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奥武夫点头“是的，这一切都太巧了。就像有人小心翼翼害怕自己的研究成果遭到窥视，结果真的引来了不速之客。可是不速之客并没有和主人动武的实力，于是他抛出饵料，引起秘党的注意。”

    “哦，听你说话真像是在听绕口令。”副校长抱怨“你应该再学习一下修辞。”

    贝奥武夫懒得搭理这家伙，昂热继续说“总之我一路突破封锁，在接近那个坐标三十公里时一切布防都消失了。我后面都是借助滑雪设备赶路的，但那时我决定将那些东西都埋到雪地里，只带一天的给养和一件防寒服上路。在一座废弃的冰雪港口我看到了那座白色建筑，它有冰雪掩护连卫星也无法发现异常，白墙上只有窄小的通风口没有窗户，落满雪的烟囱缓缓飘出雾一样的烟…我围绕着它观察，每90度都有人值班确保安全，朝莫斯科的方向立着一座铜像，是尊敬的列宁同志。”

    “很难想象那个时候还有人瞻仰的是列宁。”汉高耸肩。

    “我掌握他们换班时间后就准备潜进去了，这对我来说不难，我甚至可以贴近值班士兵的脚印溜进去而不让他们发现。唯一让我担心的是里面会有多少混血种，可想来应该没有能威胁到我的存在。”昂热眉锋一挑，目光瞬间凌厉“就在我准备好等待他们换班时，一个男人居然裸着上身滑雪而来，向值班士兵证明了自己的身份，被授权进入那个港口。他的名字是…邦达列夫。”

    阿卡杜拉所长挠头，不明白校长说出一个普通俄罗斯名字副校长他们会有这么大反应，甚至贝奥武夫呼吸都加重了。阿卡杜拉所长当然在卡塞尔学院有极高的权限，也可以将当初日本的行动当小说看，他本人甚至还曾是参与者。不过所长大人可没心情记住一个在回忆里就被干掉的小角色，他其实连赫尔佐格都没记住。只不过隐约记得最后是用无敌的装备部曾经思路设计的天基动能武器干掉了白王。

    他倒还没有厚颜无耻把天谴制造划到装备部名下。

    昂热语气凝重“我怀疑邦达列夫是一名优秀混血种，普通人即使经过训练也无法在那种环境长时间活动。我决定冒险尾随他，直觉告诉我这个人的到来会给港口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并没有发现我，一路上我随着见识到港口内的景象。明面上那里只有一群护士和几十个小孩，但我很快发现了手术室和大量神经类药物还有大量观察记录。那里其实是一个封闭的实验基地，方向是找到控制混血种的办法。他们把混血种称为完美基因，可见赫尔佐格当时对混血种知道的很有限。”

    “我猜测邦达列夫很快就会行动，他用钦差大臣的身份混进来是想取走什么。于是我监视着他，果然晚上他就行动了。邦达列夫炸开列宁像潜进埋藏着龙的地洞，在那里和赫尔佐格谈判。但令我没想到的是我会在那里暴露，紧急之下我启动工业电梯引爆之前洞口的炸弹又藏回电梯的悬梁上。这里要着重说一下那个被赫尔佐格控制的男孩，他的言灵是控制空气变得粘稠类似胶状物，这是言灵表上从未被观测到的新言灵。在他的领域中我像是陷入泥沼，且呼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成了实质。”

    “重力？液化？海洋与水之王，还是风压或者剥夺隶属天空与风之王？”副校长皱眉思索，罕见的没有走跳脱路线。

    “就像是改变了规则。”昂热叹气“他们谨慎了起来，没多久就制定了丧心病狂的毁灭计划。我察觉到从那以后邦达列夫警觉起来，他随身携带红外线探察设备。圣诞夜到来那天他们几乎完成了完美伪装，直空炸弹连苏式轰炸机都摧毁了。入目所见都是赤红色的火海，燃油点燃了布料和木头，男人拍打赤红的墙壁、女人则抱着孩子痛哭惨叫。他们被关在舞池里，只能眼睁睁看着浓烟和大火慢慢包围吞噬自己…”

    “就像是地狱的惨剧被复刻到了人世。”昂热缓缓闭了眼睛，时隔多年那一幕似乎还烙印在他脑海，稍有触及仍难以直视。

    连阿卡杜拉这个神经病都沉默了，试着想象自己在密室里被人放火烧死，哭喊谩骂求饶都没有用，温度越来越高、空气混合浓烟吸一口都要被呛的连肺都要咳出来。那该是怎样的折磨…你连直视死亡都做不到，因为每一秒都在忍受无以复加的痛苦。

    许久，汉高才提出疑问“既然你见过赫尔佐格，那为什么在日本却没有认出他？”

