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险里程之为了钢铁雄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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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敌踪难寻

    在崇实医院了解了张志宽的死亡情况之后,李红军和刘福来一起来到了市公安局,俩人隔着办公桌脸对脸地坐着,一个唉声叹气,一个愁眉不展,张志宽的死,失去了搜捕廖斌和周瑞卿的线索,使他们一时还想不出什么办法,心中不免焦急。

    刘福来看着李红军只是皱着眉头不说话,便怨声怨气地说:“你葫芦罐子不是主意多吗,这回怎么掏不出货来了?赶紧想办法啊?”

    实际上李红军一直在想办法,这时他问道:“山货店仓库那一仗不是抓了活下来的四个人吗,你们审讯的时候就没问出点什么来?”

    刘福来说:“问了。这四个人平时分散在各处干自己的营生,接到他们上边的命令之后才集合行动,根本不知道周瑞卿和廖斌的去向。”

    李红军大失所望,低头冥思苦想片刻,忽然目光灼灼地盯着刘福来,说:“我怎么把这个人忘了,他很可能是我们最后的一丝线索。”

    刘福来似乎看到了希望,忙问:“谁呀?”

    李红军说:“赵宝全。他是山货店里的一个小伙计,我们带着他赶往他们仓库的时候,进了院门一下车,他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看来和他们掌柜张志宽一样,也是个小滑头。”

    刘福来失望地说:“一个小伙计能知道什么呀,还不是和那几个小人一样。”

    李红军说:“有一线希望也不能放过啊,快,马上行动。”

    俩人当即开着吉普车来到了德胜门的山货店。也许是店铺的主人和后台一死一逃的缘故,山货店的店门紧闭,门板遮挡得里面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李红军和刘福来拍门喊人地叫了半天,明知里边有人却没一点动静。

    正在着急的时候,店门却突然开了道门缝,里边的人看见门外的李红军,又急忙想把店门关上。李红军和刘福来硬是挤住了店门,生是闯了进去。里边的人见李红军和刘福来已经进来了,转身就往里边跑,李红军一眼就认出他就是赵宝全,大声喊道:“站住!赵宝全,你跑得了吗?”

    赵宝全战战兢兢地不敢动了,惊恐的眼睛看着他俩,辩解说:“我不是他们里边的,我不是他们里边的人……”

    刘福来生气地说:“不是?那我们来了你连门都不给开,见了我们还要跑,心里还是有鬼啊。”

    赵宝全说:“不是,不是,我……我就是害怕……”

    因为他是唯一的线索,李红军没再和他计较,架着他来到后院的一间小屋里,开始仔细地询问起来。赵宝全一看这阵势,知道俩人是专门冲着他来的,连忙扑通跪下说:“同志,同志,饶了我吧,千万别抓我,我真不是他们里边的,我就是一个给他们跑腿的小伙计。”

    刘福来“哼”了一声,说:“你给他们跑腿,还说不是他们里边的人,谁信啊?”

    赵宝全急得两手乱摇,说:“不不,我就是个小伙计,说白了就是个听喝跑腿的碎催,掌柜的叫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要不然我凭什么养家糊口啊?”

    刘福来见他咬牙不承认,拍了一下桌子,仍想把他训斥一顿,见李红军看了自己一眼,知道这个葫芦罐子可能有了什么好主意,便没再说话。李红军这时想的是,让赵宝全在这样高度紧张的情况接受审问会影响效果,便让他站起来,口气缓和地说:“你到底是不是,你自己说了不算,要看我们的调查结果。不是,我们绝不会冤枉你。如果是,就看你这个听喝跑腿人的态度了,如果你和我们配合得好,说不定还有立功受奖的机会。”

    赵宝全听他这这么一说,立刻放松了下来,再次强调说:“我确实不是他们里边的,不过我眼瞎跑到贼的窝里端饭碗,也确实给他们干过事,政府要打要罚我都心甘情愿,我愿意配合你们,愿意立功,可……可我除了跑腿,能知道个啥呀,我怎么配合呀?”

