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请不要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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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有些人翻脸,比翻被子还快(求个追读)

    村子里有些寂静,远远看去,能瞧见一排排的屋檐上,还挂着各种旗帜。

    在夜风中招摇,昭示着这里昔日的繁华。

    宋季他们休息的这栋三层木楼,也屹立在黑暗中。

    只有后院厨房,摇曳着一点光亮,但在夜晚里,却显得有那么几分诡异莫名的感觉。

    宋季前往马厩,要路过厨房。

    他沉吟少许后,还是踏步走了过去。

    厨房的窗子已经有些破旧,即便不走进去,也能借着灯光,窥见部分情形。

    这厨房颇大,呈‘回’字形,四面是锅灶,正中间则是一个七八尺见方的木台案板。

    这原是为了方便厨子做菜时使用,上面也本应放满各种调料食材。

    可现在,案板上被腾出了一片空间,还摆放着一个不着片缕的女人。

    那女人还自喉咙到腹部都被破开,留下一道血线,胸腔内也被掏了个干净…

    只有殷红的血水,在‘滴答滴答’的落到地面,让人生惧。

    “丫蛋,你小心点,牙齿不能要,都掉到肉里了…”

    “知道了,你动作也快些,我还要去熬骨头汤,奶奶说那是大补…”

    案板下头,还有两个小孩蹲在那里。

    一人一边扯着一把大锯‘嘎吱嘎吱’的拉着。

    他们面前,则是个颇为白净的书生。

    只是,那书生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头颅,也不知道其他躯体去了哪里。

    而这两人,正是傍晚时分,接待过众人的那两小孩,丫蛋和小宝。

    至于厨房阴暗中,则还有更多鸡鸣村的村民在拿着菜刀剁砍着什么。

    宋季在窗外瞳孔猛缩,这副场景实在太过渗人。

    但,栖蓬山下面的村子,早已存在多年,时常有游人到此留宿,怎会变成这样?

    而还不待宋季思索更多,大堂那边,猛然传来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也打破了这片村子的寂静。

    “啊,杀人了…”

    惨叫声在黑夜中回荡,还夹杂着一阵阵猛烈的打斗响起。

    似那边有人正在交手。

    宋季目光一闪,顾不得厨房的诡异,连忙向大堂奔了过去。

    ……

    大堂里,此刻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拼杀的村民和满地尸体。

    邬冬和阆鹳护着滕樱且战且退,已经从客房,冲到了大堂中间位置,离门口近在咫尺。

    而三层木楼中,除了他们一行人外,还有其他房客,却是没有这么幸运了。

    一对母子刚从客房中出来,就被一个守在门外的壮妇拿着铁锤,砸爆了脑袋。

    那红白之物,也立时溅满了走廊。

    “海大少救我…”

    一个长相秀丽的女孩,突然从楼道冲出,朝着一个穿着华贵的男子大喊求救。

    但,对方头也不回,急匆匆的朝楼梯口跑去。

    只是,那叫做海大少的男子,才刚跑出几步,就被两个小孩用铁锯拉断了下半身,栽倒在地。

    “嘿嘿…小腿熬汤,满面春光…”

    那两小孩举着铁锯兴奋不已,连脸上被溅满了血渍,也毫无察觉。

    却是也听到了声响,从厨房跑过来的丫蛋和小宝。

    “是三生天教的人,在举行血祭…”

    阆鹳脸色阴沉,他一掌一个,猛力向冲过来的村民劈去。

    而每一次落下,都能让对身上留下一个血洞。

    此人使的也是玉巢掌,可看招式却凶悍无比。

    只是,那些村民虽看着没什么战力,手头拿的也是柴刀铁斧之类,但奈何人多。

    且大堂中除了他和邬冬外,就只有另外几个富贵人家的护卫在苦苦支撑。

    他们若不设法出去,被困在这里,迟早会气力耗尽,被生生累死。

    甚至他们脚下,那两个车夫早已被砍成了几截,连身子都找不齐。

    两个婆子也死了一个,剩下那王婆子,紧紧贴在滕樱身上,生怕两个护卫不管她。

    “这邪门教派当真厉害,连整个村子都成了他们信徒…”

    邬冬也是咬着牙,奋力将冲过来的村民,给一一打退回去。

    他虽还未突破气血,但好在左臂力道奇大,甚至一拳下去,直接就能把对手打得喷血。

    滕樱带着仅剩的丫头和那张婆子混在人群中,她原本穿着的雪白狐裘。

    此刻早已被血水染得通红,只能绝望的看着暴乱村民,面色一片惨白。

    “啊…”

    突然丫头兰儿一声大叫,就见张婆子被一根木纤飞来,刺穿了大腿根。

    白骨森森,筋肉翻飞,直将两个少女吓得几乎哭出来,却又哽咽着发不出声。

    因为旁边,那白日的老妪,正举着一把锈铁菜刀,狞笑着扑了上来。

    滕樱和兰儿也在这刻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可,等待许久,她们却发现自己并没受伤。

    滕樱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才发现那菜刀落下,却又很快飞了出去。

    咔嚓!

