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奇遇记
繁体版

第十一章,给我以十月宠辱

    宠也泰然,辱也淡然。

    十月,还是秋。

    木棉一簇一簇地掉下来,落在石头状的人行道间,像是铺了一层红毯。

    红似火,洋溢着热情。

    那人呢?

    我行走在十月的风里,眼神是冷漠无比的。

    许沉不止一次提起我的脾气越来越大,我就开始委屈,吼过去,“我脾气这么大,还不是因为龙儿吗!”

    他也没愣住,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龙儿招你了?”

    “对,她浑身上下都招我了!”我背过身去。

    我并不想如此无理,但是看起来那个所说的龙儿好像很嚣张的样子。

    她还不知从哪里找来我的电话号码,打电话给我说起他们的往事,好像现在还很熟的样子。

    我无数次揣摩过许沉的心理,在我和他还是朋友的时候,我确实听过他对龙儿一往情深。

    然而如今却演变成这样,旧爱没忘,新欢又来。

    新欢,我想到这个词,我真是自信得无法无天。

    我和许沉在打一场持久战,在外合作的天衣无缝,在内偶尔小打小闹。

    也许,都要等我们心里的那个人都被取代,这一场战役,才宣告结束。

    想到我偶遇了我心里的那个人,心里的涟漪真是无处盾形。

    是许沉把我的涟漪清除出去,他从身后搂住我,温柔地嗅着我的头发,“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诶。”

    他说,“从,你第一次出现,肯信任我这个陌生人开始。”

    说着他忘情似的看我,我的脸不禁出现了一丝红晕,他满意极了,接着说,“走,我带你见我的妹妹。”

    他还有个妹妹,我没缓过神来,他就拉着我往车上走。

    为我开车之后,他才坐上来,开车往前行驶。

    见到许沉的妹妹时正是午间,车停在一座大公司的门口,然后他拉着我的手进入旁边一家咖啡厅里。

    咖啡厅在三楼,走楼梯的时候,我不停的透过落地窗打量旁边的宏伟的建筑物。

    我悄声问他,“你妹妹在这间公司里上班?”

    “对,”许沉笑了笑,“家里唯一一个读了大学的人,她才毕业呢,像供佛似的才供出来的。”

    他振振有词,形容得有声有色,生害怕我没理解他小妹的厉害。

    他话语刚落,我们已来到三楼。眼前立马就出现了一个闪亮的美女,她坐在靠窗户的位置。

    明明有很多喝咖啡的人,但是你总能一眼就看见她。

    的确是闪亮,她衣服上镶的那些钻,让人乍一看,特别能产生密集恐惧症。

    许沉拉着我走向她说,“这是我妹妹。”

    然后又指着我告诉闪亮的美女,“这是你嫂嫂。”

    我憋住气,眼神一亮伸出手和她打招呼,“你好。”

    除了这句我再也吐不出一个字,她的名字许沉都没给我介绍。

    眼前的美女瞅我一眼,冷哼一声,轻轻打了一下我的手背,算是相识了。

    然后她直接坐上靠在窗边的位置,翘起二郎腿,两眼看着窗外的美景。

    许沉走过去把她的腿打下来,她脸不悦起来,“哎呀,你干嘛!”

    声音听起来很熟悉,若是在清晨里,肯定还带着一股倦意。

    我跟着坐过去,许沉拉着我的手,转向她,“跟你说正事儿呢,这位,可是你未来嫂嫂。”

    “切。”她不屑。

    许沉说,“她的名字叫……”

    “林遇见嘛!在你**上看见八百回了。”

    我显然是惊呆了的,并不是因为她知道我。而是我听见她的声音,分明就是国庆节那天早上接电话整蛊我的人。

    许沉不早告诉我他有一个妹妹,差一点就造成了误会。

    我突然意识到误会的可怕,误会不解除更可怕。

    她又接着说,“我还以为人如其名,看来不是。还不如龙儿姐姐呢!”

