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仔仔细细打量眼前的男人，白人、二十五至三十岁之间，身材健硕肯定有锻炼。除此之外就看不出什么东西了，难道碰巧同名同姓？

    “怎么，我有什么问题吗？”亚历山大·布宁微笑。

    老子就是看不出你有什么问题才觉得你有问题。路明非腹诽，转移话题说“没有，只是没想到霍尔金娜这么受欢迎。”

    “那当然！据说连好几位委员也很喜欢霍尔金娜小姐哦。”说起这个亚历山大·布宁就来了兴趣，给路明非倒酒说“不过像我们的喜欢其实也就是欣赏，机会总是留给你们年轻人的。”

    路明非有些感动，心说人家这觉悟是真高。换外面那些人老心不老的油腻大叔们，只怕能把霍尔金娜吃的渣都不剩。

    “看！路先生，霍尔金娜小姐在关注你。”亚历山大·布宁伸手一指，路明非看过去果然看到霍尔金娜正端着酒杯看着他。

    路明非遥遥举杯致意，他倒是挺想和霍尔金娜继续聊聊的。委员会还没有通知他什么时候进行切割手术，但想来留给他的时间不会太多。听老爸的意思是妈妈和这里的事他去搞定，自己可以没有负担的逃出去。

    也不知道师兄和零他们怎么样了，秘党的大军开过来不会和他们起什么冲突吧？虽说校长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了，自己出去要不还是躲着点？

    至于小魔鬼的肉身，阿弥陀佛。咱哥俩将就下先共用着自己这个破皮囊吧，等秘党和那些背后的家伙拼个两败俱伤再看看能不能渔翁取利。

    路明非已经猜到自己的腿十有八九是被故意弄残的，是为了防止他逃跑还是怕他乱窜了解什么东西不得而知。他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腰后两支药剂，这将会为他的逃跑争取出其不意的效果。

    打架不一定靠谱，但逃命咱是跟芬格尔学的！

    亚历山大·布宁起身说“看起来路先生有更重要的客人来了，那我当然要成人之美。”

    路明非已经看见霍尔金娜穿越舞池款款走来，不少男生起哄吹响口哨。年纪稍大些的男人们窃窃私语，大概是在议论路明非的身份。路明非淡定理理衣领，以学生会主席的风度浅饮红酒。

    舞池差不多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灯光璀亮并不旖旎。所有人都盯着霍尔金娜，大家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目标，却在心底仍抱有一丝侥幸。霍尔金娜是避风港年轻男孩们选出来的代表人物，某些时候甚至可以默认成领袖。可如今女王不从她的麾下选出男宠，反而要去宠爱一个外人，这让男宠们情何以堪？

    霍尔金娜稳稳坐在路明非对面，这让一些人捂着心脏发出痛呼，剩下的则对路明非怒目而视。对此，他挠挠脑袋说“看起来就因为你，我成了最不受欢迎的那个。”

    “安东！”霍尔金娜打个响指。

    高大的身影站到路明非这一桌旁边，冷眉立目颇有西方门神的气势。安东只是用眼睛扫了一圈男人们都低头表示臣服，这和狮群中的王慑服幼崽没有区别。

    “看起来真赞，这么嚣张不会引来那些老东西的关注吗？”路明非嘟囔。

    霍尔金娜冰冷一笑“任何生物链上强者都是站在末端的，这是我的权力。如果我团结弱者他们才会感到不安吧，主席先生要是把学生和教授都拉拢到自己这边，昂热校长就该考虑你什么时候造反的问题了。”

    可是学生们最崇拜的就是昂热啊。路明非在心里吐槽。想到这他突然一惊，卡塞尔学院的学生确实是昂热最坚定的支持者，热派成员每年都会吸收新生，因为热派目的单一和不参与学生会和狮心会的竞争，所以两个老大社团也默许自家的成员被吸收进热派。

    现在看来校长才是老奸巨猾的那个，握住了热派就等于握住学生中两大社团，约等于握住了大半学生。所以昂热才敢有恃无恐跟董事会对着干，权力真是一门肮脏的学问。

    “主席先生现在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您，第一是秘党今天的进攻受阻，我估计他们正在调集全部力量向这里集结，这个时间不会太久。第二是昂热校长已经醒了，同时卡塞尔单方面切断了与外界联系手段。不难想象昂热正在预热，他一定是准备打一场一个人的战争，所以秘党接下来所有的动作都是在为昂热打掩护。”霍尔金娜平静说出让路明非震惊的事情，昂热苏醒这件事他已经通过路麟城知道了，可他没想到霍尔金娜仅凭一个消息就能推断出这么多事情。