    却是宋季赶到,一掌将老妪握着的锈铁菜刀,直接打飞出去。

    其实,他本能更早一些过来,只是,小楼外面也围着不少村民。

    还好他们只是跪着,不住向小楼方向磕头,似在敬告什么,故此才没费什么精力。

    “季哥儿,快带表小姐先走…”

    这时,邬冬也看见宋季从外面进来,他立马喊道。

    而宋季刚走几步,就见到脚下一片涟漪,却是大堂已被血水填满。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

    可还不容宋季迟疑,就见又有几个村民举着镰刀朝他扑了过来。

    宋季目光清明,左手玉巢掌推出,右手却是握成拳头。

    拳掌互藏,瞬间就将这些村民横扫了出去。

    他们拿着的木棍等物,更是经不住宋季半点力道,纷纷折断,脱手而出。

    “苍天已死,黑天当立…苍天已死,黑天当立…”

    但这些村民一波接着一波,好似没有穷尽,口中还在大声嚷嚷。

    宋季不敢犹豫,他大步踏出,又出手轻易掀飞几个村民后。

    来到滕樱身旁,拉着她的手,就向外面冲去。

    但才接触,他就觉得对方小手冰凉,好似握着一块冰块。

    而后者原本惨白的小脸上,却登时浮现出一抹嫣红。

    ……

    宋季两人的位置在大堂中间,离门口近在咫尺。

    可这短短的距离,却被密密麻麻的人头填满。

    宋季头皮发麻,突然羡慕起那些能飞檐走壁的侠客。

    而好似感应到了他心头所想,人群中,有个护卫也终于坚持不住。

    他一咬牙,就丢下主人,自己跑了出去。

    逃走间,他一抬手,就有一根绳索射出,钉在了房檐上头,然后那人再一踏脚,就高高跃起。

    “主人放心,主母和小姐那边,我一定会日日照顾的…”

    眼见就要落到门口,那护卫终于是一松。

    只是,他话音未落,就被一阵木纤给…射成了马蜂窝。

    再也没有机会,去日日照顾…他家主母和小姐了。

    宋季也是心头一惊,看来能飞檐走壁,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唰!

    唰!

    忽然,宋季感觉身后一阵腥风袭来,他连忙拉着滕樱躲过。

    回头后才发现,是一个手持黑铁钢叉的麻衣老头,踏步向他扑来。

    黑铁钢叉上,还钉着一只手掌,也不知道是谁没收好…

    而那老头见宋季躲过,他又大喝一声,一抖钢叉,就幻化出无数虚影,刺向宋季面门。

    宋季眸光一冷,拳掌翻飞,十浪拳立时袭出。

    嘭!

    嘭!

    拳叉相交,宋季四道拳影齐齐落在钢叉身上,直接就让那钢叉‘嗡嗡’作响。

    那老头握着钢叉的双手,也被震得不住发抖,出现了大片血痕。

    几根手指更是直接耷拉下来,显然是已经被震得骨折。

    “苍天已死,黑天当立…”

    但,那老头似悍不畏死,他大喝一声后,又拖着耷拉的手扑了过来。

    且随着他大声吼出,宋季立时感觉心头一阵烦闷,连气血也凝滞起来。

    宋季心头一惊,连忙想催动气血,让拳头覆盖出那层气血薄膜,彻底解决对方。

    但这时,外面一道人影忽然迅捷无比的落到大堂内,还抬掌攻向一众村民。

    此人手段凌厉无匹,一掌一个,直接就将那些村民的脑袋拍碎。

    长得黑乎乎的小宝和丫蛋还想阻拦,举着大锯就冲了上去。

    却被那人一手按着一个,然后又一催劲,竟将脑袋生生按进了胸腔里。

    “是颜家大爷…”

    “台翰叔父,我是秀村,请救我…”

