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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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零花钱自由(2)

    曲瑞比我大一岁,喜欢骑车和踢球,不过他最令我羡慕的是:零花钱超多,每次花钱都是那种好几张百元大钞握在手里,到了小卖店里几乎是想买啥就能买啥,有一种“钞票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而我呢,每天就20块钱,这还是到了5年级我爸给提升的数额,说让我买些水啊、小饼干或巧克力之类的零食,但这点儿钱,哪够我消费的啊,我爸太抠门了!哪像曲瑞他的家长那么好啊,给那么多钱花,想买啥都行。

    又是“砰”的一声,这次曲瑞踢过来的球经过我的一系列无用操作后,磕在了我的脚腕上再一次的偏离了航线,唉,看来我踢球是没啥天赋啊!

    “曲瑞、朱博一!咱们去买吃的呀!”,这是杨小奥的声音,他刚从楼上下来,要和我俩组团去“购物”!要说这杨小奥呢,踢球也不好,学习也不好,但就有一点,他会赚钱,别看他也只比我大一岁,可人家就是有商业头脑,他曾经把小区门口人家做活动送的鸡蛋给全部包圆儿,而后再小区里以较低价格出售出去,那天他一个下午就赚了200多块钱!他也曾帮助小卖店拉客户买奥特曼卡牌,据说也有提成呢。

    曲瑞不去,说没啥可买的东西,我就和杨小奥来到了6号楼下的小卖店,这里空间虽然不大,但对我来说真的是别有洞天,琳琅满目的商品充斥着我的眼球与大脑,各种零食勾引着我的灵魂。我告诉你们,小卖店的零食一定比你家里长期准备的好吃!

    “老板,给我来瓶脉动、一罐MM豆,一袋薯片,再来……,老板,这几个多少钱了?”我觉得这些20块钱可能不够了。

    “等我看一下啊”,老板是个中年妇女,她拿起扫码枪在我选的饮料和零食上一顿“滴滴滴”后告诉我,34块钱!

    “啊?那我再看看吧”我琢磨着把最贵的MM豆放回去,可就在此时,杨小奥说道:“钱不够没事儿啊,先欠着呗!”

    然后他转向女老板问道:“他是我朋友,让他买想要的东西,钱不够先欠着行不行啊?”

    哎呀,这杨小奥可真是我的好朋友!我心里默默感激着他。

    “嗯,既然是你的朋友,那行吧!”

    然后老板娘问我道:“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叫啥,家里是几号楼几层哪个房间的才行!”

    “哦,好的,我叫朱博一,我家就住在旁边5号楼12层1202!”

    “那就没问题了,你想买啥随便拿吧”我听见老板大方的表态,心潮那叫一个澎湃!

    于是,我脉动拿了三瓶,然后是MM豆,除了薯片外,还拿了一盒奥特曼卡牌,一个悠悠球,这些总共是192块钱,我给了20后,还差172块,先欠着呗,等我每天20的钱攒够了再还就行了!

    真是太开心了,我把脉动分别给杨小奥一瓶,并说道:“我请客”!

    这种自由、大方的感觉真好!只可惜乐坤没有出来看到我这么大方的一面,否则他一定会特别崇拜我的。

    我拿着零食以及整盒六张紫色卡牌,回到小院树下的座椅上,迫不及待的拆开来。

    “哇……好帅啊”杨小奥在旁边赞美道。

    “嗯,是啊,我从来没有过这么高端的卡牌,这次真的太谢谢你啦,杨小奥!”我感谢道。

    慢悠悠溜达过来的曲瑞看了看我的卡牌说道:“还不错哦,不过这只是个开始,比这高端的系列还有很多呢,你得慢慢收集,我都已经快集齐15套了!”

