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航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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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脱16

    一条悠长的水泥小道,道的两旁是红砖堆砌的墙体。我紧随着大姨向前走着,每走一步,脑里就闪现着与母亲生活的林林总总。心里埋藏已久的一种感觉以一种异常狂放的姿态脱茧而出,迅速蔓延,我知道事态已定,再无逃避的可能。大姨边走边撒着眼泪,嘴里对我的咒骂已变成了一种哭诉,一路上我神情恍惚,半梦半醒之间只听到大姨说母亲卧病在床,我听后感情犹如被点燃,眼泪稀里哗啦地往外掉。

    路人都驻足观望,一个小孩拉着旁边的母亲问:“这个叔叔做错了什么事?”

    母亲拉住小孩往前走,边走边说:“叔叔淘气,惹他妈妈生气了。”

    大姨快速地跨过一道门槛,走进了一个四合小院。

    我立在门前向院内张望,院子空无一人,四周的窗户破烂不堪,地上堆积着一层层厚厚的法国梧桐树叶。

    “你不准备进来?”大姨以一种凌厉的眼光看着我。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用手擦掉脸上的泪痕走了进来。

    大姨径直走向对面一间破旧的小瓦房,敲了敲门。

    半响没人回应,大姨开始着急地在衣袋里找钥匙:“大姐今天怎么不开门了?我这钥匙放在哪了?”

    我走近屋门,用手推了推,试图向里张望,却看不到一丝光线。

    “快帮我找找钥匙啊!大姐,你开门啊。”大姨手脚无措地说。

    “大姨,别慌,你仔细找找你的钥匙,看看裤兜”我边说边敲门。

    大姨突然停下,猛地一怕脑门:“看把急成这样!”转身走到旁边堆放杂物的地方,一弯腰,在一个铁皮盒里拿出一把钥匙。

    “今天早上出门出得早,把钥匙放盒里了。”

    吱丫一声,门打开了,一股潮湿的木头腐烂味道扑鼻而来。

    大姨打开灯,屋里依旧昏暗。

    朦胧中,晓光看到对面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大姐,你怎么了?你醒醒。”大姨的声音颤抖着。

    我条件反射式的跑到床前。

    面前白发苍苍、双眼紧闭的就是母亲,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母亲,还是那么熟悉,那么真实,只是没有了记忆中的微笑。

    “妈!”我绝望似的喊了一声,扑通一声跪在地下,泣不成声。

    “你妈出来就病了,这几个月特别严重,昨天夜里呼吸很急促!”大姨摇着如沉睡中的母亲哭泣。

    我突然站了起来,跑到母亲面前,伸手摸了摸母亲的额头,发现烫得厉害,母亲嘴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大姨,快拿水给妈喝,必须到医院,我先出去找个车。”

    大姨转身去倒水,我发疯似地跑了出去。

    一路上,我都在对自己反复说一句话:“我已经失去了父亲,我不能再失去母亲,我将用我的生命来捍卫母亲!”

    出租车停在小巷的外面,我背着披着军大衣的母亲,快步走向出租,大姨在后面小跑着喘气。

    出租车司机看了看我:“兄弟,你慢点放,不急这一会,我路上给快点就行了。”

    我没有看司机,小心地放下母亲:“谢谢你了,师傅,带我们到这里最好的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