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不乱,坞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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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统战房家战机至

    范道基和毛预之带着兵士离开了院子,而刘义符、王浩存和连翘则留在原地,缓步走进中厅,找了些座位坐了下来。连翘依然戒备地站在刘义符身后,警觉地环顾四周。

    毛家老者看着刘义符,神情紧张,软声说:“符堡主,房家已经领略了您的神威,不知有何吩咐……”

    老者此时已经心理崩溃,刘义符的威势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

    刘义符却面带微笑问道:“老先生贵姓?”

    老者强作微笑着回答:“老朽房以升,虚度七十有二了……”

    他指着身后的中年人:“这是老朽次子房嘉乙,这两位是他的儿子,年少不成器。”

    刘义符的情报里已经有关于这位房以升的信息,是青州房家的二号人物。而当家人是他的兄长房以重,坐镇东清河。

    房以升介绍完后,感叹道:“真没想到堡主如此年轻有为……”

    刘义符摆手道:“乱世浮萍而已,无论是老弱还是年轻,明天都可能是最后一天。”

    房以升疑惑地问:“何出此言?”

    刘义符一脸严肃道:“刘宋初立,雄主离世,朝廷内部动荡,两年前的豫州和青州之战显示了宋军的疲态。而北魏一旦平定了西北,必然会大举南下。届时,无论是青、兖、豫,还是徐、扬之地,都会成为铁骑三日可达、千里糜烂的战场!”

    旁边那房嘉乙显然不服道:“阁下对于朝廷竟如此没有信心?难道你就能抵抗索虏铁骑?”

    王浩存显然不满房嘉乙,瞟了一眼那货然接话道:“武皇帝武功天下无双,然而他的北府精锐已经十不存一。名将王镇恶、沈田子、朱超石等都折在了关中,十年所练精兵,北伐多有损耗,更在青豫之战折损无数。名将只存檀道济、王仲德,也无力顾及两千里长的战线。”

    他话风一转又道:“我向阳堡自无绝对把握对抗索虏,但为了保一方平安也在竭力整顿防务,乱世求存岂是坐以待毙、纸上谈兵之辈可比?”

    刘义符暗赞王浩存言辞犀利,他这是讽刺房嘉乙“坐以待毙、纸上谈兵”的口炮风格。

    房嘉乙脸色发青,但是房以升却若有所思,说道:“好吧,说说你们的来意吧。”

    刘义符知道房以升已经对未来有所担忧,心中也是一定。

    “刁雍乃索虏奸贼,盘踞在你房家身侧尤做不知么?”

    一阵沉默之后,房以升道:“我房家乃名门大族,料他刁雍不敢如何?”

    “何必自欺欺人,你房家逃到这里来,就摆明了和胡人不是一路的。一旦刁雍配合索虏南下,你敢用房家一族来冒险?”

    刘义符忽然转头看着柳元景:“元景,你父乃是朝廷官员,你且说这刁雍该不该灭?”

    柳元景神色一紧,在众人注视下不得不答道:“他既是索虏官封的贼首,自然是应擒之而后快的。”

    刘义符忽然神色一凛轻喝道:“你现在是本帅一亲兵,还不站在身后护卫?!”

    柳元景面色一阵变幻,最终无奈地挪步过来,站在刘义符身后,与连翘肩并肩站在一起。

    房以升叹了口气:“现在不说我们打赌输了,单就向阳堡的军力,我们也只能听从……”

    刘义符正色道:“老先生,这话可差了。虽然我们动用了一些手段,但都是站在大义的一边。你们房家也是北方的名门,即便不情愿,也应该在心中明了是非。本帅是为了青州百姓,为了朝廷,驱除恶贼而来。”

    王浩存在心里窃笑,总帅这张嘴,真是千锤百炼,无可挑剔,永远站在大义高度。

    房以升脸色微红,只能回答:“是,总帅教训的是,老朽愧矣……”

    “我们只求在这里隐蔽修整,一个月为上限,待机而出,也是为了帮你们摆脱刁贼的势力。将来,向阳堡也可成为你们房家的外援,决非虚言……”

    刘义符与房家核心成员商定妥当后,其他人全都释放,但只有十几个核心人知道他们是向阳堡的人,保密工作做得严密。

    这次对朱台堡的袭击中,没有一人丧命,只有几个人受了些伤,因此与房家也并没有结下什么仇怨,而房以升也下令所有族人不得向外声张,并不得与乐安军为敌。

    不过,刘义符感到困扰的是,系统竟然没有给予奖励,让他感觉有点落寞。看来,这种打法,不见血系统可能不认可是一次正常的攻堡行动。

    乐安军暂时驻扎在朱台堡,让房家无法有其他的想法,只能期盼着早日告别这个麻烦。但乐安军纪律严明,也没有让他们有什么困扰。而且接下来几天,房家的庄丁和乐安的人马还偶尔一起合练,相处融洽。

    而柳元景则毫无选择地跟随刘义符进了乐安军的营地,一天天领略着新奇事物。

    刘义符看着这一切,嘴角泛起一抹笑容。

    柳元景,哥一定会把你洗脑洗到主动投奔的,一年时间足够了!

    柳元景是愤懑的,但很快无数的惊诧淹没了他的情绪。

    远比州郡兵精良的盔甲器械,远超州郡兵的单兵素质和那滚滚的杀气,更有精熟无比的小阵法配合。

    这些强大的装备和战力需要庞大的金钱投入,更别提那些用铁皮包裹的大车,每辆几乎都是用金银堆砌而成,而这里居然足足有两百辆。

    拉着这些大车的马,竟然都是河曲马,是宋军标准的战马,而这里它们只是被用来拉车的普通工具。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民间坞堡的武装力量?柳元景心头涌现出无数个问号。

    “柳元景,你太嫩了,简直如同温室里的花朵!”刘义符刻意的嘲讽屡次在柳元景的耳畔回响。

    这几天,刘义符总是找他对练,哪怕是肉搏,也把他揍得没了脾气。更叫他郁闷的是,刘义符身边那位面貌清秀的亲兵,竟然滑溜得能把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向阳堡的队伍里还有毛预之和一个煞气冲天的范道基,个个都强得让人望而生畏。

    “如果索虏真的进攻,你一个屁都做不了,我是让你当亲兵,是为了助你茁壮成长!”

    刘义符毫不留情地调侃,让柳元景憋得满脸通红。然而,面对刘义符这个个人实力和团队实力双强的局面,他却确实有些无可奈何。

    就这样过了三天,随军的刺影卫屯长薛南征急匆匆地到刘义符面前,低声对他耳语。

    刘义符露出激动的神色,大声叫道:“刁贼有了动静,开军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