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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执刃继位大典在即,宫门一片忙碌,从内到外洋溢着满满的喜气,下人们四处奔走,紧张筹备
鲜艳的红地毯一路延伸至宫家大门,两侧摆放着整齐的战鼓,沿途看去,张灯结彩
宫远徵的声音在走廊响起:“蓁蓁醒了吗?”
守在屋外的如桃福身行礼:“小姐醒了,徵公子若要找她,容我进去通报一声”
“不用”他摆摆手,径直推开了门
沈步渝闻声,迅速将提笔落下了字的宣纸藏在背后,起身道:“远徵,你来了”
宫远徵看见她的动作,好奇地走上前:“什么东西遮遮掩掩的?给我看看”
“没什么!”沈步渝赶忙喝止住他前进的步伐,把手里的宣纸揉作一团随意扔掉,绕过书案走到茫然不解的宫远徵身旁,若无其事道:“在作诗呢,方才那诗作的不堪入目,便撕掉给扔了”
“是吗?”宫远徵半信半疑的瞟向书案,不死心道:“那你刚刚那么紧张干嘛?”说完,他收回视线,死死注视着她,语气严厉:“你最好是在写诗,可不要骗我”
沈步渝敛下慌乱的神情,急急转移话锋,道:“你今日这身衣着倒是别致的很”
宫远徵看了眼自己蓝白相间的毛领衣衫,一挑眉:“怎么?你是第一次见我穿吗?”
“嗯”沈步渝抿唇含笑,点了点头,眼睛却看着别处
宫远徵弯下腰,对上她的目光,有些不开心:“我之前穿了很多次的,你都没看见吗?”
“我……”沈步渝哑口无言,立即补救:“可能,没太注意”
她说的是实话,之前她连自己的穿着都很少在意,发饰什么的也一直是如桃在帮着打理
“哦”宫远徵努着嘴,满脸失落地挺直腰背
沈步渝拿他没办法,软声哄道:“那…以后你穿什么,我都记在脑子里,啊不,记在心里,好不好?”
“好!”宫远徵弯起嘴角,这才喜笑颜开,说起了正事:“你和我去一趟执刃殿”
沈步渝顿了一下,道:“等等”她回到书案旁收好桌面上的杂七杂八,而后走过去主动挽住他的胳膊,冲他甜甜微笑:“走吧”
执刃殿中,雪、月、花三位长老居于大厅内的高位
几人刚入殿,宫远徵就看见了宫子羽手里端着的执刃服,似笑非笑道:“恭喜羽公子”
宫子羽上下扫了他一眼,转而把手里的执刃服递给了金繁,洋洋得意道:“远徵弟弟从明日起,就要改口叫我执刃大人了”
宫远徵闷哼一声,不接话,带着沈步渝站在了宫尚角身后
宫尚角笑着看他吃了瘪,没有过多干涉,回归了正题:“此次前来,是有事和长老汇报,很抱歉,一直隐瞒大家”
话落,宫尚角与宫子羽交换眼神,并肩走上前,低头鞠躬,默契十足,一同行礼,连带着宫远徵二人都是毕恭毕敬
长老们愕然,难得看他们这般亲热,不由得瞪大了眼,细细听着这全盘托出的计划
日过晌午
青石小道上,沈步渝身心皆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她深深吸了口气,享受着两侧花簇的清香,故意放缓脚步,慢悠悠地走着
宫远徵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旁,他想去牵沈步渝的手,可每次要牵上时,她都能准确无误的避开,好几次了,他急的一把抓住,不满道:“你躲我做什么?是不是不愿意!”
沈步渝懵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笑道:“想什么呢,我是看这花瓣上有杂草灰尘什么的,所以才抬手拍拍,没有躲你,也没有不愿意”
原来是误会一场,宫远徵脸色变得窘迫,一度涨成猪肝色,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这么敏感?
为了缓解尴尬,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奇怪,他轻咳了声,装作无事发生:“那些花,有下人来打理就好了,你…你只管用眼睛看!干嘛、咳!干嘛要脏了自己的手”
“噗哈哈”沈步渝笑出声,看着他急的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逗弄道:“其实,你要是想牵我,可以直接说的,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甚至……可以不说,想牵就牵,我永远、永远,都不会拒绝,也不会躲,更不会不愿意”
她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他的想法,她能看不出来吗?
宫远徵抿着唇没说话,愈发的羞涩,都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是改不掉被沈步渝一调戏就脸红的习惯
夕阳下,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随着二人的移动,他们的影子有时相交,有时叠合,有时……各自一方
余晖散尽,廊中未点灯,此时唯一的光源,是天边悬挂着的一轮银月
窗边,沈步渝坐在书案前,安静岩着磨,蜡烛的火光在夜色里点点跳跃
宫远徵兴许是累了,趴在对面,渐渐合上眼,沉沉睡去
她停下研磨的动作,伸手在他的眉眼间来回描摹,越是描摹,越是不舍
明日就要发生一场恶战了,宫远徵不断的对她叮嘱:“一定要好好跟在我身边,一定不要冲动,一定要……活着”
要怎么跟着他呢?前些天,云为衫送回来了重要密信,信上清清楚楚写着无锋此次的行动路线,她要找的那个人,也在,只是,他进攻的地方,是后山雪宫
她得去后山,不能听他的话了
窗外树影婆娑,山风习习,沈步渝展开白日里揉成团的纸张,看了会后,撕碎扔进渣斗里,重新提笔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