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比目鱼
陆七等π走后,躺在禁闭室硬床上,细细感受腹中那丝气息,恢复了些体力,又吃了π留下的的饭,昏昏然睡去。
陆七在梦中又回到了坠落,回到三色混沌的斑斓中,他仔细观望周围,如果他坠落了十年不死,到底是什么东西支撑着他的生命呢?
三色混沌在他周围每一处,又像是距离很远,陆七在下坠,三色混沌也如河流般缓缓流动。
他将注意力转向腹部,发现肚子里那道游丝之气不断被消耗又不断被补充。
陆七想感受下那气从何补充,却发现那能量似乎来源于每个毛孔。
突然陆七注意到一件自己不曾在意的事,他到了地下城之后才发现黑暗才是常态,那么他在坠落中是怎么看见自己,看见周围一切的呢?
陆七猛然抬头望去!那是……
在他看清之前,他被吵醒了。
π打开了禁闭室的门,把他喊了起来。
“陆先生,快起床了,您被释放了。林区长找你。”
“我不是还要禁闭几天来着……啊?林队长不是受伤昏迷了?”陆七问道。
“林队长已经醒了,她取消了对您的惩罚,并让您去见她。”π的眼部显示屏多了两道月牙儿。
“啊……好的。”陆七站起来走到门口。
“陆七先生,希望您再考虑下您死后被我们解剖的请求,我们商量过了,如果您答应,我们可以给你一些礼物。”π站在门口对陆七轻声说道。
陆七发现π的语气似乎多了一点人情味,不再像以前一样毫无感情。
“什么礼物,圣点吗?”陆七问
“我们没有那个权限,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把身上一些零件送给您玩。”
“开什么玩笑!我要你的零件有什么用?不答应不答应!”陆七哭笑不得。
“我走了π,再见!”陆七向房间外的走廊奔去。
“我们会再见的,我就是“我们”,我们就是我!”π说道。
“谢谢你陆七,我们发现自己被限制的功能起了一些变化,虽然不知道最终会有什么影响,但对您的好奇心确实使我们有了一些变化。”
“切,你救了我的命,扯平了扯平了。”
“对了,我有个问题,你们为什么叫π?”陆七又问道。
“π是一个无限不循环小数,我们被取名为π,是因为我们是第一批可以自学、思考、无限进化的机器人,即是有无限可能性。”
“只是我们的这些功能在出厂时就被人类限制了,不过我们目前的功能已经可以为人类做最周全的服务!”
陆七还想问什么,但又不想耽搁太长时间,只得先去找林玉儿。
禁闭室在圣城第二层中心处,陆七乘电梯到一层,却被告知林玉儿不在办公室,而是在医院。
陆七一出禁闭室便感觉到腹中那丝能量有了些微变化,有增长迹象,只是变化实在细微,难怪他之前从没注意到过。
医院在广场旁侧,说是医院,也不过是一大片被圈定的平方而已。
陆七兜兜转转才到林玉儿的病房,这时病房有很多人,都是林玉儿手下的人,有七八个班长,还有三四个穿着黑裤衩的底层圣徒。
他们有的被叫来问话,有的是前来探望,更有两个带伤的前来告状。
陆七排了半小时队才进入病房。
林玉儿此时躺在病床上,头上扎着绷带,胳膊也被绷带捆得白白胖胖,正侧耳听着贾大为讲话。
此时的贾大为,拄着铁制双拐,头上绑着纱布,左眼圈是黑的,正是被陆七揍得,此时正哭哭啼啼对着林玉儿讲着什么,一看到陆七进来,他顿时吓得一跳。
陆七看到坑害他的比目鱼,心中又是一阵火起,忍不住想再打一顿。比目鱼看到他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扑通一声一个屁墩着地,拐杖也撇在一旁。
“你还要当着我的面打人不成?”林玉儿柳眉微蹙,喝道。
陆七收起了拳头。
贾班长扑通一声倒地,口中胡乱喊着爷爷饶命之类的话。
“住嘴,老贾你还有没有个班长的样子,我在这里,他还敢动你一下?”林玉儿气极,牵动伤口。
陆七心里一暗,能在林玉儿手下当班长,必然关系很是亲近,林玉儿当然也不会向着只有一面之缘的陆七说话了。
“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贾大为跟你开了个有些过分的玩笑,你打了他,我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这样的幼稚与鲁莽。”
“玩笑?”陆七几乎要气笑。
“是是是,我准备第六天就跟陆兄弟说的,没想到陆兄弟这么鲁莽。”
“你还敢冒充我骗他,再罚你三百圣点!”林玉儿嗔怒。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别生我气哈陆兄弟!”
“我不生气。”陆七不奢望林玉儿会帮他,他现在只想离开三班。
“林大队长,我想离开三班,换一个班工作。”陆七向林玉儿深鞠一躬。
“别,陆兄弟,你走了我怎么让队长知道我改过自新了。你走了别人还以为我贾大为没有容人之量呢。”贾大为恳求道。
“嗯……陆七,你跟老贾是小矛盾,不打不相识。而且我保证他以后不敢让你打白工,你们握手言和吧。”林玉儿感到疲惫,闭上眼睛。
陆七看到贾大为真诚的笑意和伸过来的手,不情愿的也握了一下。
“嗯,走吧。”
林玉儿闭上眼睛。
门外,比目鱼与陆七出门时走廊已经空空如也,看来他们应该是最后一批看望的客人。
见四下无人,贾大为把拐杖扛在肩上,然后行走自如。
“你没事?”陆七阴沉着说。
“我跟林玉儿很多年了,她的性格我一清二楚。我今天哭着跪你是想让玉儿原谅,不久后你跪下来求我会是因为什么呢?”比目鱼贾大为斜盯着陆七,他已经卸下了所有的伪装,眼神异常阴冷。
“你怎么?我跟杨阳美什么事也没有!”陆七说出自己上次没能说出口的话,他希望此事可以到此为止。
贾大为怒目圆睁。
“呵呵,我说我没想整你,你也信么?”
“这拐杖请你送给你师父,他用的着。”贾大为说完把一双铁拐扔给陆七,大步流星走了。
“师父……老张头!”陆七心中隐隐不安,向着老张头住处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