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手术台、医疗器、挂满玻璃试管的壁架…地上、桌沿上早已泛黑的血迹。路明非活动手脚，能束缚他的东西对路明泽来说根本没有丝毫作用，小魔鬼永远不受约束。

    “这倒底是什么地方？我以前经历的幻觉都是真的对不对？都曾经发生过，是你的记忆！”路明非神色复杂，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小魔鬼渐渐消失在他的生活里，自己才忽然觉得不适应。

    路明泽走过去打开房门，舒服的暖气吹了进来。他说“走一走吧，说来话长，你想知道的我慢慢讲给你听。这里相当你的识海，梆子声激刺了你的脑部神经，我顺便把你拉了进来，不然我们俩兄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

    他的手中还拿着那支白玫瑰，路明非突然一阵胆寒。在以往小魔鬼这样郑重着装，还配着白色玫瑰花时只代表一件事—葬礼！而且死的还是和他关系不错的人，老唐、夏弥、绘梨衣…路明非一阵心悸，所以说现在是轮到自己了吗？

    “你害怕啦？哥哥。”小魔鬼狞笑着转身，幽幽黄金瞳将他的背影拉到墙壁上，好像是被恶鬼盯上的小白兔。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一腿踹在这家伙屁股上“去你的！什么时候了，还玩？”

    路明泽贱贱一笑“我就知道吓不住哥哥你，不会像以前那么屁滚尿流。”

    “呸！老子什么时候屁滚尿流过？”路明非又踹了他一脚，两个人走在水泥浇筑的过道中。路明非心中隐隐松了口气，他刚才其实是故意去踹路明泽的，就是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好在他们还没有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路明非走了几步，说“黑漆漆的没有灯么？这到底是哪！”

    路明泽顶着一对灯笼似的黄金瞳，刚才完全是靠他的眼睛在照明。他嘿嘿一笑“这里晚上禁止活动，是黑了点。但哥哥是vip，vip说要有灯就必须有灯。”

    他打了个响指，头顶的墙上瞬间亮起一排暖白色的灯光，将整个通道照亮。路明非放眼望去通道几乎有上百米长，两旁每隔几米就有一道铁门。

    “哥哥…欢迎回家！”路明泽又重复一遍这句话。

    “我？回家？”路明非脑袋隐隐作痛。路明泽又打个响指，黑灰色的墙体扭曲变化。他们来到一座冰洞中。路明非看到了一个叼着奶瓶的孩子在冰冷白硬的地面爬动，周围白大褂的人们拿着本子默默打量着他，他突然发现那就是自己的婴儿时代…他亦步亦趋走在白色高墙下，漫天都是飞舞的雪花。一岁的路明非忽然发病般抖动起来，不远处的高楼在他的凝视下轰然倒塌。

    两岁时他被带到手术台上，工作人员紧张的在他面前唱儿歌，另外的人则小心给他穿上束缚衣。工作人员唱着唱着眼睛里流过一丝悲悯，情不自禁用手抚摸他的小脑袋，那时候的路明非没心没肺笑了起来。

    …

    场景默默变化，仿佛正在播放的电影。冰块从杉树上滑落，路明非的心渐渐下沉…渐渐下沉…一直来到三岁，他骑在一个老人脖子上走进风雪里。小路明非眨着大眼睛回头，一排人正默默看着他们的背影。眼底一抹金光闪过，他牢牢记住了其中几张脸。

    “这…怎么可能？”路明非踉跄着倒退“为什么我没有一点记忆？”

    路明泽挥手驱散了最后的画面，他们又回到那条通道里。他叹着气说“人类小时候的记忆周期是很短的，最开始婴儿的大脑会制造新细胞来促进发育，这些新细胞会破坏储存记忆的连接。这就是很多人都不记得小时候事情的原因，从这一方面来说你更像人类。”

    “那我本该是什么东西？”路明非双眼失神。

    路明泽歪着脑袋看他“我只是说你像人但没有说你不是人。你忘了吗，我说过哥哥你不是龙王，你是怪物…很牛逼很牛逼的那种怪物。”

    “来都来了不准备见见老朋友们吗？”路明泽抱手朝那些铁门努努嘴，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路明泽不会让他做没有意义的事。既然已经答应会告诉他一切，那么这些门后面肯定藏着线索。那些在雪地上看着他离去的人脸又浮现在脑海里，路明非打了个寒颤，有那一瞬间竟想夺路而逃。

    吱呀…

    通道尽头的铁门居然打开了，一个穿着白棉布睡衣的小女孩哼着儿歌大摇大摆走了出来，她抱着一个布娃娃路过一扇小窗时往里瞅了一眼，恶作剧般捡起一块墙皮扔了进去。

    路明非瞪大眼睛，那个白人小女孩十二三岁，白金色头发。是零！她怎么会在这里？

    路明泽摸着下巴咂咂嘴“当时看到这一幕我也挺震惊的，小姑娘胆子越来越大，虽然这是好事。”