    这时,众人才发现来人竟是颜府大爷颜台翰。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队颜府的护卫。

    颜家在平遥城是大族,自然有不少人认识。

    此时见颜台翰带着一队护卫赶到后,心头终于都齐齐一松。

    而有了大批武者的加入,大堂中的场面也终于被镇压下来。

    这些村民虽悍勇,可也不是大量武者的对手。

    气血武者…

    宋季却是将目光落到颜台翰身上,他能感觉到,对方也是一名气血武者。

    不过,说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这位颜府大爷。

    颜台翰虽年愈四十,但瞧着很是年轻,双眸深邃,步履从容。

    还有一股子书卷气,给人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

    当然,只是看外表…

    他动起手来,却是比阆鹳都还要狠厉。

    宋季忽然明白,邬冬为何要时常提醒他,不要轻易得罪内院的人了。

    这些大族,看来除了银钱外,其武道底蕴也是深厚无比。

    不过还好,随着颜府众人的加入,场面终于是被完全控制了下来。

    那些鸡鸣村村民死伤大半,剩下一些人则从大堂暗门逃了出去。

    此时天光不明,众人倒也不好追赶。

    滕樱,也在这时挣脱了宋季手掌,跑到了丫头身边。

    “都说颜大爷是平遥城有名的善人,妾身看来果真不虚…”

    “是啊,还多谢颜爷救命之恩,他日颜府有事,请尽管差遣,万某在所不辞。”

    “杜某也是如此…颜爷仁厚,行事比起府里老爷子,只怕也是青出于蓝了…”

    大堂中,那些游人见无事,也纷纷从护卫身后出来向颜台翰道谢。

    这些人能活下来的,要么是脑子活络,要么都是带有护卫,身份不差。

    对以后的颜府自然帮助很大,颜台翰也连一一回礼。

    “说起来,这鸡鸣村在栖蓬山下多年了,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颜台翰和众人见过礼后,才皱着眉头不解。

    “这些邪教最是能蛊惑人心,回去后,定要向府衙告知此事。”

    “三生天教,敢在平遥作乱,哼…”

    众人差点险些丧命,现在缓过神来,听颜台翰提起此事,自然不会这么罢休。

    但大堂中此时到处都是尸体,他们也不敢在这里多待。

    说了一阵客套话后,就匆匆跟着护卫连夜离开了这里,还说着回城就要去府衙详说今夜之事。

    倒是人群中的阆鹳,多看了宋季几眼。

    他们当时虽在帮宋季殿后,可显然也看到了他的出手。

    此子,可不像大爷说的那样,只是个新人护卫。

    跟在表小姐身边,也不知是好是坏,要不要和大爷说上一声…阆鹳略作犹豫。

    “樱儿,你没事吧?”

    而在阆鹳迟疑时,见众人离开后,颜台翰也来到滕樱身边关切道。

    “多谢舅舅,樱儿没事。”

    滕樱屈膝行了一礼,只是她声音弱弱的,肌肤也看不到血色。

    颜台翰见此,连忙吩咐婆子和丫头兰儿带着她去外面马车上休息。

    “这次,辛苦你们了,回去后我会通知账房,这月每人多领五十两银子。”

    颜台翰转身,这时也看到了宋季三人。

    他们今夜护卫滕樱,阆鹳又是他亲手选的人,自然不会亏待。

    “多谢大爷。”

    宋季几人自然也是连忙抱拳。

    ……

    经过昨晚一事,第二日,去栖蓬山祭奠五姑奶奶的行程也草草收场。

    仪式结束后,颜台翰就吩咐众人先休息片刻再下山。

    而宋季等人,都以为他是要藉此安慰滕樱,也连忙退开了去。

    山崖上,一时沉默。

    “怎么,樱儿还在生气?”

    半晌后,还是颜台翰先开口。

    “你是颜家大爷,众人眼中的仁厚大善人,我怎么敢…”

    滕樱也抬眸直视对方,只是紧紧攥着衣襟。

    “当年滕家之事,确实无奈,都是你外祖父…”

    “又拿他当借口,那我是要称呼你做舅舅…还是父亲…”

    滕樱脸色苍白,只是嘴角,却是满满的嗤笑。

    “你…怎么知道…”

    一向从容儒雅的颜台翰,忽然慌乱起来,连忙向四周扫了一眼。

    发现附近没人后,才心头一松。

    “我当然知道,娘亲都告诉我了,亲兄长对妹妹做出那等之事…颜爷还真是不负盛名,是个仁厚大善人…”

    滕樱嘴角的嗤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