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灭世家 国有化
很快,一位身穿绯色官袍的年轻官员走了进来。身边一左一右,分别是南京留守太监刘峰,五军都督府指挥使蓝叙以及南京锦衣卫指挥使赵虎。
方以智看了看瘫坐着的两位大儒,叹息一声道:“老师,接旨吧?”
圣旨下,无论张溥张采心里如何的复杂,还得跪地道:“草民接旨!”
方以智展开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滋东林误国,结交奸邪!令大明百姓涂炭,朝局不稳!特此抄家,相关人等一律拿往北京,以待定罪!钦此!”
二张一听,更是瘫软如泥!
这时,方以智看看身边三位南京留都大员道:“各位,容本官与老师一叙如何?”
方以智,如今已是南京机要参赞(南直隶兵部尚书),是当今皇帝陛下的红人。
而且方以智与张溥乃师生关系人皆众知,倒也没有秘密可言。老师犯事,弟子与之说说话人之常情。
留守太监刘峰对其余二人说道:“既然方大人与老师叙旧,我等便不再打扰!”说完,三人联袂走出七录斋。并且,轻轻掩上了房门。
又是叹息一声,方以智将张溥张采扶做在椅子上轻声道:“二位老师并未涉身通敌之最,一切皆有挽回的可能!此番去北京,还请珍重!”
沉默片刻,张溥看向方以智。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最优秀的弟子,眼中复杂。道:“密之,你能告诉为师,你从什么时候起,改变了复兴社治世之道?”
毕竟自己如今是朝廷戴罪之身,方以智虽然是他的学生,张溥也不敢说方以智背叛东林复兴社,而是委婉的说改变。
亲手为张溥张采斟杯热茶,方以智没有正面回答老师的话,而是反问道:“老师,您可知道,您与那次辅大人之见最大的不同之处是什么?”说完,就这么静静看着张溥,又看看张采。
“这?……”
张溥没有想到方以智会问这个世界,也不明白自己这个学生问这句话的含义。便说道:“那么你说说,有何不同?”
方以智在房间内渡步,思索一下说道:“老师您,或者整个东林党人空谈国事,书生误国!
而李次辅大人,则是放眼整个天下,以大明陛下福祉为己任!
东林党心中,世家门阀、家族和党阀利益最大,甚至可以凌驾于家国之上!
而李大人,殚心竭虑,五十不在为大明天下陛下劳神!老师可曾看见,大明天下如今的局面,可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呵呵!”
张溥冷笑道:“是吗?贱民是天下百姓,世家就不是吗?李锐如此针对世家,让皇帝与民争利,岂不是和天下为敌?”
“与民争利?”
方以智哈哈大笑道:“老师,不知您老口中的民是何物?朝廷收不上税收,何来国计民生之钱?何来强国强军之资?
老师所谓的民,他们何尝不是将原本属于世家的税赋强加于民?百姓无田无地,用什么纳税?除了卖儿卖女,还有其他途径?
世家掌控天下土地财富,却不向朝廷纳一文税钱,这不是为富不仁,心无家国是什么?”
“那伊你所说,朝廷是要灭了整个世界和儒门?”张溥被嗝的说不出话,但不服气问道。
“朝廷不是要灭世家,而是打破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旧制度!天下不公,何来万民归心?
还有老师将东林代表这个儒门,却是有些托大了!东林党人,一直以来不过是一帮只说不做,妄论国事的酸儒组成而已!何来的资格代表儒门?堂堂儒门天下何其广阔很厚,又何尝是区区一隅东林可以代表?”
“你你你!……”
张溥又急又气,但却是找不到和方以智对招的话。是啊!原本以为,东林党人代表的是天下士子,是儒门。
然而,如今却有人告诉自己,东林党人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儒门是天下士子的儒门,不是每个人或者某个团体的儒门……
时间差不多了,方以智再次拱拱手道:“二位老师,去北京后,请记得谨言慎行!否则惹祸上身!望二位老师自珍重!”
说完,直接走了出去。
张溥愣了好一会儿,忽然苦笑道:“受先,咱们是不是之前将目光放在东林党复兴社内,眼光是否太狭隘?咱们,是否一开始就错了?”
张采也是苦笑!
方以智的言语惊世骇俗,但却是用全新的方式,向他们打开了从未接触,或许也是无心接触的一个层面:国家。
就好似,在方以智的言语中,他们才发现,在世家门阀和家族私利之上,居然还可以有一个更高,含义更加高大伟岸的东西:国家!
一直以来,包括东林清流在内的大明百姓,都认为朝廷是皇帝的朝廷,大明天下所到之处无非王土。
一句话,大明之内一切的一切,都是皇帝的,跟百姓有毛关系?
然而,方以智的一席话却是告诉大家:天下并非皇帝一个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共有的家。官员、世家、商人无不是这个家庭中的一员。
不同的是,身份、职务而已。
方以智走出七录斋,挥手道:“开始吧!还请各位善待张府人!”
“明白!”
锦衣卫和官兵,开始破府抄家。将无关下人奴仆遣散,只是将张府直系亲属与张溥一道,押解往北京。
只是,当锦衣卫和官兵将查抄张府的账单呈上之时,方以智叹息之余,对东林清流的嘴脸认识,再上一个高度。
张溥在整个苏州来说,对所属佃户可谓是很优渥的。然而,还是聚集起如此庞大的家财。
不盘剥佃户,不勾结商贾,何来如此巨额的财富:近千万两白银?
这还仅仅是现额白银,还不是房产,张家所属商铺、大运河股份、十几处张家盐场……
曾经在天启年间的苏州抗税行动,便是复兴社主导的。然而今日看来,抗拒向朝廷缴纳税赋,何尝不是维护了东林以及世家门阀的利益?
“东林当灭!世家当灭!”
在震惊后回神的方以智,呢喃道。
很快,自朝堂文官集团集体通敌叛国大案引发整个大明天下震惊后,一场席卷整个南国的运动也闹的沸沸扬扬!
南直隶锦衣卫和官兵联手,超差东林世家、清查土地人口多,将世家的土地全部收归国有,并分给无数原本依附世家的佃户。
并且,严禁土地买卖。买者和卖者不问缘由,同罪:斩!
不收归国有的不仅仅是土地,还有矿山、运河管理权、海运、盐场通通收归国有!
一时间,整个大明天下陷入滔天风暴!世家门阀们随之而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向朝廷发难。
然而,与之相反的是,朝廷的连翻政策,却是得到了贫民百姓的衷心拥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