卫做的所以事情，全盘否定了。

    这权利的漩涡之中，像你这种无端惨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

    “如果有机会重来，你还会听你母亲的话，考入锦衣卫吗？”

    秋鱼抿着嘴唇，没想到姜明会问出这种问题，想了一会儿功夫回道：

    “还会吧，不然我哪里有银子吃饭练武，除了武道我什么都不会了......”

    姜明安静听着秋鱼顺着这个“可能性”幻想着自己重来一次，会活成什么样子。

    秋鱼重来一次的人生，最大的贪婪只是想成为一名锦衣卫的指挥使。

    天真而又充满合理性的幻想。

    末了，姜明问道：

    “你有什么心愿吗？我倒是可以尽力而为，但不能保证办成。”

    秋鱼脸色惨白，双眸止不住眼泪，伤心欲绝道：

    “没有了，娘亲在我被抓的时候，被他们打死了。”

    姜明点了点头，没有回话，接着用心修炼长青养气功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秋鱼秋后问斩的日期仅剩一旬光阴。

    一天夜里，只有二人的天字牢房中，秋鱼突然从沉睡中苏醒，双眼直勾勾看着对面正在修炼的姜明，大胆道：

    “喂，姜明你能过来的吧。”

    人之将死，人类繁衍的本能，促使着秋鱼在这日渐升温的感情中，逐渐放开起来。

    姜明收功，一双宛如星空般清澈的眼眸，看着满脸春意的秋鱼道：

    “不后悔？”

    “不后悔。”

    一夜春风，吹散了天牢的寒冷，也吹散了两人心中的间隔。

    等到秋鱼空穴来潮后，姜明才慢慢替秋鱼穿上衣服锁上牢门，回到自己的牢房中。

    他静心盘膝一会儿，心满意足的安然睡去。

    【姓名】：姜明

    【寿元】：20/130

    【功法】：长青养气功（登堂入室）：17000/500000，阴阳蟾功（初窥门径）：10/5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