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到底想干嘛！莫名其妙的！把我当宠物吗？想带去哪里就带去哪里？”

    “……”

    “刚刚被你拉出来，脚又崴了一下，现在痛得要死！”

    “……”

    “喂！说话！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啊！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

    卓雨漩不再任由自己拉着，抱住手边的电线杆站定，眼神愤怒又有些委屈。

    王秋舫这才无奈地回头。

    “抱歉！事态紧急，而且刚刚青霖她们在那里，不好细说。”

    “那就现在说！”

    “我知道那些人的目标了！”

    “什么？”

    “他们想要炸掉瀚海大厦！之前已经接触过大多承重墙。如果它们被摧毁，瀚海大厦会瞬间坍塌，周围一带会连带着变成废墟！”

    “哈？”

    “他们大概率在七点动手！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

    “你怎么知道的？”

    “种种迹象！但是我暂时无法确定。所以需要你跟着我来确定一下。快！如果还痛，我背你！”

    卓雨漩眉头紧锁，大概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按照今夜的拥挤程度，如果瀚海大厦真的倒塌，至少会出现近十万名死者，数不尽的伤者。

    “不用你背。”

    女孩如此回应，将脚踝上的冰袋解下，递给自己。然后，蹲在地上，从裤子口袋中取出块尖锐的玻璃碎片，将它刺入她那仿佛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至少有三厘米。

    小小的玻璃碎片近乎没入其中，王秋舫看着都下意识觉得脚腕一痛。

    鲜血溢出来，她咬着牙，颤抖着手臂用深入血肉的玻璃在脚踝一侧勾勒出六芒星的形状，大块皮肤撕裂得破烂不堪。血液愈流愈多，滑进鞋里，将她的白袜上端染红。

    “你！”

    “没关系。”

    女孩额头冒汗，大口喘息，但是六芒星成形以后绽放幽紫色微光，她站起来，脚踝肿胀的地方复原，疼痛消失得无影无踪。

    “快走！去看看！”

    “嗯！”

    卓雨漩速度极快，像道白光划过人海，眨眼冲进瀚海大厦入口，站定，双手插袋，其中一边口袋圆鼓鼓的王秋舫。

    王秋舫完全跟不上她的脚步，片刻以后才气喘吁吁的跟上来，凭着自己的记忆找出一面那女人接触过的墙面。

    “那边！你去看看那里有什么问题！”

    “嗯！”

    卓雨漩迅速靠近自己所指的墙面，整张脸都贴在上边，娇俏的鼻子微微耸动，顿时脸色剧变。

    王秋舫直觉不妙。

    “怎么了？”

    “炸药！这面墙里都是烈性炸药，只要有轻微撞击，甚至摩擦就会被直接引爆！”

    “什么？！”

    他下意识把卓雨漩从墙边拉到自己身后远离那里的地方。

    卓雨漩嘴唇有些发颤，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那是硝化甘油！气味那么刺激，为什么我没有早点注意到……”

    “什么？那种一碰就炸的东西怎么可能被悄无声息地放进墙里？”

    “现在不是考虑这种问题的时候！还记得其他地方吗？”

    “嗯！”

    王秋舫指向另一处女人接触过的墙面，女孩直冲过去，但靠近以后神情愈加凝重，小心翼翼地后退，甚至不敢大声喘气。

    “这边也有。那、那就意味着……”

    “整栋建筑的承重墙上都有！”

    他冷静地说着，眼前的女孩面色铁青，额头不断地冒出冷汗，嘴唇颤个不停。

    瀚海大厦有七十一层，那么承重墙至少有数百面，如果每处都有大量的烈性炸药，且不说有没有办法安全地将其取出，目前的时间也已经不允许。

    王秋舫拿出手机，看到数字：

    六点五十一分。

    还剩九分钟。

    就算真能安全地取出炸药，时间也完全来不及了。疏散人群更不可能，没人会相信两个高中生的判断，就算真有人相信，疏散这么多人也不是几分钟之内能做到的。

    他握紧的拳头渐渐变得松散，五指无力地垂落下来。

    “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放弃吧。”

    “什么？！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几万人死去吗？”

    卓雨漩难以置信地质问着自己。

    王秋舫没有回应这个尖锐的问题，只是默默地往外走。

    女孩拦在自己身前。

    “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菜菜。”

    “你……”

    “她不相信我的话，不肯直接离开餐厅，我必须去把她带走。”

    “可……”

    “时间不多了！让开！”

    “等等！这里有那么多人，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掉？”

    “我们无能为力！”

    “不对！我们是能做些什么的，只要能让爆炸不发生，这些人和青霖都会没事的！我需要你的帮助！”

    她握着自己的手，目光中带着些乞求，王秋舫轻轻叹气。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我暂时不知道……”

    “不知道？！你要我把菜菜的生命托付给这么轻飘飘的一句不知道？！”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角突兀地跳起青筋，双拳紧握，浑身颤个不止。

    “不是这样的。”

    “放手！！！”

    “等等！留下！我能向你承诺！就算最坏的情况发生，我也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你，也保护好菜菜！我真的有这个能力！相信我！”

    厅堂中央，卓雨漩站在璀璨的灯光下，冰冷的手掌贴在自己的手腕。她眼神坚定，态度坚决，言语间透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女孩的明明身材那样娇小，站在身前，却让自己觉得前所未有地安心。

    王秋舫不由得放松下来，就算身处即将爆炸坍塌的巨物也不会恐慌。

    “如果遇上超出你能力的状况，放弃我，优先保护菜菜。”

    女孩微微一怔，抬起头望着自己出神，许久才默默点头。

    砰！

    一声巨响！

    现场被黑暗淹没。

    整个瀚海大厦的电力系统突然瘫痪。

    灯光尽散，窗外浓稠的夜色侵袭，惊惶失措的人群朝着出口奔逃，尖叫此起彼伏。然而，很快有人发现，四个出口竟然全都被十分异常的黏浊物堵上，恐慌快速地在人群散播，整个购物中心顿时群魔乱舞。

    王秋舫打开手机，见到信号已经消失，出口被堵塞，联系被切断，整个大厦彻底地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