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日怎么这么久才下早朝？”李澜儿一边给顾云啸更衣，一边问道，“臣妾给你煨了参汤，在桌上凉着，现在应该刚刚好。”

    “有些事情朕要交代。”顾云啸淡淡的应道，“朕要出宫几天，你不要做什么动作，盯好周子衿就好了，如果……”

    “如果什么？”

    “如果周子衿设法去见那个人，你也别阻止。”顾云啸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让她去见。”

    “澜儿知道了。”李澜儿应道，“这次，皇上是带云嘉出去吗？为什么……皇上每年必定会带上云嘉出宫消失几日呢？”

    “你问多了。”顾云啸薄薄的嘴唇中，吐出几个字来。

    沉默一阵，李澜儿没有说话，脑中又闪过昨日在车撵上的一幕幕，咬了咬牙，她端起了桌上放着的那碗参汤。

    “皇上，喝了吧。”李澜儿柔柔的道，脸色如常，“这几天唐小果一直在折腾你，你可要注意身体。”

    “她今天在干嘛？”顾云啸突然问道，从辩论赛回来开始，她就没什么动静了，难道是因为看到了那个眼睛酷似洛寒的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顾云啸便觉得心里一阵堵得慌，她的心理究竟放了多少人，顾洛寒、顾云浩，还有她那个和顾云浩一模一样的男人，甚至如芷、冬雪也在她关心的范围内。唯一没有的好像就只有……他是皇帝，他高高在上，他还对她那么宠爱（就算是演戏，她也不能视若无睹），在皇陵中，他还多次不顾一起的救她，凭什么她对他只是有所求有所利用？

    “碰“，顾云啸一拳砸在一张梨花木的桌子上，桌子散得稀里哗啦。

    “皇上……“李澜儿心一紧，参汤撒了一点出来，为什么一提到唐小果他就会这么失控，一阵悲凉过脑，她轻声道，“皇上，不是说已经……克服了吗……臣妾只是提到她的名字而已。”

    顾云啸冷了眼眸，没有说话。

    “今天，唐小果和云嘉公主在御花园玩一种奇怪的球类游戏。”李澜儿垂着眼，轻声道，“玩得很开心，皇上不用想太多了。”

    顾云啸抿得很紧的嘴松了些，拿过李澜儿手中的参汤，喝了两口，道：“澜儿，你亲手煨的？很好喝。”

    “皇上喜欢就好。”李澜儿应道，“皇上要不要午睡一会？才回来没几日，又要出去，都没时间好好休息吧。”

    确实需要休息，也许能让自己平心静气。顾云啸点了头，在李澜儿的服侍下，上了床，刚刚一合上眼，就觉得困得没有一丝力气想别的事情，轻轻的鼾声很快想起。

    李澜儿关上门，坐上床又放下帘子，然后从袖中拿出一粒红色的药丸，塞进了顾云啸的口中。

    “……顾云啸。”李澜儿艰难的喊出这几个字，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也是她第一次对他下药，“你是男是女。”

    “男人。”顾云啸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却回答了李澜儿的问题，但声音平板，毫无生气。

    “你为何这几日如此宠爱唐小果？”果然是有效的药，李澜儿紧张的攥着顾云啸的衣角，开始问问问题。

    “方便她偷传国玉玺。”

    “为什么要让她偷传国玉玺？”李澜儿立刻问道。

    顾云啸原本没有表情的脸，突然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挣扎什么。李澜儿的头皮都发麻了，给药的人说过，如果没有立即回答你的问题，必定是他心中深藏的秘密，潜意识会抗争着不说出来，一定不能逼问，否则会出事。特别是意志力强大的人，就算一般的问题都会出现抗拒。

    “算了，下一个问题。”李澜儿赶紧道，“带云嘉去哪儿？干什么？”

    “合奇国，看花。”

    李澜儿想问是什么话，但却不敢轻易问，怕又触及他心中的秘密，只得抓了她最关心的问题：“顾云啸，你可曾有一点点的喜欢过你的皇后李澜儿？”

    “没有。”平板，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李澜儿的心被抽得空空荡荡。

    “那你对她是什么感情？”李澜儿忍住眼泪启齿，“有没有可能爱上她。”

    “怜悯。且她在我身边多年，尽心为我，我应当对她好。”对涉及李澜儿的问题，顾云啸似乎没有抗拒，回答得很通畅，“曾经，我也以为我是有点喜欢她的。”

    “为什么是曾经以为？”

    “因为唐小果。”

    “你已经爱上了唐小果？”李澜儿看着她深爱的男人，等着他的宣判，甚至不在乎他的眉头又皱起来。

    “不知道。”良久，顾云啸答道，“我强行告诉自己是要挑战，如果剥去这层强行告诉自己的结果，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情感。”

    李澜儿软了半截，幸好，是不知道。

    “那曾经喜欢她的时候，为什么还在每次欢好之后，要她如同所有妃嫔一样，喝下红花汤？”李澜儿慢慢的问，“难道你不想要孩子？”