    她大笑起来我也陪着笑,“谁高谁低那可说不一定,这得看现在谁站在你哥哥身旁不是。”

    她不想再笑,我也不笑。许沉偏偏笑起来,我愣住,望着他。

    服务生端上来两杯咖啡,我端起来泯着。

    许沉把手指向他妹妹,“那我得给你介绍她的大名了,她叫许心愿。”

    我差点把喝进嘴里的咖啡喷出来。我好容易把它喝下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许心愿?哈哈,哈哈。”

    美女原来叫这样的名字,难怪要像供佛似的供她,可能全家的心愿都等着她来实现似的。

    我的笑引起了她的不满,她大呼起来,“你笑什么?不许笑。”

    我还是忍不住笑意,掐着许沉的大腿根儿,努力遏制着。

    许沉缓和着气氛,“心愿,妈和老爷子那儿你得帮我照应,让遇见去的时候也得多个印象分。”

    许心愿蹙眉,一副娇生惯养的样子,“她家有钱吗?”

    我就知道她会这样问的,门当户对哪里都好,大家生活方式又差不多,有更多的话题。

    不过喜欢谁那是未知的,虽然门当户对的多容易走在一起,但也不枉有特殊的。

    我回答,“你有什么,我就有什么。”

    许沉和心愿显然都被我的回答愣住了,我就是想要这种表情。

    心愿又呈现一副慵懒状态,“呐,我可告诉你,龙儿姐姐可也是过五关斩六将的,结果还不是和我哥分开了,难道你会比她更聪明?”

    “你们这么可怜?儿子女儿要交往的对象,还得过五关斩六将,这可真像驰骋沙场。”我也不动声色,体内可一点都不慵懒。

    许沉不慵懒,他的神态很紧张,像是被别人知道了自己不愿提及的秘密。

    这让我有一点混乱,我不知道是心愿提起龙儿勾起他的回忆,还是我说他们可怜。

    我自认不是为我,至于龙儿,难不成她还是小龙女,我偏不信。

    却不经意间,脑海里又出现了她的长发,她那一张美丽动人的脸。

    心愿嫣然一笑,“你还是承认吧,你又不比龙儿姐姐好。”

    许沉不再发言,这让心愿合意,她开始想方设法地打击我。

    我很想把面前的咖啡泼到她的脸上,然后告诉她,“别以为有俩钱就了不起,我还就不比了。”

    但是我没有如此,我这样做无非就是应了心愿的意,让我成为蛮横无理的人。

    我突然觉得,要和她相处,必须把她降服。

    “你怎么啦?被我气着了?”心愿凑上前探索。

    我摇了摇头。

    有时候,当你太好,反而被别人欺负。你不好,别人倒是会去想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好。

    以退为进。

    只是,我在等着一个人的发言。

    我望着许沉,他始终不发一言。

    那天中午短暂的聚会之后,我的冷淡反而激起了心愿的好奇。

    心愿喜欢到我的家里玩,我们俩年龄相仿,有很多共同语言。

    但从一些角度上,我会比她大。

    比如。

    “哇,遇见,你的床头柜真好看。”她坐在我的床边肆意翻弄,一边抚摸她的长发。

    “你该叫我一声嫂嫂吧,没礼貌。”我走过去踢她一脚,坐在她身旁。

    “切,人小就不要在姐姐面前充大啦!”她又恢复了大小姐脾气。

    要是我每天这样备受宠爱地长大,我想,我也会推迟长大。

    我别过脸去。

    她突然发现了好东西一样,蹦跳着抓起一个笔记本。

    我连忙去抢夺,“喂,不是你的东西不要碰。”

    她冲我吐吐舌头,“我偏要碰。”

    这样可一点都不可爱。我使出力气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开始摇动,笔记本掉在地下,呈翻开状。

    我翻了翻白眼,捡起来合上,拿在胸前,像是捧着宝贝一般。

    “难道你还写日记?”心愿凑近我的脸。

    我回她,“知道你就不该碰。你一个大学生,难不成还不知道每个人都有隐私权的?”

    她哈哈大笑,“你这么正经一个人,除了我哥,要换做是我,我才不会喜欢,无趣。”

    我又回答,“你都说了是换做,你不可能是你哥,你也不会变做男的。你说我说的对吗?”