    李红军说:“这个不难,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就行。我先问你,那天我们带着张志宽和你到仓库去抓廖斌,一下车就看不见你了,这是怎么回事。”

    赵宝全果然如实地说道:“我当时一看那阵势就知道你们得真刀真枪地打起来,我得顾命啊,我就趁你们不注意,躲起来了。”

    刘福来问:“你躲哪去了?”

    “就躲在小魁家的房后头。”

    “那你看见廖斌和周瑞卿跑出去了吗?”

    “没有没有,我要是看见了,一定向你们报告。”

    刘福来不相信地瞪了他两眼,没有再问下去。李红军却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因为这俩坏人头子不可能蠢到从前门跑出去,暴露自己的行踪,便调转话头问:“你平时给他们跑腿,跑的都是什么?”

    赵宝全说:“周瑞卿有时候朝我们柜上要钱,我得给送去,逢年过节我们掌柜的给他送礼,也是我送,还有就是他们书信来往都不走邮局,全是我给跑腿。”

    李红军趁机问:“你给他送东西就得知道他住哪儿吧?”

    赵宝全知道自己被李红军问得说秃噜了嘴,不得不说了,声音小得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出来的,说:“知道。”

    刘福来忍不住说:“头子藏的地方你都知道,你还不举报,你说你不是一伙儿的是什么?”

    赵宝全急忙辩解说:“我是不敢说呀,要不然他们就得要了我的命啊。”

    李红军说:“你不用怕,有我们呢,只要你说出来,就算你立功了。你送东西的地方都是哪儿?”

    赵宝全吞吞吐吐地说地说:“皇城根那儿有一家文具店,后边有一个小院,我们掌柜的有什么事就去那里找周瑞卿。”

    李红军紧追不舍地问:“他不止有这么一个地方吧?”

    “还有……还有可能就是他的家了,我只是去过一两次,在北新桥那边的小三条胡同三十六号。”

    刘福来不耐烦地说:“怎么像挤牙膏似的,不问不说,还有没有,都一块说出来。”

    赵宝全说:“没有了。这回我全都说了,我算不算立功了呢?”

    李红军和刘福来对视了一眼,没有回答他,只是说:“你先出去一会,我们商量点事。”

    待他出去后,刘福来说:“我觉得他说的靠谱,咱们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再回公安局带上人,兵分两路行动。”

    李红军想了想,说:“我看先与这两个地方的派出所联系一下,然后再决定我们的下一步行动。”

    刘福来赞同地说:“好。”

    按照赵宝全提供的地址,刘福来先后打电话向这两个地方的派出所了解情况,得到的答复是,那家文具店停业了,据说已经盘给了别人。而小三条三十六号的人头三天就搬走了,现在的房子已是四壁如洗,空无一人。刘福来撂下电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回到小屋里指着赵宝全吼道:“你个小滑头,提供的情报全都是过时的,你还说你不是他们里边的人,我能信吗?”

    赵宝全被他吓得脸色刷白,惶恐地说:“怎么会呢?周掌柜一直都住在这两个地方啊。”

    刘福来更来气了,说:“你还敢狡辩……”

    李红军担心给赵宝全的压力太大,会影响他脑筋正常运转,连忙伸手制止了刘福来的发作。两个重要的人转移了住处,失去了抓捕他们唯一的线索,让李红军大失所望,不得不把希望仍然寄托在赵宝全的身上了,因此这时反而替赵宝全说起好话来:“他提供的两个地址应该不会有错,德胜门外仓库那场战斗后,狡猾的人不可能还呆在原来的地方,为了逃避咱们的搜捕,他们转移了地方完全是正常的。”

    刘福来用奇怪地眼神看着李红军,知道这个葫芦罐子转弯快,脑筋不知道又转到哪里去了,便没有吭声。赵宝全却如同被大赦一般,连忙说:“对对对,这位领导说得太对了,准是这么回事。”

    他没想到李红军接着问道:“你是向我们提供了他们的地址,可对我们来说没一点用处,都是空的,所以不能证明你不是他们里边的人,你得想办法证明你自己啊。”

    赵宝全被问得瞠目以对,过了半天才说:“可别的我真不知道什么了。”

    李红军启发他说:“他们从德胜门外仓库逃回来之后就藏起来,不敢公开露面了,就没找你这个跑腿儿的干点什么?”