    “不想要孩子。”

    “如果是唐小果呢？”李澜儿忍不住要问，“如果唐小果和你欢好，你会让她喝下可能会永远无后的红花汤吗？”

    顾云啸的表情又是皱眉和挣扎，好半天，才道：“不知道，我也想试试。”

    “你想要她吗？”

    “想。”没有停顿的回答，“想占有她的全部，身、心，恨不得把她揉碎在身下。”

    “云啸……”李澜儿没有再问下去，伏在了顾云啸的胸口，泪水一滴滴的滑落，他分明就该是已经爱上她而不自知。

    ——————————————御花园欢声笑语——————————————

    “累死了，休息一会。”顾云嘉大口喘着气，“这玩意儿叫什么？羽毛球？真累人。”

    “生命在于运动。”唐小果丢下羽毛球拍，往草地中一躺，“对了，云嘉，你和皇上去合奇国干嘛？难道皇上打算把你嫁过去？”

    “切，谁要嫁去合奇国那个小地方。”云嘉也跟着躺了下来，然后神神秘秘的道，“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和皇兄是秘密出行，没有人知道的，嘿嘿。每年我们都会去上一次呢。”

    “去干嘛？”唐小果好奇的问道。

    “浇花。”云嘉脸上的开心神色突然一扫而空，面无表情的应了这么一句。

    花？什么花需要顾云啸动他的大驾去照看？恐怕是和七色彼岸花有关吧，唐小果默想了一会，决定不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云嘉，我想麻烦你个事儿。”

    “什么事儿？”顾云嘉看着天空。

    “我想送两个宫女出宫，成吗？”唐小果道，始终冬雪和如芷在宫里过不上好日子，而如芷还惦记着她娘呢。

    “冬雪和如芷？”顾云嘉诧异的道，“送走了她们，你怎么办？她们可是你的心腹啊，要培养别的人，只怕是难呢。在皇宫，若没有自己的心腹，我看你别活了。”

    “我做孤胆英雄呗。”唐小果笑道，她本来就不打算留在宫中多久，她也不想和别人发生太深厚的感情，太危险了，再说了，若是她真回去了，丢了她们两人在这里，如何是好。

    “算了，反正我哥够宠你，你也够厉害，一般人应该是惹不起的。”顾云嘉单纯的道。

    “那意思是，你能帮我送出宫去了？”

    “太简单了。”顾云嘉嘿嘿一笑，“反正我不遵守宫规也是出了名的，而且我哥也够宠我。”

    “嗯，那在我们去合奇国前送她们出去好吗？”唐小果问道，这儿越早办越好。

    “行。”顾云嘉应道，然后起身，把唐小果也拖起来，“来，继续打羽毛球，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样子，这可是你告诉我的。”

    “来就来，杀得你落花流水。”

    欢声笑语又在御花园传开，只不过一个煞风景的人出现了，至少唐小果认为他是煞风景的。

    “皇兄，你怎么来了？”顾云嘉是很喜欢她哥哥的，“来，教你玩这个。”

    “你们自己玩，朕看着便是。”顾云啸微笑道。

    “皇兄，云嘉有一事相求。”顾云嘉冲唐小果眨巴眨巴眼睛，然后黏上了顾云啸，一副撒娇的模样，“你答应云嘉好不好？”

    “说说什么事？”说实话，顾云啸对这个长公主的忍耐和纵容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仅次于他宠唐小果这个奇迹。

    “你们先下去。”顾云嘉先指了指周围的下人，凶巴巴的道，“站在这儿真碍眼。”

    众人退下了，云嘉挽了顾云啸的胳膊；“皇兄啊，这次我们不是要去合奇国吗？”

    “嗯？”顾云啸挑眉，眼中全是笑意，看了看站在一边偷笑的唐小果，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暖暖的感觉。

    “每次都两个人去，不是太无聊了吗？”云嘉腆着脸，很有计划的一层一层的说下去，“多一个人是不是会更热闹一点呢？”

    “所以呢？”

    “让小果子跟我们一起去吧！”云嘉开心的道。

    小果子，唐小果郁闷，无缘无故的就被云嘉取了个外号，还这么可爱，哪儿符合自己成熟的气质啊！

    “小果子？”顾云啸笑出声来，“好，让小果子跟我们一起。这可是你说的，如果她到时候上哪儿都跟着，你可别跟朕闹。”

    顾云嘉垂着脸，想了一会，然后道：“一言为定，谢谢皇兄。”

    “云嘉，你等下，朕要跟‘小果子’说两句话。”顾云啸含着笑意道，特地咬重了“小果子”三个字，然后走到唐小果身边，嘴唇贴近她的耳朵，“小果子，今晚，你侍寝，可要洗干净了。”

    侍寝？唐小果瞪大眼睛，不知如何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