    我很坦然,但是我真的被心愿的口无遮拦伤到了,并非她说我无趣,而是,我又在开始担忧,像心愿说的我如此无趣的人,许沉的喜欢,是有多少真的成分。

    恋爱中的人总是要比旁人糊涂些。

    我拉着心愿的手,“给我讲讲你哥哥,和龙儿。”我吐了吐舌头。

    心愿贼头贼脑地,非要我答应给她追到一个人才肯告诉我。

    我说,“你说吧,看我能不能做到。”

    心愿扯了扯嗓子,端正地坐在床边,像个播音员一样开口,“我喜欢我们公司一个人。”

    我心领神会地微笑,点头。

    她继续说,“他是我的前上司,三十三岁。”

    然后望着我。

    我迅速作倾听状,还发表意见,“嗯,成熟型,这种人大多靠谱。”

    我的意见让心愿乐开了,她的喜悦使她的脸很快就变得通红。

    我望着她出了神,此刻我已不再是倾听者,我也联想到我以前也是同样的心动。

    不过后来已经没有了。

    才出社会的心愿,恐怕是拥有一种充满美好的心情生活的吧。

    她接着说,“其实喜欢尧呢,是情不自禁的一件事情,跟我在读大学时谈的男朋友不一样,他们都喜欢我的钱。只有尧,他对我的工作特别关心,偶尔请我吃饭。不像个上司,倒像个大哥哥。”

    我也开始谄媚起来,“所以你才喜欢她。哈哈。”我笑她,一个女生,说起这些来,一点都不害臊。

    心愿满足极了,继续向我诉说,“有一次我和他走在站西路新修的桥上,就是壹加壹那个商场附近,去过吗?和我哥哥去约会过吗?”

    我点点头,脑海里突然出现许沉吻我的场景,我的脸上展现的甜蜜让心愿找到了答案。

    心愿说,“我和尧也约会过,他还,他还……”

    小妮子突然害羞起来了,我驾驭不了,这让我着实好奇起来。

    我问,“他还怎么了,是不是吻你了?”

    心愿跳起来,“哈,原来我哥在那里吻了你。”

    我愣住,想收已经收不住了,不敢相信自己被这样子捉弄了,脸微微红起来。

    不过我很快被一个疑问困住,“心愿,你和他约会过,你们是在一起的,又何必要我帮你追他?”

    心愿回答,“都怪我那个妈和老爸啦,他们死活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说他太大了。硬要将我们拆散,尧生气了,他不理我了,现在还把我调到别的组去了。”

    我埋怨起来,“大小姐,你和你家人的事我怎么敢过问,我帮了你,不就等于给我树立了俩仇敌吗?而且还是我要想办法讨好的俩人。”

    我总结起来,“我看这事,你找我不合适。而且,尧也不理你,很明显他也不是那么爱你,不值得你为他做这么多。”

    心愿的表情开始变化,她居然哭了起来,“遇见,你不帮我吗?我好爱好爱他的。”

    我怎么看不出来她这么爱他,她说起尧来,眼神都在放着光。

    我安慰着她,“那你知不知道他的心里怎么想的呢?你想方设法,不顾一切地要跟他在一起,也许并不是他需要的。你的离开,才是他需要的呢?至少,从你口中我能知道,他没有替你想过。”

    心愿趴在我的肩上,“可是我就是很爱他,我离不开他,遇见,求求你,帮我一次,就一次,我只要知道他还是爱我的,我就满足了。”

    她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期待,眼中还泛着泪光,透露出的满是楚楚可怜。

    她又贴近我的脸,询问着,“可以吗?遇见。”

    我撇了撇嘴,“那你说,我该怎么帮你。”

    心愿如释负重地告诉我,“明天中午你在我们公司门口等他,叫他去咖啡厅,我会在那里等着你们,尧,他在公司都不肯跟我说话的。我只有这样了。”

    我不安极了,但是到了这步田地,我已经无法拒绝心愿充满期待的眼神。

    本来我要她告诉我关于龙儿的事情,现在我自己都受到限制了。

    我只希望快快结束才好。

    我烦躁不安地度过了一个晚上,下班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

    洗好澡躺在床上看着手机上许沉的未接来电,我已经没有心情和他说话。

    我只是发了条信息给他说自己太累了,想早点休息。

    他也只是回复一个嗯,好。

    我心情更加沉重,这算什么人呐,女朋友说自己太累了,也不安慰安慰,也不哄哄我,祝我睡个好觉。

    过了三分钟,手机短信又响起来。

    他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告诉我:你说你太累,即便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你说也只好憋住了。只能回复你简单的,因为怕说的太多,越说越多,你就睡不了觉了。但是肯定会遭到你的埋怨对不对,说男朋友不贴心对不对。哈哈,所以我来请罪啦!老婆,你要睡个好觉,第二天要美美的哟。晚安。

