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不乱,坞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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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向阳已归孤麾下

    萧思话与王希浪互相对望一眼,急忙吩咐:“请来人入帐!”

    一个侍卫模样的小校入帐,双手奉上一卷文书道:“乐安王大王告知刺史公,明日他来劳军,望一叙。”

    萧思话展开帛书看了其中内容,不动声色点点头,回复道:“本官必当相迎,有劳贵史了。”

    小校离去之后,萧思话与王希浪更无点疲倦,彻夜商议不表。

    翌日清晨,王何与白破如往常般站在向阳堡城头,审视着远方的动静。

    王何低声嘟囔:“徐老头果然有一套,官军昨日未动,今日看来也无战事。”

    白破轻声回应,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他定是曾统领过千军万马,只是其真实身份颇为神秘。”

    话音未落,两人的目光被远处缓缓行进的队伍所吸引。那队伍由四五百人组成,士兵们身着耀眼的铠甲,战旗在风中飘扬,仪仗队更是华丽非凡,金光闪闪,彰显着王室的威严。

    王何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惊呼:“那不是大王的旗帜仪仗吗?”

    萧思话站在营门外一里处,迎接的仪式颇为庄重。紫色的长毯铺展在脚下,两旁侍立的将官员吏身着正式的朝袍,五百名将士身着光鲜的铠甲,整齐划一地列阵。更有军士奏响乐曲,为这场迎接仪式增添了几分仪式感。

    萧思话身着朱红色的纱袍,目光如炬,注视着乐安王的马车缓缓驶近。他急忙躬身行礼,声音洪亮:“乐安王,青州刺史萧思话在此恭候多时。”

    刘义符在侍从的搀扶下,优雅地下了马车,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的目光落在低头行礼的萧思话身上,声音温和:“萧刺史,不必多礼。孤来得晚了,还望海涵。”

    萧思话连忙回应:“大王言重,臣岂敢。请大王入营。”

    他抬头,看清了刘义符的面容,与上次在乐安见到的那个乐安王相貌相似,而且虽然依旧是那身黄色长袍,但今日的刘义符似乎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仿佛是曾经帝王的余韵,萧思话心中有所嘀咕。

    刘义符突然伸出大手,紧紧握住萧思话的胳膊,力量之大让他几乎无法挣脱,“萧刺史,你带路,我们步行即可。”

    萧思话只得点头,心中明白,刘义符必有要事相商。

    然而,他们走了一半路程,刘义符只是微笑着四处张望,似乎并无开口之意。萧思话心中有些疑惑,却也只得耐心等待,跟随在这位曾经的帝王身后,步入营地。

    萧思话心中了然,知道此刻必须由自己打破沉默。毕竟,面对尊贵的刘义符,他有责任主动开口。

    “大王,您此行亲临,难道仅仅是为了慰问将士?”萧思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

    刘义符微微一笑,目光深邃:“你们在我封地内激战正酣,孤怎能坐视不理?”

    “大王宽恕,这些战事本不想打扰您的日常雅兴。”萧思话恭敬地回应,心中却暗自警惕。

    刘义符的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你与索虏封的青州刺史联手,攻打大宋的坞堡,还私自调动边军,真是好魄力啊!”

    萧思话并不畏惧刘义符的知晓,他心中有数,早有应对的准备。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回应:“大王或许有所误解。向阳堡的贼人凭空做大危害治安,而他们盘踞在乐安王的封地内,不知大王是否了解其背后的真相?”

    刘义符依旧面带微笑,目光却锐利如刀,不但不正面回答,反而反问道:“如今刺史损兵折将,如何向朝廷交代?”

    “下官自会如实禀报,请求朝廷派兵镇压。但在那之前,愿聆听大王的高见。”萧思话的回答中透露出一丝缓和的意味。

    刘义符眼中露出满意之色,他笑道:“刺史公,孤确实有些想法。来,我们进帐详谈。”

    萧思话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站在帅帐前。他有些失神,刚才的对话中,自己似乎处于下风。毕竟,自己确实有把柄,心态上自然有些弱势。他心中虽然怀疑乐安王与向阳堡有关联,但缺乏确凿证据。

    踏入大帐,刘义符被官员们依次恭敬地行礼,他则以宽厚的姿态,亲切地询问每一位,展现出一位贤王的风范。尽管已不再居于皇位,但作为武皇帝刘裕的长子,当今皇帝的兄长,他的身份依旧让许多官员,尤其是那些曾随刘裕征战沙场的老臣,心生敬意。

    轮到王希浪上前行礼时,刘义符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随后感慨道:“你的父亲,王仲德老将军,曾是武皇帝的得力先锋,与我刘家有着不解之缘。愿这份君臣情谊,世代相传。”王希浪闻言,眼眶中微红,对这位曾经的皇帝,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萧思话在一旁默默观察,心中暗自思量,武皇帝所构建的北府武将联盟,其影响力依旧深远。看着刘义符与上次截然不同的举止,他想起了徐羡之的叮嘱,不敢再有丝毫轻视。上次所见的刘义符,那个沉迷酒色的乐安王,不过是表象。而现在,这位乐安王为何敢于露出真面目,让他感到困惑。

    终于,行礼的仪式结束,刘义符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略显焦躁的萧思话身上,朗声说道:“诸位皆是我大宋的栋梁之才,本王深感欣慰。在青州这片土地上,我们还需相互扶持。”言罢,他站起身,向众人行了一礼。

    官员们纷纷回礼,心知是时候退场,于是纷纷告辞,留下萧思话与刘义符两人,帐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

    “萧刺史,你刚才在一旁想必也有所思量。现在,孤就直说了吧,本王希望您与向阳堡达成一个明智的妥协,这对双方都有利。”刘义符的话表面上虽然是与他商议,但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突然,他动作迅速地脱下了长袍扔在一旁,露出了一身耀眼的黄金锁子甲。

    萧思话虽然一惊,但并未感到恐惧。他明白,这锁子甲不过是礼仪性质的样子货,并无实际战力。然而,刘义符的这一举动,却让他感受到了对方气质的突然转变,甚至流露出些许杀气。

    “你这里,有些燥热啊……”刘义符莫名其妙地崩出这句话来。

    萧思话有些,随即回过神来:“大王,请直言。”

    “向阳堡已投效于我麾下,从此成为孤的藩属。这向阳堡,便是乐安王的领地!”刘义符的话语如同重锤,令萧思话呆愣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