    赵宝全连忙摇着手说:“没有没有,就是前几天他们上这来,也不是冲我来的。”

    李红军听他这样说,连忙抓住不放,说“哦,他们上这来过,来干什么?”

    刘福来忍不住地叱责说:“他们还上这来过,你为什么不说?”

    赵宝全紧张地说:“我……我一时没想起来,而且你们刚才只问他们的住址,我可都照实说了呀。”

    李红军生怕失去这个机会,安慰他说:“忘了没关系,现在想起来就好,他们来这儿干什么?”

    赵宝全说:“我们掌柜的原来在东屋的天花板上藏着两支枪和几包炸药,他们取走了一支枪和两包炸药。”说到这里他赶紧表白自己,“可……这事我过去一点都不知道,是他们这次来拿,我……我才知道的。”

    刘福来一听就炸了,说:“啊,这么重要的事你竟忘了,谁能信啊?”

    赵宝全被斥责得脸色刷白,李红军却依然冷静地问:“他们拿的那支枪是什么枪?”

    赵宝全说:“好像是M19什么的?”

    李红军替他说道:“是不是M1903型狙击枪?”

    赵宝全说:“对对对,就是这种枪。”

    李红军又问:“知道他们来取这些东西要干什么吗?”

    赵宝全为难地说:“这个我可不知道,他们在这就呆了十来分钟,而且他们说话时也把我轰了出来,根本不让你听。”

    李红军紧追不舍地问:“一句话也没听见吗?一句半句的都行。”

    赵宝全努力地回忆说:“我好像……好像听见周掌柜的说什么,让昆子送进去,他正在那个建筑队,别的就实在没有了。”

    俩人再没有问出什么新东西,然而李红军在电转般的思考中,从赵宝全说出的那句话感到一个危机正在步步逼来。因为他知道,坦克训练基地刚刚建了一个储存柴油和汽油的仓库,而这个仓库正是由当地农民组成的建筑队建起来的,如果那个叫昆子的人是这个建筑队里的,他往里边送什么东西就非常方便了。那么他能往里送什么呢?他们要想破坏就只有一种可能——安放炸药。现在仓库已经建完了,再过一两天大量的柴油和汽油就会运进仓库里,真要是安放了炸药,不及时清除,就十分危险了。

    想到这里,李红军的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内心里万分地自责。他原以为两个人经过德胜门外仓库的失败之后,会隐藏起来以躲避搜捕。没想到人家却从来没有忘记破坏我们的装甲兵建军计划,而且从廖斌这个人来看,他肯定不甘心失败,会加倍报复。李红军感到自己真是太小看他们了,也把他们看得太简单了。现在必须做出调整,粉碎敌人新的阴谋。

    刘福来当然不知道他脑子里瞬间想出了这么多的问题,但是见他眉头紧蹙,表情严峻,额头冒汗,知道他一定意识到了什么严重的问题,便问:“你听出什么来了,急得脑门子上的汗都出来了?”

    李红军便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刘福来一听也着急起来,说:“那咱们赶紧去抓那个叫昆子的人啊。”

    李红军说:“行。咱们现在兵分两路,一路是你带人去抓昆子,找到建筑队的人问一问,或许就能知道他的下落。我现在觉得另一路最紧急,必须查出油库里的炸药,等到柴油入到库里,那可就麻烦了。”

    他们不敢耽误,把赵宝全送到市公安局交给治安处,便开始了分头行动。李红军开车直奔坦克基地,进了大院径直来到了油库。这个油库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石棉瓦盖顶,青砖落地,后墙一人多高的地方排列着五个通风的小窗户,由于是刚刚建成,燃油还没有入库,里边还是空荡荡的,屋顶和四壁都一目了然,安放点任何东西都会凸显出来,更不用说是放两包子炸药了,李红军在仓库里查找了一番,什么也没发现。到仓库的外面仔细查看,只见仓库的墙体和地面都十分光洁,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物。