    他又叫我老婆,而我只是叫他许沉。

    大半夜收到了这么长的短信,我忍不住笑起来,原来爱情如此美妙。

    于是我把他的备注改成了老公。

    我突然变得毫无睡意,只得爬起来喝了点水。

    喝水的时候我注意到窗外的天空中,弥漫着月色,圆圆鼓鼓的,照在阳台上,照在我养的吊兰上。

    我不禁感叹已是十月中旬了。

    我抚摸着窗台,窗台外的阳台上有一张沙发,邻居搬来的,茶余饭后,都会上去坐坐。

    曾经我也站在这里看过,同样是这样的半夜。

    他健壮的身体靠在沙发上发出声响,我闻声前去观察。

    沙发背对着我的窗户,他看不到我。

    他叹了口气,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为什么会叹气?

    那是我们倒数第二次分手的日子。还是因为他家里人不接受我。

    每次分手我吵着闹着叫他走,我说我不要他了。

    后来我发现自己离不开他,真的是离不开他,我的勇气就是在他身上磨光。

    这让我知道,原来不合适的人,就是注定不能在一起。

    他坐了好一会儿,我也陪着站了好一会儿。

    他站起来要走,我来不及闪躲,他看见了黑夜中的我的身影。

    他吓了一跳,我看他实在可爱,于是乐呵呵地笑起来。

    他也跟着我笑。

    在黑影中的两个人,我又觉得心开始接近起来。

    即使最后分了手,我也不会后悔。

    问心无愧。

    我想起了心愿。既然她不会后悔,那我就帮她一把吧!

    因为,一旦爱了,便做不到全身而退了。

    白天终于在我头痛欲裂的情况下来到。

    我直接在床上躺到了中午,无论我爸爸怎么踹门,就是不起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起床刷牙洗脸。打开衣柜拿出一套裙子就套上,匆匆地走出门。

    爸爸着急地问我,“昨晚多晚睡得啊,晚上不睡,白天不醒。”

    他已经在给我盛饭,我只得放下包包,坐下和他吃饭,本来我想出去吃寿司的。

    我叭着饭,对他说,“爸爸,我待会要出门去一趟。”

    爸爸现在比我勤快多了,工作没那么忙的时候,都是他做饭吃。

    报纸上怎么说的,爱做菜的男人大多高智商,多做家务避免老年痴呆。

    我捡了个大便宜。

    爸爸不乐意,“我怎么看你天天都往外面串呢。”

    我倒吸一口气,爸爸再说说不定把抛头露面都引出来了。

    我回他,“人嘛,好动点没什么,要是我天天都窝在家里,那你不得担心死了。”

    他拿手拍了拍我的头,“你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的。”

    我嘚瑟,“我要是不变,怎么拴住许沉啊,你说是不是。”

    爸爸开心地笑起来,我又说,“许沉说要把我带回家见他爸妈了呢!”

    爸爸已经开始合不拢嘴,“好啊,挺好的,哈哈。”

    我夹起一块肉塞进他嘴里,“得了吧,这么希望你女儿快点嫁出去好省心是不是,许沉一快二十五岁的大男人了,得我,是他幸。”

    爸爸示意我不要得意忘形,“许沉是挺好的人,又长得帅,哈哈,你也要珍惜呐。”

    那架势,就像若是他变做女的,怎么也要嫁许沉一样。

    明明是他急切,可我的心似乎也跟着急切起来。

    许沉会是我的末代情人吗?就像何青青说的那样。

    我带着这个疑问来到了许心愿所在的公司。

    太阳浓烈的紧,我把头发全束起来,带了顶鸭舌帽。

    帽岩遮住了我全部的脸,这阵杖,就像是我要去做一件多私密的事。

    许沉啊,你要是知道了,可别怪我与你父母作对。

    我在一点半左右等到了传说中的尧,与照片中不一样,现实中的他更加沉稳,有点小胡子,高挑的身材穿着深色的西装,使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男人的魅力。

    他的皮肤可以再黝黑一点。

    我被我的想象逗乐了。

    我上前一步靠近他,使他停下脚步。

    我说,“能不能借个地方说话。”

    尧撇眼看了看我,突然笑起来,“是不是许心愿叫你来传话的,你知不知道从你之前,有多少人都来这里传过话?”