    “给你饮料!”我拿起另一瓶脉动给了曲瑞。

    “呦,感谢朱老板哈!”曲瑞笑呵呵说道。

    我一遍遍翻看我这牛掰的卡牌,一边寻思:“再高端的我也能拥有,我再也不会受限于20块钱的花销了!”转而对曲瑞说出让我自己都振奋的话语:“我的经济实力也是相当强的,想要的东西都会拥有”!

    拆盲盒这样的活动,是最能吸引小区里的小朋友了,不一会儿,就围过来很多3~4年级的小弟们,之所以这么称呼,是因为平时他们都跟我屁股后面玩儿,都是我带他们!其中最聪明懂事的莫过于徐铭,平时就会说话,也愿意跟我分享零食,关键是他特别忠诚,我要是和别人分队游戏,他总是站在我这边,并且还帮我拉人。这下看到我的一盒紫色卡牌,眼睛怕是都也变成了紫色,说道:“博一哥,能让我拿着看看吗?”

    “好吧,看归看,别弄坏了啊”!我无奈的叮嘱道。

    “哇,你们看,这六张紫色卡牌都属于一个系列,都很稀有,而且卡牌的质地也比普通的好很多啊”!

    “是啊,真酷”!

    “太喜欢了,我要是也有就好了”!

    我四周不断传来赞美声,他们终于知道我“朱博一”的本事了!

    徐铭继续赞叹道:“博一哥这套卡牌简直是绝了,从正面看它是紫色的,但在阳光下翻转着看,它又是蓝色的,这套GP真是非常值得收藏啊,你真有眼光,博一哥”!

    “那是啊,谁让我是你们的博一哥呢”!我骄傲的像只孔雀。

    “关键是博一哥出手也大方,这得不少钱吧?”徐铭问道

    “还行,不贵,也就128而已,来,我这还有些零食,给你们一起吃”!

    我更加大方了一些,热情的招呼小弟们吃喝起来。我知道,他们也不容易,平时零花钱很少,也就5~10块钱一天,他们爸妈比我爸妈好不到哪去,都太抠门了,家长们随便一赚钱,都是好几千好几万的,但每天才给我们这么点儿钱,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就不能让我们更快乐一些嘛!真应该让我们家长向曲瑞他爸妈学习交流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我买的零食自己也还没来得及品尝,已经被小弟们瓜分干净了,但我认为,凭我一己之力,让他们在这个阳光和煦的下午享受快乐,就是我的责任!

    “你们还想吃点儿什么吗”?我环顾四周问道。

    “巧克力、辣条!饮料!小鱼、软糖……”小弟们迅速回应道。

    “没问题,FOLLOWME”!我即刻带着一众小弟奔向了小卖店。

    小卖店老板见我带着一群孩子到来,喜上眉梢,让我们随便选,而我让小弟们别乱动,在门口等着,我来到货架前,就像回到家一样,熟门熟路!巧克力两条、辣条两袋、饮料5瓶、香辣小鱼一大包、软糖两包,很快捧着这一堆东西往收银台走,东西太多,边走边掉,小弟们一个个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兴奋,我把一堆零食放在了收银台,又返回去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这哪是掉东西,分明是幸福感的溢出!

    “买单”!我向女老板说道。

    “好的,你真大方,对小伙伴们也真好”!女老板边恭维边给商品扫码。

    “这些一共是86元”。

    “好的”,我边应答边拿起零食,给他们每个人都分了一下,让他们先出去等我。小兄弟们都在谢谢我,边往外走边对我说道:“博一哥,我们在树下等你,等你给安排活动啊”!

    我转向女老板,说道:“老板,这次先欠着,回头一起给你哈”!说着就往外走…

    “等一下,来签个字吧”!

    说着老板拿出个本子,翻到一个较新的页面,里面只有一行字:5号楼1202朱博一9月26日上午欠款172元!此时,老板又在下面写着,9月26日下午,欠款86元。然后让我在两行字的后面分别签下我的大名!我落笔如有风,刷刷几下签完字,就和老板道别出去玩儿了。心想,签单的感觉确实爽啊!

