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圣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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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回 生异象心指迷津

    话说众人各自休息,宋云飞回到房里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几位兄弟,随后又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直到五更天之后才有些困意,趴在桌上昏昏沉沉睡过去,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刮起一阵凉风,有人推门而入,他抬头一看顿时大喜,来者正是四位兄弟,他赶紧跑过去想抱住四个人,可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靠近,心里着急便问:“贤弟!你们没事就好,可把我担心死了,快过来让我看看!”

    花离烟脸上带着笑容,道:“哥哥,我们是来向你告别的,从今往后兄弟们不能再陪着哥哥了。”

    宋云飞一愣,问:“贤弟此话怎讲?”

    叶仇说道:“哥哥,此生兄弟缘分已尽,来世我还认你当哥哥。”

    宋云飞一惊,颤抖着问:“兄弟,莫非你们离我而去了不成?”

    云卿一笑:“哥哥,只要你想,我们随时都在,闭上眼就能看到,我们绝不会离开。”

    唐翎说道:“大哥,你要保重,兄弟们去了。”

    说完,一阵风吹过,四个人消失不见了,宋云飞跑过去扑了个空,随后只听一声雷鸣响起,把他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趴在桌上,门窗都是关着的,天已经亮了,一摸额头全是冷汗,开窗户一看,外面下着大雨,天空中电闪雷鸣,响起刚才那个梦,他心里一阵不安,马上跑到前院打听情况,李耿力告诉他云卿他们还没回来,听到此话,他心中一沉,瘫坐下来掉着眼泪喊道:“贤弟啊!你们太狠心了!怎么就丢下哥哥我不管了!”

    李耿力一愣,问:“少侠,你这是怎么了?何出此言呢?”

    宋云飞把做的梦告诉李耿力,李耿力听完也是背后一凉,暗道这天昨天还好好的,一夜之间下起大雨,莫不是真有事发生了?他心中担心,表面还安慰道:“梦是心头想,想必是少侠太过思念,一个梦不能代表什么,等雨停了我和你亲自去找。”

    宋云飞失魂落魄回了房间,倒在床上茶饭不思,一闭眼就是四位兄弟,大雨一直下到晚上子时之后才停,宋云飞正昏昏沉沉睡着,忽然听到有敲门声,他认为还是做梦,可那声音接二连三,他爬起来仔细听听,打了自己一耳光,确定这不是梦,于是说道:“谁啊?”

    可门外无人应答,但是敲门声依然没停,他觉得奇怪,走过去把门打开,再看门外空无一人,所有房间都是黑的,四下看了一眼也没看到任何人,正纳闷时,忽见房顶上站着一人,此刻雨已经停了,月亮很明,借月光一看不禁欣喜若狂,房顶上之人正是二弟花离烟,他正要呼喊,只见花离烟一转身跳下房顶出了院子,他赶紧追上去,一直出了李府,到街上一看,四下里冷冷清清,花离烟顺着西边跑下去了,宋云飞喊道:“贤弟!你要去哪!等等哥哥!”

    说着便追上去,一前一后翻过城墙出了青州城,一直沿着大道往前跑,宋云飞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前面那位始终和他保持距离,宋云飞跑不动了他就放慢脚步,就这样来到了乌灵峰山脚下,绕到旁边的一个树林里,从这里看,那道深渊就在眼前,高耸入云,从两侧山崖里吹出阵阵冷风,日久天长,落叶都被卷成一堆,不知过了多少年,这些树叶堆得比人还高,唯独正对着山缝的地方没有,自然成了一条风道。

    进来之后就看不到人了,宋云飞朝四周喊道:“贤弟!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了!”

    连喊三声无人应答,却招来了另一个不速之客,在山缝底下有个洞穴,里面住着一只白狼,他这一喊把狼惊动了,一条白影窜出洞穴直奔他扑过来,刚才他一路跑来早已耗费了大量体力,如今根本不能再战,何况这匹狼体长过丈,似黑夜中的一道白闪电,宋云飞大吃一惊,千钧一发之际,花离烟不知从哪跳出来,一脚踢在白狼的肚子上,这一脚就好似一把利刃穿过一样,把白狼整整齐齐分为两半,血溅当场,弄得他浑身是血,整个变成了血人,随后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宋云飞急忙喊道:“二弟!你停下!”