    “如果我是昂热也会选择单兵突破，首先时间·零就是一个无解的言灵。避风港的尼伯龙根属性也决定了这里不适合大兵团作战，之前秘党的布署其实是无奈之举。昂热不是一个犹豫的人，我甚至猜测他已经到达北极了。”霍尔金娜直视路明非的眼睛“主席先生，我们的机会来了。”

    …

    “真是太棒了，真不愧是我的学生！”杜登博士站在会议室里看着监控视频大笑，冲路麟城举杯“看你儿子还一脸茫然我真为他着急，温室是培养不出凶兽的，而决定历史走向总是凶兽般的人物！”

    路麟城叹气“博士，你现在已经有一切尽在掌握的快感了吧。”

    “不然呢？”杜登博士微笑，有力的手牢牢握住酒杯“避风港会迎来一场大清洗，尊敬的昂热校长和你的儿子会为我完成这一切。暗面的君王们会措手不及吧？023号城市和避风港的惊变会改写固有势力划分。当他们找到至尊的肉壳后会怎么选择？那时我已经带着大家通向新时代！”

    他一一点指会议室的其他人，霍尔金娜、安东、朱洛娃，每一个年轻人脸上都是淡漠。委员会的人全数在场，他们看向杜登都是崇拜神色。角落里黑袍下的乔微尼面无表情，她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路麟城正对着他微笑。黑色风衣的男孩缓缓转身，满脸蠢色的路明非灿烂一笑“爸爸？”

    路麟城狠狠打了个寒颤，杜登博士则轻声吟诵一篇长诗“世界已经病了，火红的岩浆是受伤的动脉。黑色人群密集如海潮，他们叩拜黎明时的金色，祈祷众神引渡新时代的到来…”

    “所有美好的未来，都是给予无知者善意的欺骗。”博士摇头叹气，眼中时而怜悯、时而又充满杀伐决断。

    …

    苏恩曦头一次心里拔凉，因为最后一瓶酒也被她一口气吹掉了。布宁坐在气垫船的另一边，眼神幽幽…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楚子航看出气氛不对，硬着头皮举手提问。

    布宁想到苏恩曦打开酒瓶前的振振有词，秘党是这个世界最专业的暴力机构，开个尼伯龙根就跟她开瓶酒一样。结果呢？一天下来连暴风口都没攻下来，早知道他就不应该放弃莫斯科的大量军备。再想到自己操劳一生的武器弹药和可爱的叶卡捷琳娜，又忍不住悲从中来…

    苏恩曦也苦恼抓头发，不是为了失利的战局而是想到之前抛售大量石油矿业公司的股票，现在看来世界大战一时半会是打不起来，那她岂不是亏掉了手续费和最近几天的涨势？

    两个各怀心事的大人根本没空去理现在只有十五岁的小屁孩，最要命的是现在缓解情绪的酒水也没有了。

    “要不…我们先去一趟加油站？”苏恩曦底气不足，主要是最近酒德麻衣没盯着她所以喝的比较开心。

    “要来瓶小鸟伏特加吗？这可是能让人在雪地里燃烧起来的好酒！”突然有一个豪爽的声音在他们耳边说。

    布宁腾起握紧手中冲锋枪，楚子航也拔出了蜘蛛切。一个身影在气垫船头摆满各种酒瓶，他像是突然出现的圣诞老人给苏恩曦他们带来礼物。

    “嘛！原来是校长大人啊。”苏恩曦看清楚来人后喜滋滋，冲上去抄过一瓶酒喊“自己人，自己人…”

    昂热伸手招呼布宁与楚子航，还能和苏恩曦叙旧“见到美丽的女士真是高兴，同样的问候请帮我转达那一位。”

    苏恩曦撇嘴“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了，估计正被人拷起来用小皮鞭严刑伺候呢。”

    “情况已经这么严峻了？”昂热吃惊。

    苏恩曦斜睨他“你晕过去后世界格局就崩溃了，我两次判断世界股市都要大跌你说严不严峻？”

    布宁与楚子航也走过来了，昂热尴尬咳了咳，说“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个忙的，能不能把凯撒他们弄过来？”

    “你当我是哆啦A梦啊我？”苏恩曦瞪大眼睛“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跟利维坦打得破冰船都没了，现在正坐着艘破潜艇在晃悠。我现在就是开一扇传送门，也得先考虑考虑那扇门能不能抗住深海的重压！”

    昂热叹气“如果有艘航母就好了，可惜现在美军正在实行军事禁严。”

    苏恩曦倒吸一口凉气，这真是要世界大战的节奏了啊。她闷掉瓶中的酒不说话，这话她没法接。

    气氛一下沉默下来，昂热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毕竟那种超级大国战略级的东西不是私人说搞就搞的。

    “你们想搞航母？”就在昂热准备放弃时，布宁在旁边低沉说“如果你们能把我送进龙伯龙根，我可以给你们临时借来一艘航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