    我被他的气场惊得说不出话。他说的话显然是在轻蔑我,他告诉我那么多的人都来过,而她还要拜托我。

    显然是前面的人都失败而归。

    我也不拐弯抹角,我告诉他,“一个女人爱你,已经卑微到了尘埃,但是她却要微笑着在尘埃里开出花来。如果你不珍惜,为何不果断一些?”

    尧伸出右手指着我,头靠过来,在我的耳边轻声开口,“我跟许心愿已经断得干干净净,是她自己放不下,对我如此纠缠。我和她根本就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抬高了头,“你们年龄差距也不是很大啊,就因为她家里人不同意,所以就要放弃。你是她的上司,我想,有些道理你比我,比心愿更能够了解吧!”

    他反而笑了笑,“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在这儿大放厥词了。你告诉许心愿,她再这样闹,也许这公司都容不下我俩了。”

    我只好住嘴,尧说话的口气很严肃,我再说下去,只会把局面闹的更僵。

    我只好只身一人来到三楼咖啡厅,心愿还是坐在一开始我们相识的位置。

    此时的她安静极了,她灵动的双眸始终看着窗外,桌上的咖啡已经冷却却没有喝过的痕迹。

    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心愿。”

    她有点哽咽地开口,“你不用说了,我都看见了。”

    看着她那张脸充满了忧伤,我说,“对不起。我没能帮到你。”

    她却来安慰我,“没事的,你不用内疚,你能帮我,已经很好了。”

    她一点都不好奇我们讲了什么,这让我很佩服。我想,也许次数多了,她都已经清楚该是怎样的回答。

    这让我反而不服气起来,越不让我做的事,我越想挑战。

    我拉住心愿说,“心愿,让我再帮你一次。我以前也像你这般爱过追过一个人,分手的时候我闹个不停,用言语把对方攻击。现在我也很后悔我的做法,太幼稚。而你却毫无怨言地爱着你的爱人,我欣赏你。”

    心愿的脸绽开了一朵花。

    但愿我能帮到她,这个美丽的女孩儿。

    到天黑的时候我就和她等在尧居住的小区的停车场,争取拦截下他和他对话。

    在去的出租车上,心愿心情一直都不好,神情恍惚的很。

    有时候跟我说和尧的往事,有时又像个孩子一样碎碎念。

    有时会对我道谢,“你是最适合陪着我的人。谢谢你。”

