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罗曼史
繁体版

第十五章 虎落平阳

    花非花离开了囚禁宋赵二人的小平房,怡然自得地掏出赵拓那块羊脂玉,摸一摸又瞧一瞧,喜欢得不得了。

    羊脂玉上除了雕刻着麒麟,再无其他显眼的标识,便大大方方地系在腰上。

    她不仅要据为己有,还要跟别人炫耀自己的宝贝儿。

    夜晚悄然而至,一扫白日的暑气。

    在嚣沙沙漠走了一天,赵拓早已累瘫,即使对当下景况再有不满,眼皮子还是重得敌不过瞌睡虫,盖上了。

    万籁寂静的夜,只有宋似柔仍睁着大眼睛,无法入睡。

    自她学习了卷轴上的玄术之后,感官似乎变得敏锐起来——她能听清周围一切细小的声音。

    而此时此刻,她听到头顶上的房梁处有东西在蹿。

    那声音窸窸窣窣,在常人的耳朵里是极小的,几乎可以忽略的。要不然,土炕上另一边的赵拓也不会毫无知觉地睡死过去。

    然而传到宋似柔的耳朵里,就变得越来越响、越来越嘈杂,逐渐在她的脑海里绘成一副完整的画面——她看见了一只小耗子从远方蹦跶而来,用灰溜溜的小细腿在房梁上跳着踢踏舞。

    接着,它的同伴们加入了,更多的小耗子聚在一起,跳着舞着,热闹非凡,在宋似柔的耳朵里开起了水陆道场。

    房梁上的动静太大了,像是有人拿着鼓槌,咚咚咚地敲打着她的耳膜。

    她翻了个身,用手掌捂紧耳朵,依旧无法隔绝噪音。

    宋似柔干脆坐了起来,朝着房梁生闷气。

    “臭耗子,坏耗子,虎落平阳,连你们都来欺负我了是吗?”宋似柔在心里骂道,双脚则挪到炕边。既然睡不着,干脆下来走走。

    就在这时,脚下好像发生了地震一般,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头顶上东西掉了下来,像下冰雹似的,一个接一个的,落在地上发出闷响。

    为了防风沙,也为了阻挡夜晚的寒气入侵,安沁城里的房子,窗户都修得很小。

    即使这时天已蒙蒙亮,屋内光线依旧昏暗,宋似柔无法看清,从房梁掉下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直到她踩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脚下一滑,惊叫一声倒向了赵拓。

    沉浸在梦乡里的赵拓,猝不及防地受她这么一撞,当即痛得大叫了一声,“你这是在干嘛?”

    慌乱之间,宋似柔从赵拓的身上爬了起来,连连道歉,“对不住了,我不是故意的。”

    “扰人清梦不是君子所为!”赵拓的起床气有点大。

    这时,房门发出“咔咔”的怪响,是钥匙插进锁孔里扭动的声音。

    伴着一缕晨光,花非花推门走了进来。

    屋内里敞亮了,众人得以看清屋内的景象。

    数量惊人的耗子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每一只都像是受了严重的内伤似的,血肉模糊地粘在地板上,发出腥臭的气味。

    眼前这大范围的鲜血,所造成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强大,赵拓当即就看吐了,捂住嘴巴跑出门外大呕特呕。

    花非花圆睁着双目,拳头攥得紧紧的,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生平第一次看见数量如此众多的死耗子,宋似柔头皮发麻,哆嗦着老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花非花猛地一跺脚,“我要你们立即给我打扫干净!”

    ......

    花非花怒气冲冲的走了,余下宋赵二人面对屋内一片狼藉,简直不知从何下手。

    这耗子怎么好端端地在房梁上摔下来呢?

    众所周知,这耗子是攀爬好手。光是一根细细的绳索,都能如履平地。

    宋似柔曾在将军府,看见一只巴掌大的小耗子顺着一根挂在窗外的细绳,堂而皇之登堂入室。平衡能力比任何体操运动员都要好。

    再说,小平房低矮,也就六尺高,这样的高度,是绝不至于把老鼠摔个稀巴烂。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宋似柔搜刮着脑袋里的记忆,试图找出原因。

    当时,自己坐在炕边,感慨着虎落平阳被鼠欺.......

    难不成是“虎落平阳”?

    依稀记得玄月的卷轴上,记载着这一句玄术。

    她在心里念这一句话时,就有一股热血往头脑里乱窜,紧接着脚下一晃,房梁上的耗子就掉了下来......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心里清楚,是言灵玄术起了作用。

    “我是个魔鬼吗?”宋似柔出了一身冷汗。

    “往日不管是“点石成金”还是“望梅止渴”,都得凝神屏息,张嘴喊出声来,玄术才会显灵。而现在,光是用脑子想一想,玄术就奏效了,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万一日后我在大街上看见谁不顺眼,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就害了人家,那我该怎么办啊?哎,玄月又不见人,我想找他来问问也没法子。”

    宋似柔演独角戏似的,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堆,没想到都被刚吐完的赵拓听了进去。

    赵拓冷不防探过头来,接连扯了几下对方的衣裳,说:“你是一个玄术师?那正好,求求你赶紧想办法,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吧!只要你帮助我回到徐国,我一定会重重有赏,你看五百两黄金够吗?不,我出一千两黄金!只要能让我离开这儿,我搬座金山来给你都行!”

    赵拓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而宋似柔深感为难,连听到金子都没有动力。

    “我不确定能斗得过这些护卫。”宋似柔对赵拓说,眼角顺势往屋外一瞥。

    如今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足以让她将屋外的光景看个清楚。

    光是眼前这小小的四方庭院,就有四个护卫来回巡逻。

    护卫皆是练家子的,一个个肩膀横阔、膀大腰圆,怎么瞧都是孔武有力的形象。再加上人手一把锋利的九环大刀,足以将她吓得够呛。

    再说了,她才刚使了“虎落平阳”不久,谁知道这个技能得冷却到何时才能用呢?

    赵拓挨在宋似柔的耳边,又说:“这老鼠不是你用玄术杀的吗?那你再使一遍,把看守我们的人都杀掉不就行了?”

    宋似柔摆了摆手,“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才刚进新手村,只懂个皮毛,心里没有胜算。万一没成功,我们被抓起来敲成核桃仁,那就死定了!”

    这时,一个长着虬髯的中年大叔拿着扫帚与簸箕快步走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瘦瘦小小的妇女。妇女佝偻着腰背着藤编的背篓,背篓里坐着一个熟睡的女娃娃。

    大叔探头探脑地往屋里一瞧,然后急冲冲地回过头来说:“呀,真如花管事所说,恶心到家了!你们怎么还没开始把这儿收拾呀?白天天气热,再耗着,就要长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