    “骑车抓人”是我最喜欢的游戏,小的时候总是看那些大哥哥们骑着山地车在我身边像一阵风飞过,当时我就觉的这样好酷,可却把带我出去玩的姥姥吓得够呛,就怕那些单车少年不小心会撞到我,而现在的我,骑上心爱的山地车,带领一群小兄弟,组成了车队也在小区里穿行,虽然爸妈总是提醒我,不要在小区里人多的地方狂飙,要是撞到人可就麻烦大了,而我是有这个自信的,因为我们也经常出去在郊野公园里专门找崎岖的、大坡的路段练习技术,就算在小区里遇到紧急状况,我也能来个左漂移或右漂移化解险情,有惊无险的操作总是换来一些带娃家长的冷眼和愤怒,有的还对我们车队的人骂骂咧咧的。物业的人也把我们当成大敌,他们太小气,不就是用他们的水管给水枪加水嘛,水枪不够劲,我们就直接拽起水管朝B队喷射出去,这样直接就会使得我们A队大获全胜。可是享受这种水门洗礼的并非只有B队,还有进进出出的路人,快到秋天的水,可没有水世界乐园那么热情洋溢,这些路人有时就像轰狗一样让我们一边玩儿去,边指责边向物业投诉:这小区管理太差了,这些孩子简直无法无天,回头再把楼给拆了!

    我去过周边几个小区,都是同学家所在居住的地方,观察下来发现,没有哪个小区像我们一样,拥有一个大大的院子,一到放学或者假日,除了个别学霸外,几乎所有孩子都出来玩,而我和我的团队,就是院子里最靓的仔,我们甚至可以引领小区娱乐项目及周边产品,比如,最开始我买了平衡车,很快,一周内我们就组成了平衡车队,在小区巡游了半年后,我们又加入了水弹枪,那时也是人手好几把枪,站在平衡车上的持枪小队,相当拉风,我们枪械类型也多,如M4、H416、M16、大菠萝、加特林、AR57、沙漠之鹰等,但“枪战”对于路人以及老人孩子,仍然是“罪恶”的,他们经常说,看新闻某某小区孩子玩水弹枪,把人家孩子眼睛打瞎了!然后带着孩子远远的躲着我们。可到了他们孩子长大了,也和我们玩的一样,他们就不再担心别人家孩子的眼睛了?再后来我们就升级山地车、玩卡牌了,但一切的一切,都要有经济基础,之前各种玩具、装备,都是爸妈给我买的。虽然我啥也不缺,但就是缺少自由和随性,我想要自主掌握经济大权,那才完美!

    傍晚,乐坤终于下楼了,他飞奔向我们,问道:“朱博一,带我一起玩儿吧”!

    “好,你脸上的包下去了”?我问道。

    “嗯,没事儿了,我各种央求,我奶奶才放我出门,你们在玩儿啥呢”?乐坤道。

    我看他那样儿,笑道:“以后可别再喝牛奶了啊,还有啊,有啥问题得提前跟我说,要是瞒着我可不行,否则你不是把我给坑了!”

    乐坤大咧咧道:“好啦,我知道了朱博一,你别絮叨啦,搞的自己跟个家长似的”!

    “他是我们的队长”!

    “嗯,朱博一是我们的老大”!小兄弟们纷纷说道。

    “博一哥下午给我们发奖励,每个人都有吃的,还有饮料,对了,朱博一哥还买了一整套GP卡牌,紫色品质,特别稀有”!徐铭像个小喇叭一样,给乐坤广播着…

    “啊?朱博一,你…,你不够意思啊”!乐坤感觉像是错过了一个亿。

    一整个下午,乐坤都在我耳边不停的央求着:他还没有吃到我买的东西!唉,真是受不了,人心要是散了,队伍可就不好带了!我又带着他,用同样的方式在小卖店透支了一笔25元。

    我发现,从小卖店出来的兄弟,无论是谁,脸上都是洋溢着春风般的笑容,还有对我的崇拜。“当老大就得有奉献精神啊!”我对自己说道!

