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丘颜，别睡了，人来了。”

    许淮声推了一把趴在桌上的沈丘颜，朝着外面指了指。这里是机场，人来人往之间，许淮声一眼就瞧见了戴着鸭舌帽故作低调的付程之。

    沈丘颜撑着脑袋起来，朝着许淮声指的方向看去，一瞬间清醒不少。

    “走啊，跟上。”

    他昨晚处理了不少事情，如今困的紧，但还是打起精神。两人迅速拿上手机，走出了早餐店，赶紧跟了上去。

    许淮声昨日查到，付程之今天要来机场接人，很有可能是他亲生父亲。原本也不是什么很紧要的事情，偏偏沈丘颜这边得到消息，覃森岭今天回国。

    无巧不成书，两人对视一眼，决定一起来机场看看。

    付程之走得快，面对逆流的人群，总是轻易地避开每一个人。沈丘颜和许淮声不远不近地跟着，路上险些撞到人。

    眼见付程之停下来，两人也跟着停下脚步，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佯装成机场的赶路人。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将电话接了起来。

    “嗯？你到了？”

    付程之蹙了一下眉头，转身准备朝外走。余光里突然感觉到别人的注视，他下意识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却只见几个低头玩手机的年轻人。

    许淮声没料到他会突然看过来，忙低头去看手机，听到沈丘颜问他：“你不是说付程之来接人吗？”

    可这幅情形，分明是准备打道回府。

    许淮声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昨日收到的消息，的确是付程之来机场接人啊。他再抬头时，只瞥见付程之一抹身影，眼见就要消失在视线里了。

    猛地一下站起来，拽着沈丘颜就往付程之去的方向赶：“快点！”

    两人刚出机场，就看见付程之上了一辆黑色的布加迪。车子迅速开走，沈丘颜只来得及看清，开车的那个人，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你看清了吗？”许淮声喃喃道。

    “是个女人。”沈丘颜喘了口气，看着离开的方向狠狠地挥了一下拳头，咬咬牙扭了头。

    许淮声站在原地，声音不大：“那个人是苏梨真。”帮寄沅查资料的时候，他看过苏梨真的照片，因而记得很清楚。

    寄沅明明说过，这两个人已经断开了，为什么她还会来机场接走付程之呢。尽管刚刚出来的有些迟，许淮声还是注意到了，后座好像还坐着一个人，至于那个人是谁，现在谁也不知道。

    沈丘颜愣了一瞬，眉头不自觉地锁起来：“跟沅沅说一声吗？”

    “暂时不用，覃森岭的行踪我们还没弄清楚。”许淮声摆了摆手，垂下眸子，眼底是一道解不开的谜团。

    “嗯。”沈丘颜点头：“去找覃筝吧，看看她那边什么情况。”

    寄家公司外面，有一条风情街，算是休闲娱乐的地方。来的人虽然不多，但只要是来这里的，大多都是精英人士。

    覃筝在其中一家咖啡馆呆着，靠着窗户的位置，拿着笔记本打单机游戏。

    许淮声和沈丘颜过来时，服务员正好给覃筝把甜点端上来。沈丘颜坐到覃筝身边，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植物大战僵尸，忍不住抬手捏了一下覃筝的脸：“甜食吃多了小心胖。”

    “我以前吃的很少。”覃筝抬手揉了一下脸颊，点着鼠标又种了一朵向日葵。

    许淮声在对面坐下来，一转头，就可以看见寄氏集团的标志。他招手向服务员要了一杯水，靠着沙发慢吞吞喝了一口。

    覃筝从电脑后面冒出一双眼睛，将许淮声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寄湘自从进公司之后，就没有出来过。”

    “嗯。”许淮声点头。

    沈丘颜松弛地靠着沙发，看着许淮声那张平静的脸：“为什么不是监视程亚织？”

    这是早上他就想问的问题，前世知道付程之这个人，还是在江百微意外死亡之后。那时候，付程之和整个寄家都是相识的状态，他因此也没有细究他们之间的关系。

    “程亚织和覃森岭离婚之后，没有再联系过，更何况寄生远对她不错，她不会再念着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许淮声把水杯放下，抬手揉了一下鼻梁：“寄湘有把柄在他手上，被迫去接人是有可能的。”

    “把柄？”

    沈丘颜抬手摸了摸下巴，眸子渐沉。

    前世寄湘对寄沅做的那些事情，的确是在覃森岭回国之后才发生的。只是，这一次的回国时间，比前世提前了很多。

    为什么会有这些变数？

    城南客运站。

    布加迪在客运站旁边停下来，入目都是来往的人流。苏梨真熄了火，低头解开安全带，她还没下车，手腕被人擒住。

    “梨真！”

    “付程之，忘了你说的话吗？”她侧头看了一眼，扭着手腕挣脱开来。

    付程之盯着她的脸，还是泄了气：“我知道。”

    “看在你帮我照顾爸妈的份上，不会有下一次了。”她平和地说完，打开车门下了车。从客运站回学校并不远，她原本也没打算和他们同行太久。

    望着女生走进客运站的身影，付程之狠狠地吸了口气。只是转瞬，他便下车又坐到了驾驶位，很快就启动车子离开。

    后座的中年男人这才悠悠地开口：“喜欢就留下，用点手段又怎么样？”

    “我不是你！”

    他从后视镜蔑了一眼男人，那条从颧骨滑到耳根的伤疤，看着便叫人作恶。很快他就收回视线，踩着油门快速往另外一条路上去了。

    “你在讨厌我。”

    男人若无其事地靠着椅背，眸子里的苍凉感一览无余。他是落魄了些，不然也不至于自己儿子还这么跟自己说话。

    付程之冷哼了一声：“你给过我什么，还想让我感恩戴德吗？”

    “我给了你这条命。”男人漫不经心地拨了拨指甲，将里面乌黑的泥挖了出来。

    前面的人一阵沉默，后面的男人笑了笑：“你也不用生气。要不是我，哪有现在的你呢？”

    “那我可真谢谢你！”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他从小也不会受那些苦。也许……他也会有和苏梨真一样幸福的家庭，这样，他们之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鸿沟难以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