    零依旧是路明非第一次看她时的模样，永远那么小小的一个，只不过现在的她蹦蹦跳跳才像一个小孩。走近了路明非又发现这个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皮肤也很白但是那种病态的白色，这是常年照不到阳光导致的，她也没有零那么精致，脸上还有一些雀斑。

    女孩好像看不见他们一样，横冲直撞过来路明非赶紧为她让路。路明泽撇嘴说“她碰不到你的，你们根本不处于同一个时间线。或者说这只是我们的记忆，你在这里连真实的身体都没有。”

    果然，零从路明泽的身体中间穿了过去，连波纹都没有。路明非拍拍墙壁，有声音传了出来。路明泽叹气“都说了是记忆嘛，就像幻想一样你脑海里可以模拟自己牵各种人的手、亲她，但那个人又不会有真实的感受。”

    路明非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一下红了。好在路明泽没看他这个方向，小魔鬼正在跟跑到他们身后的零比鬼脸。

    路明非赶紧走到一扇铁窗前往里看，借助灯光看清房间里的人却让他呆住了。那个熟睡中的黄皮肤男孩他见过，以前在高天原的化妆间源稚女曾拿出自己钱包里的照片给他看过，那张照片是少年时源稚生、源稚女兄弟。现在活生生的少年源稚生就在他眼前，就躺在房间的小床上。

    他强忍着惊悸跑到下一个铁窗口，路明非看到一个女孩，他能依稀辨认出是十三四岁的上杉绘梨衣。再下一个窗口…源稚女…下一个…霍尔金娜…安东…朱洛娃…

    每一个人他都熟悉！每一个都是他认识的人的少年时代！路明非忽然感觉天旋地转…他想到了源氏兄弟在红井里打生打死，深海里从天而降和凌空扑向他的两个绘梨衣…那个扬言要和秘党谈判的霍尔金娜。

    路明非想放声大吼，突然又想仰天长笑，以至于滑落泪滴！这一切究竟算什么？这些人反反复复的轮回，每一次都有人恶意制造了他们然后把这些人摆到棋盘上，坐看他们的挣扎…路明非真他妈想问侯那个人的妈妈是不是脑袋抽了生出这么个玩意儿！

    一股浓浓的寒意爬上全身，路明非顿悟了。原来这就是命运…重重宿命包围着大家让他们挣扎厮杀，命运给予他们强大的力量和权力，同时也剥夺幸福…

    幸福是一个可笑的词汇，只有弱者才在它编织的美梦中不愿醒来。强者不需要幸福！或被动或主动都要从梦境里爬出来。

    “欢迎来到1991年的黑天鹅港，如你所见。这里就是一切故事的起点…”路明泽幽幽地说。

    接下来路明泽带他见证赫尔佐格和邦达列夫的阴谋，圣诞节的大火。零号与蕾塔娜的逃亡之路…路明泽一一介绍完后挥手一拉，他们又来到圣诞节的舞会现场。

    “有没有发现这些人有哪里不对劲？”他端起一杯红酒穿越被暂停的人群“看看这贪婪的小眼神，居然去盯霍尔金娜的大腿？源稚生可是一个正派人物！还有这一脸怨愤的弟弟，是在说哥哥抢了他的女孩吗？他俩不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吗？看！我找到了谁？你的师姐大人也在哦！”

    路明泽拎起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女孩，赫然是缩小版的诺诺。他兴冲冲的往这边走，路过正打扮得浓妆艳抹的小绘梨衣时厌恶的皱皱眉，随手就把她给抹的消失不见。

    “真是丑死啦，挺愉快的心情都没了！”路明泽冷哼，小心翼翼瞅了眼路明非没发飙才嘻嘻哈哈继续跑回来。

    “师姐…也是黑天鹅港的试验品。”路明非感觉信息量太大了，他一屁股坐到地毯上疲惫的靠到墙角。

    这真的是一个楚门的世界，路明非以为他像普通衰仔一样有所烦恼，可其实连烦恼都是别人设置给他的。别的衰仔可以进化成舔狗和屌丝，再进化成为终极怪蜀叔。但是他不行，他得按别人设计好的剧本演，一个个棋子被送到衰仔身边最后逼衰仔爆种。他的一生就两种形态，前二十年舔女神舔的自我感动，然后一路爆发屠神杀龙最后发现自己才是那个最傻逼的大冤种。

    这真是三流垃圾作者才能写出的剧本，主人公有时居然还玩的自得其乐。

    两个都挺傻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