    他怎么喊前面那位也不答应,只好跟上去,只见花离烟走进一个树叶堆里,顿时淹没其中,宋云飞到了近前,这堆枯叶比他还高,于是用手把树叶都刨开,费了半天劲才刨完,再往地上一看,就见两个人直挺挺躺在地上,浑身衣服破烂不堪,披头散发,都分不清本来面目,不过他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两个人就是花离烟和叶仇,见此,他心如刀绞,赶紧给两人把脉,顿时又是晴天霹雳,两人早已无脉,身体发凉,已死多时了,他抱着两具尸体痛哭起来,边哭边说:“狠心的贤弟啊!你们当真离我而去了!”

    许久之后止住悲伤,又想起之前的事,明明看到是二弟把自己带来的,刚才还杀了白狼救自己一命,怎么一转眼就死了呢?不过也只是想了一下,随后便起身去找树枝和藤蔓,在树枝上铺上点草,把尸体搬上去,用藤蔓绑好,在搬尸体时他看到两人中间有把剑,正是花离烟的奇隐剑,旁边就是判官笔和叶仇的雁翎双刀,把兵器都捡起来,取下尸体上的刀鞘剑鞘,打算自己背着,当去拿奇隐剑的时候觉得奇怪,其他两把兵器都没沾血,唯独这把剑上鲜血淋漓,而且还没干,似乎是不久前才有的,又一想刚才二弟杀白狼溅一身血,这也就不足为奇了,另外也悲伤过度,懒得去想这些,用衣服把血擦干净,这把剑有二百多斤,拿起来都费力,放进剑鞘背好,拉着尸体往青州城走。

    刚走出树林没多远,只见前面不远处走过去一个人,这人举着火把,借火光一看,正是唐翎,他喊了一声:“五弟!我在这!”

    可唐翎根本不理他,往乌灵峰另一边悬崖底下走进去了,宋云飞拉着人也追过去,到了一线天外面停下,往里一看漆黑一片,只能看到一点火光,宋云飞把尸体放下,迈步跟了进去,不知走了多远,只见那火光突然转向旁边,之后就不动了,他走上去看了看,发现这里有块巨石,似乎是被搬过来的,火把就插在石缝里,举起火把往石头四周看了一遍,在石头后面找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口子,这里没堵住,看样子里面是个山洞,只不过太黑了看不清。

    正这时,他突然听到两侧的黑暗中有声音响起,还有低沉的呼吸声,他吓了一跳,举火把四处照看,可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几点白光晃动,随后,三只白虎冲了过来,宋云飞大吃一惊,刹那间只觉得眼前一黑没有了知觉,不知过了多久,再睁眼一看,就见三只白虎血淋淋倒在地上,在身后还趴着一只更大的金毛虎,把他吓得不轻,急忙倒退几步,只听当啷一声,手里什么家伙落地了,低头一看,原来是那把奇隐剑,剑刃上沾满鲜血,那金毛虎一听宝剑落地的声音,顿时把头低下,表现得极为顺从,宋云飞愣住了,把宝剑捡起来擦干净,重新放回剑鞘,再看这只虎,对他完全没有敌意,趴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

    这时,他发现之前堵住山洞的石头也被挪开,那后面是山缝,火把插在外面,现在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走进去仔细看看,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原来是三弟五弟俱在,还有其他几个人,全都给把脉一遍,发现明月门师兄弟二人尚且还有脉搏,但十分微弱,另外还有邹良也没死,其他的都已绝气身亡,抱着兄弟的尸体哭喊道:“贤弟啊!没想到你们也离开我了!当初结拜之时曾经说过,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待为兄把你们安葬之后就来陪你们!贤弟,等着哥哥!”

    之后,他把树枝做的草席拉进来,将所有人都搬到上面去,八个人加起来一千多斤,再加上还有兵器,这些人用的兵器都不轻,他根本拉不动,何况他身上还有一把二百多斤的剑,这时,地上那只金虎突然跑出了一线天,宋云飞也没管它,依然使劲拉着,步履艰难,才走三步就把藤蔓拉断了,他瘫坐在地上,看着兄弟的脸又伤心起来,不多时,那只金虎又回来了,还拉着一辆车,到宋云飞面前停下,接着趴伏在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杀意,就像马匹看主人一样,宋云飞一惊,仗胆走上去几步,问:“你是想拉我们走吗?”