    昂热无奈笑笑“我亲眼看到邦达列夫打穿了赫尔佐格的心脏并把他扔到雪地里，在日本时我又被上杉越的情报误导了。等我察觉异常的时候，他伪装的橘政宗偏偏又死了。只能说一系列巧和让赫尔佐格始终游离在我的目光之外。”

    “听上去就好像取经的和尚完美避开猴子猪妖和水怪，但偏偏一个人还成功把经取了回来。”阿卡杜拉所长摇头晃脑，对自己的表喻颇感自得。

    贝奥武夫不为所动的说“后来呢，这些档案里都有记录。那座黑天鹅港经历毁灭后离奇成了末日派的大本营，还有那位至尊…没记错的话他就是在那之后出现的。”

    “是的，那一位就是从黑天鹅港逃出去的。”昂热眼底掠过一精芒“在邦达列夫离开后有一支狗拉雪橇也逃出了火海，我本想跟上邦达列夫但他太谨慎了，阴差阳错我见识到了真正的伟力。”

    昂热缓缓说出在平原上看到的一幕，子弹改变规则朝轰炸机发射，被黑气包裹的男孩发出古老证言。远处已经死去的巨龙划破黑暗而来，咆哮着迎接伟大的王苏醒…日出东方的灿烂光晕中，一切人类的科技都是那么可笑。

    “那究竟是王座上的哪一位生物？在捕获计划中他被形容成次代种之上却难以匹敌龙王，可似乎只要需要，他永远能爆发摧毁任何敌人的力量。”贝奥武夫皱眉，当初他出任执行部临时顾问参与了那一场捕获，刚开始盲目的人海战术直接重创了秘党的有生力量。

    “就像路明非？”副校长说。

    汉高与贝奥武夫不解，副校长撇嘴说“愤怒越大，力量越强。完全无视规则，连白王都被这小子愤怒状态给爆了，可之前在青铜城杀个诺顿都费劲。”

    “这么一说还真是！”阿卡杜拉所长一拍大腿“那个红发妹子挂了路明非就爆种了，这次要不我们把陈墨瞳或者他爸妈也绑了，逼他爆种！”

    “哦，这可真是一个棒极了的主意，要不阿卡杜拉你去把陈墨瞳绑过来？这其间你可以嘎嘎嘎嘎哦。”副校长挤眉弄眼。

    “够了！这里不是澡堂子让你们这群肥腻的中老年人无聊地讨论小姑娘。”昂热厉声斥责，他真的忍受不了自己的下属在竞争对手面前各种猥琐，汉高大概在心里暗笑卡塞尔不过如此吧。

    汉高确实在笑，只不过是干笑。原来不止阿卡杜拉不好搞，这一代的弗拉梅尔也不是好相与的货色。他咳了咳说“其实，我们没有和加图索为敌的必要对吧？”

    没有人想和一个疯子家族死磕，当初陈墨瞳和路明非千里逃亡的时候加图索玩了命的追杀，好像那根本不是新娘而是死敌。汉高不介意打一场战争，但不想打莫名其妙的战争。

    “然后呢？”只有贝奥武夫依旧冷冷向昂热发问，这让汉高松了口气好歹还有这么一个正常人。

    昂热神情肃穆“其实我与那一位有过短暂交流，就在他击毁所有轰炸机以后。你们还记得为什么我要将他的称号定义为至尊吗？”

    连副校长听到这里都为之一震。昂热缓缓说“烟尘消散，瘦弱的男孩为纤小的女孩举行复生庆典。你没有听错，他强行更改了生与死的界定，将原本死亡的生命从冥界拉了回来。目睹那一刻的我无比确定那个男孩就是龙王，但我没办法动手杀死他。他盘坐在金色的水里冷冷看着我，龙威压制住了我的血统，金光荡漾中只有我和他能听见彼此的声音。”

    “他首先指出了我潜行者的身份，表示我在黑天鹅港时大量收集资料，而他就在阴影中默默注视着一切。我听的毛骨悚然，因为这一切我从未有察觉。他似乎极具智慧往往三言两语就能推导出更多线索，而且我发现他对世界了解大多来自书籍。他推测出我隶属一个屠龙组织，却又会问出人类已经研发出第几代高达的问题。赫尔佐格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曾经囚禁了一条真正的龙类，最终那个男孩带着女孩远去…”

    “就这么完了？”

    “不然呢？反正我当时也杀不死他。”

    “喂喂！朋友！你曾千辛万苦跨过雪原见证了人类史上最残忍、最血腥的阴谋，还在撤退的时候遇上了一名未知的龙王。可是你今天却跟别人说你全程都在打酱油，人你没救，恶棍们逍遥法外，连龙王你也放走了。你你你…你的英雄气概呢？你见龙就杀的复仇火焰呢？昂热…原来你早就悄悄变了。”副校长拍桌怒喝，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