    李红军不由地焦躁起来,对自己的分析和判断有些动摇了。但是想到赵宝全说的那句话,他又心有不甘,觉得眼前这样的状况是不可能的。心想,那个叫昆子的人不会笨到把安放在仓库里的炸药轻易让人发现,他一定会藏得非常巧妙,不下一番功夫是不会找到的。他重新回到仓库里,几乎是挨着墙壁逐尺逐寸地查看,还是一无所获。来到仓库的外面再次查看,也没有新的发现。他回到仓库里,盘腿坐在光滑的水泥地上发起愁来,眼睛漫无目的上下左右地打量着,当目光扫过后墙的五个窗户时,忽然感到有些异样。再看这五个窗户时,发现第二个窗户比别的窗户略小,一般情况下不仔细查看很难发现。他上前摸了摸窗台,与其它的窗户没什么差别,来到外面查看时,这第二个窗户外面的窗台竟比别的窗户高出了两层砖。他搬来梯子爬上去一模,那高出的两层砖竟是刷着和墙体颜色一样灰浆的硬纸壳,把纸壳拆开,让他又惊又喜地发现,里边正是并列码放的两大包炸药。

    毫无疑问,那个叫昆子的人送进来的东西,就是这两包炸药了。但是问题接踵来了,敌特为什么把炸药放到这里?现在仓库已经完工,昆子已经随着建筑队撤走了,将来他们怎么引爆这里的炸药?

    正在冥思苦想,刘福来回来了,沮丧地向李红军报告说:“我找到那个建筑队了,那个叫昆子的人原来是个国民党兵,他的部队被咱们打散后跑回家来,当起了泥瓦匠。我们问清他的住址,到他家里却没抓着他。不过,村里有人揭发说,这个昆子在跟别人喝酒时,曾经吹牛说,他有一杆三八大盖的长枪,藏在家里,谁也别惹我,要不然我这枪子六亲不认。可我们在他家搜了半天都没搜着,倒把昆子的母亲急得晕了过去,村里的人急忙把她送到了县里的医院。村里的人和村长还说,他们已经好几天没看见昆子了,这家伙干了坏事显然是躲到外面避风头去了。”

    听刘福来说没有搜到长枪,李红军反倒精神一振,不由地灵光一闪,茅塞顿开,心中的疑问一下子解开了,脸色浮出难得的笑容。刘福来见他脸色由阴转晴笑地挺开心,生气地说:“我这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你还笑得出来?”

    李红军便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并把那两包炸药拿给他看。

    刘福来也挺高兴,但是随即拧眉问出了与李红军一样的问题:“可敌人为什么把炸药放到外面的后窗户上,将来他们怎么引爆啊?”

    李红军笑着说:“你刚才不提到枪,我也想不起来,现在一切都迎刃而解了,而且这正是我们可以破解敌人阴谋的精彩之处。你还记得他们从山货店里除了取走炸药,还取走了什么?”

    刘福来说:“还取走了M1903型狙击枪,那可是狙击手最喜欢的一种枪。”

    李红军说:“我原来就琢磨,他们拿走了炸药和狙击枪,这两个东西有什么关系呢?现在我明白了,他们是要用这支狙击枪射击外面窗台上的炸药,引爆整个油库,根本不需要进到油库里来引爆。而昆子带走的那杆三八式长枪,肯定是拿来备用的。”

    刘福来恨恨地说:“够阴的,想出这一招的敌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李红军说:“这肯定是廖斌的主意,我们跟他斗了一路,我太了解他了。”

    刘福来问:“既然识破了敌人的阴谋,你也一定有对付的办法了?”

    李红军说:“咱们以这座后窗户安放炸药的地方为中心,设身处地地从敌人的角度找几个狙击点,到时候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刘福来赞许地说:“聪明。可这个狙击点多了去了,左右远近的不知道得多少个,咱们还是一样发现不了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