    那金虎点点头,宋云飞一想,这东西能懂人言,看来是个灵物,于是把人都抬到车上,他坐在外面,金虎一转身,拉着车走出这里,出一线天之后就站住了,回头看看宋云飞,似乎在询问,宋云飞指着东边,来时往西,回去当然要往东,金虎迈开四肢跑起来,不过跑的不快,或许是怕太颠簸了,虽然如此,速度也比马车要快不少,不一会儿到了青州城,城门早就关了,这金虎真是凶悍,直奔城门冲过去,抬起两只前爪往前一扑,直接把城门撞开,拉着车跑进城里,等那些守城士兵上城楼一看,宋云飞早没影了。

    车到李府门口停下,宋云飞上前敲门,有值夜的家丁过来开门,一看是他,正要说话,突然目光一扫看到那只金虎,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宋云飞说道:“你不要怕,它不伤人,快去把总管叫来。”

    家丁一溜烟儿跑进府里,不一会儿,李耿力,尚奎,王雄三人走出来,看到那只金虎也吓了一跳,李耿力问:“少侠,这是怎么回事?你从哪来?”

    宋云飞说道:“总管,现在没时间解释了,死了的救不回来,可活着的还有希望,救人要紧!”

    说完,他把帘布撩开,三人往里一看大吃一惊,李耿力亲自过去把叶仇抱出来,尚奎他们也各自把人抬到大厅,尚奎赶紧去把灵宝大师请来,老道一一把脉,最后长叹一声说道:“唉!为时已晚!”

    李耿力忙问:“仙长,此话怎讲?”

    灵宝摇头道:“除了方、裴、邹三位之外,其他的早已绝气身亡了!贫道也无能为力。”

    说着,他把还活着的三个人抬到房里医治,只剩下五具尸体直挺挺躺在地上,众人围着尸体落泪,这时,从后院急匆匆跑来一人,边跑边喊:“叶仇回来了!他在哪!”

    话音刚落就到了大厅里,来者正是罗公升,到近前一看躺着几个人,他一眼看到叶仇,跑过去跪在旁边也哭起来,过了许久,李耿力止住悲伤,让人找几块木板来,先把尸体放好,连夜叫人去城里最好的棺材铺买棺材,吩咐完之后问宋云飞:“少侠,你在哪里找到他们的?”

    宋云飞把来龙去脉大概说了一遍,大伙听完心中一惊,尚奎道:“奇了!莫非是他们的亡魂显灵不成?”

    突然,灵宝从后院走来,口诵法号道:“无量天尊!天下间无奇不有,不足为怪。”

    李耿力问:“仙长,他们三个怎么样了?”

    灵宝一笑:“总管放心,已无大碍,休息几天就能恢复。”

    宋云飞忽然想起什么,走出院子到了门口,那只金虎依然在门外等着,他走过去说道:“谢谢你送我回来,不过这种地方不是你该待的,回去吧。”

    那金虎点了点头,一甩头把缰绳甩掉,又看了他一眼,最后转身离去,宋云飞也回了院里,大伙安排后事不提,单说孟家坨,之前宋云飞他们吃饭的那个酒楼,酒楼马棚里,花离烟那只白角水牛正睡着,突然睁开眼睛低吼一声,挣脱绳子出了马棚,顺着路往青州城来了,边走边发出一阵阵悲吟,到了城门口却进不去,城门关着的,它站在城外对着高大的城墙叫着,最后喊累了就趴在地上睡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城门打开,水牛闻声而动,跟在一个进城之人的身后进去,一直到了李府门前。

    李府大门紧闭,它又站在门口叫了好久,众人正在大厅里坐着,这一晚上谁也没睡,都守在这里,有家丁来禀报李耿力:“二爷,咱们门口有头牛叫个不停,怎么赶它也不走。”

    李耿力一愣:“哦?那是谁家的,让他牵去就行了。”

    家丁说道:“不知道是谁家的,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宋云飞突然心中一动,二话不说跑出去了,到门口一看,不免又伤感起来,这正是二弟的那头白角水牛,这水牛也认得他,宋云飞把它带到大厅,几具尸体都已盖上白布,这水牛竟然知道哪个是花离烟,走到旁边跪下,眼中竟流出泪来,众人看到这一幕无不称奇,没人去打扰他们。

    过了好久,从院外又跑来一个家丁,对李耿力说道:“二爷,门口来了五个人,说是要找您,其中一个还说他是什么飞叶门的掌门。”

    李耿力听完又惊又喜,道:“快请!”

    家丁出去,时间不长,只见外面走进来五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