    那段时间我去小店儿的频率比以往高了很多,身边的“好朋友”也越来越多,而我自己的卡牌品质也彻底的升级换代了,更多紫色套装GP卡牌变成我的亲密伙伴,我一有空就买卡,回家就都拿出来摆弄,给他们做分类整理,有时爸妈问我这些卡牌哪来的?我就说都是和朋友们换的,他们又不知道这些卡牌的价值。而我每次去小店儿,都会带几个小兄弟,给他们买点儿东西,因为最近我发现,如果哪天不给他们买零售,他们就不愿意理我,还时不时说我小气,我是绝不能做小气之人的!

    刚入冬时,作为北方城市,一切外物都开始变得萧条,小院儿里没有了花香与草香,只有干枯的枝丫与满地的梧桐枯叶,踩上去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出来外边玩儿的人也变少了很多,毕竟初冬时节,BJ的雾霾还是挺严重的,就算是戴口罩,也难以完全隔绝这种空气的侵袭。但我还是除了上学之外,每天在外边玩上一阵儿,而此前的兄弟现在几乎一个都见不到,我每天在小院儿里差不多玩半小时时间,能见到的也就是匆匆回家的孩子们和刚下班的家长们,有时能碰到乐坤的妈妈,他看见我时说:“呀,朱博一,天气这么差,赶快回家去吧,对了,我听说你这段时间好大方啊,零花钱得省着点儿啊”!有的时候,我也看见徐铭他的奶奶买菜回家,我就问她:“徐铭最近怎么没出来啊?”她便说道:“咳…这不快期末考试了吗,他得在家复习了”!

    没人和我一起玩可太没意思了,我又跑上楼去,去找乐坤,告诉他今天打算给他买自热饭吃,他说吃腻了。我又说道:“那费列罗如何?”

    “也吃腻了,不想吃了!你还是自己去玩吧,我在家还有事!”

    我去找徐铭,基本也是这样的答复,真是奇怪,他们这都是怎么了,还有他们家长看我眼神也有些怪异。正当我孤独站在小院里发愣的时候,杨小奥出现了,他还是那么热情,和我说道:“走啊,朱博一,咱去小店儿吧”!

    我有些提防他,因为之前听说乐坤的一张百元大钞被他给骗走了,原因是他拿着一把残旧的水弹枪给乐坤把玩,恰巧乐坤玩的时候把一个零件弄掉了,而杨小奥就找他索赔100元,乐坤身上没有,杨小奥就跑去他家里找他妈妈要了,自然也就得逞了。而乐坤,为此被他妈妈揍了一顿。据乐坤说:他妈边揍他边说要长脑子!长脑子!而却没说不能玩别人的玩具!揍完他,乐坤妈妈好像还去了我家,找我妈妈聊天去了。这段时间她就经常去我家找妈妈聊天,应该是聊工作的事儿吧,或者是聊美容的事儿。反正我有好几次回家看见她们在聊天,见我回家了,阿姨就起身说该回去了,就走了。

    “行啊,咱们去小店儿!”我应和着杨小奥说道。

    到了小店儿,我随意拿了几样零食,之所以随意,一是因为小店儿的格局和商品陈列我都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二是没什么想吃的东西,就是单纯来转转,随便买点而已。

    “朱博一,你欠了小店儿多少钱了?”杨小奥大声的问道。

    “没,没多少啊!”我无所谓的说道。

    这时小店儿的老板给我扫码后,再次拿出他那颜色很难看的本子,翻到了写有密密麻麻字的那几页,写到:11月2日,朱博一欠款32元。

    我准备出门,突然听到这个女老板的声音:“朱博一,你等一下,咱们得算算总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