    我也搞不懂她,但是她应该是幸福的。

    直到见到尧的那一刻,才明白之前的揣测错的有多离谱。

    我亲眼见到从尧的车上走下来的,还有一个长发的大眼睛美女。

    尧给她开了门,两个人表现得很亲昵。

    我一看不禁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自己太惊慌。

    那是与我有一面之缘的,我还说她是鬼斧神工才造就成的,许沉的前女友,龙儿。

    我看着她平坦的肚子,谁也不会知道就在不久前,还怀过孩子。

    尧笑着搂着龙儿,龙儿在她怀里像小鸟依人般。

    我突然感觉到身旁的人在颤抖,我搂住她防止她失控跑出去,毕竟这样的场面,心愿去闹只会让自己更难堪而已。

    我想起了很多的东西,前男友和那个女人,我谩骂他的那些话,我为他哭的每一次。

    还有龙儿,没有人可以与她抗衡的吧,因为她实在是太美,她可以选择踩着别人的肩膀爬上去。

    还有许沉,第一次见面他就告诉我,他此生除了龙儿,不会再爱别人了。

    我的心突然绞痛不已,本来已经归于平淡的一句话,在此情此景中,又一字一句地还原回来。

    我是在嫉妒她吗?就像我曾经也嫉妒过前男友选择的那个女人。

    尧和龙儿已经消失在了转角,我抱着心愿流起泪来,不用看,泪肯定也流湿了她的脸庞。

    心愿抓着我放在她肩上的手,努力地把眼泪吸回去,她在咬牙切齿,“我哥哥怎么都要阻止我和他在一起,原来是因为这个,我许心愿是个睁眼瞎,他夏政尧就是一花心大萝卜。你知道吗,龙儿姐姐,还是我介绍他们认识的呢,哈哈!原来我是促成他们好事的人。难怪我爸妈怎么都要拒绝我和他交往,难怪龙儿姐姐后来和我哥分开了。”

    心愿开始抽泣,“我还傻傻的以为,我的爱情迟早会开花的,无论家人如何阻止我,我都要爱他。我那么爱他,他迟早会看到的。原来是我自作多情,是我死缠烂打不放手的。”

    我哭的也更厉害,“心愿,你是一个好女孩,你可以选择丢弃他啊,你家里人不告诉你,肯定是怕你伤心。”

    心愿把我推开一点,笑给我看,“肯定的,你知道我喜欢哪个女人吗?给你个提示,国外的。”

    她还有心情说这个,我回答,“奥黛莉赫本?”

    她笑,大概是笑我还回答地出来。她说,“是玛丽莲梦露,她说过,不需要我的男人,我也不需要他。”

    我被她的豁达深深地震撼到了,要是我,我也忍不住会跟身旁的人提问:我有那么不好吗,他为什么不选择我。

    她不问,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也许她比我更能够明白,时间是一剂最好的良药。

    当晚我怀着这样的心情和她分别,她告诉我,“遇见,不用担心我,我想回家去了。”

    我点点头,“我送你。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我看了看表,已经十点整。

    “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好吗,我最讨厌别人同情我。”她推了推我的手,使我们隔着一点距离。

    然后我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身体,转身背对着我,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停车场。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种不明思议的不安,我却没有多大在意这股莫名的情绪。

    在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我接到了许沉的电话。

    他的声音火急火燎,“心愿差点自杀了,现在在中心医院,她说要见你。”

    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联系现在一起,突然明白那种不安感的由来。

    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许沉在病房外等着我,一见到我就着急地说,“心愿差点跳楼了。”

    我浑身颤抖,一个劲儿地碎碎念,“都怪我这都怪我。”

    许沉看出了端倪,“怪你什么?”他的表情开始凝重,“这几天她和你走的很近。”

    “我……”我开始说不出话来。

    许沉按住我的肩膀,“你快说啊,不然就别想救她。”

    我用手支进头发里去,摇着头,希望我说出这些话来,可以平静一点。

    但是我没做到,我的话语充满了哭腔,最后被许沉的愤怒吓到了,我才开口,“因为心愿求我帮她追回夏政尧,却不知道夏政尧和龙儿在一起了!”

    “你……你说什么?”我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浑浊的声音,我转过头看着来人,是一对中年夫妻,我已经无心去关心他们的到来。

    我只想知道许心愿怎么样了。

    但是许沉却开口叫那个妇女,“妈。”

    我惊慌地转过头去,许妈妈走上前来,充满了气势,“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了她,她还要见你,我看你这种人,别说认你做媳妇,连见一面我都不愿意。”

    我紧张地双眸使劲颤抖,夹杂着泪水。许氏夫妻的眼神充满了冷漠。

    我再看向许沉,他的眼神也变了,变得即使是望着我,但是却很远,很远,我对不上他的光距。

    我喊他,“许沉,你相信我。”

    他始终不发一言,我笑的很勉强,我突然想起红雨说的一句话:女人需要男人就像逃机者需要降落伞,如果此时不在,那以后也不必在了。

    许妈妈见状,更加猖獗起来,一个巴掌就狠狠地往我脸上掴下来,嘴里还振振有词,“林遇见是吧,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见到你,在我女儿的生命危在旦夕的日子。”

    她使劲的时候手腕上的金属镯子划破了我的皮肤,不紧不慢的,已经开始火辣辣的疼。如此的侮辱,我怎能够忍受下来。

    不过病房里面似乎有了动静,是心愿的声音响起,“哥,遇见来了吗?叫她进来好吗?”

    最先冲进去的是许氏夫妻,我抚摸着我的伤口,来到他的面前,我解释说,“我并不知道夏政尧和龙儿在一起,信与不信,都在于你。”

    然后就不再看他的表情,推门进去。

    许妈妈递给我一记白眼,我尽收眼底,我走过去与她说话,“心愿,你还好吗?”

    我才注意到她脸色苍白的很,嘴唇紧闭,痛苦地一呼一吸。

    她换下了她喜爱的靓丽服装,穿上了薄薄的病服,使她显得更加单薄无力。

    手背上,鼻翼周围都插满了氧气,冰冷的液体随着管子流进身体里,整个人像是被绑架了一般。

    病痛真是个无声的杀手,即使,许心愿的病痛是自己造成的。才一天不见的她,此时在我眼中就像换了个人一般。

    她却笑了,眼睛眯成了一弯月亮,“遇见,你终于来了。”

    我也笑了,心想这不是一场自杀,而是她在体验一次飞翔。

    我们始终对视着,却不再提起那个姓夏的人。从此,那个人就已经可有可无了。

    那许沉呢,该可有可无吗?

    他的沉默,永远都在上演一出欲盖弥彰。

    我突然又想起了龙儿,名字已经那么好听,人又是那么美。

    难道我们接下来,我们就已经这般模样,我看着走进来的许沉,他把手环抱在胸间,看着我的眼神又很快的躲闪。

    前两天还在给我发温馨短信的人,我已经知道又变了。

    原来并不是只有病痛能使人换一个人的。

    许心愿撇着嘴,又像一个公主似的发话,“人家要跟遇见说话,你们就不要进来凑热闹了。”

    很快病房就只有我和她两个人,我充满了感激。很快就开心地和她交谈,我拍着她的手臂,“好啊你,想陷害我多久了,嗯?十楼跳下去都没摔死你,不然就能达成报应效应了。”

    心愿不怪我说话,我们就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一样,她问我,“怎么了?”

    我无力地回答,“你们家的人知道我是帮凶,一个个要围剿我呢。”

    我的要字发出来很像尧,我愣了一下,不再说话。

    她反而安慰我,“我爹妈是老古董,你别管他,我站在你这边。”

    我呵呵的笑表示认可,但是我只能笑,也许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而笑。

    我只是觉得心里很痛,像一根针直戳我的心底,我一直蜷缩着我的心脏,但是都感觉不到疼痛的地方。

    我和心愿聊了很久的话,她要休息了我才要回去。我推开房门的时候只看到了许沉一个人坐在过道的凳子上。

    我舒了一口气,准备转身从另一个电梯下楼去。

    但是他看见了我,叫住了我,“遇见,我想和你谈谈。”

    我停顿了两秒,回头过去。

    回头我并没有看见他,只看到他厚实的肩膀,还有空荡荡的走廊。

    我垫了垫脚,才得已呼吸。但是我的手就这样被他拥抱的力,停在空气中,怎么放都不好。

    许沉才说话,“我是太紧张心愿了,没顾及到你的心情,对不起。”

    我没说话,因为我既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我心里的感受,又想知道他接下来的话语。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接下来却没再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地把我放开,我终于看见了他的表情,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从只能够笑,到再也笑不出来。许沉,你可会明白这蕴含了多少失望。

    我眉头开始锁起来,“我不想接受你的道歉,因为你一点诚意都没有。”

    说罢转身就快步离开。

    那晚我又开始写日记,写到了许沉两兄妹。

    许沉,他就像我好不容易看到了靠岸的地方,我一边听着海水的声音,一边看着浪花的样子,一边想着安全的彼岸。

    我只顾着看浪花,却忘记了看,那根本就不是彼岸,而是礁石。

    我若永不回头,然后会被礁石伤害,最终覆没。

    心愿,她就像一朵有毒的蘑菇,别人都防着她,把她扔掉。深怕吃了会毒害到自己。

    但是他却忘了,一开始,是自己去摘下来的。

    可惜了这蘑菇,她还不会开花。

    她却要死亡,或许她并不服气,但是还是避免不了哀叹,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