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东西不老
林帆浑浑噩噩从大街上醒来,周围一群人指指点点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看样子,想必是自己被打昏了,林夕雨和那个男人见事不好溜了。
林帆用手撑着地,费力的站了起来。
他头如针扎,脑袋昏昏沉沉的,不过,他隐约间记得,自己昏过去之前有一道金光,似乎是冲到自己的眼睛里了。
这时,一个电话打来,林帆一看,是和自己同在古玩店工作的学徒工郑泰打来的。
林帆按下了接听键,手机另一端传来郑泰的着急的声音
“林帆,怎么回事,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不接,晚上七点你值班,周扒皮一直看你不顺眼,小心迟到让他逮住理由针对你啊。”
听到这话,林帆看了一眼手机,果然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我知道了。”林帆说完便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六点十五了。
还有四十五分钟,就轮到自己值夜班了。
此刻林帆没有再去细想金光的事情,急忙朝着自己当学徒的清轩古玩店跑去。
四十多分钟的时间,林帆满头大汗赶到了清轩古玩店,距离七点还有两分钟的时间。
就在林帆要冲进去打卡的时候。
古玩店中,一个身躯佝偻,眼睛大如铜铃,一脸穷酸相的老人猛地站了出来,将林帆拦在门外。
林帆一个激灵,这才刹住车没把人撞倒。
来人正是周扒皮。
周扒皮阴厉厉的看着林帆,手中拿着一个算盘敲打着道:“林帆,今天你迟到了,扣除这个月的全勤奖,另外根据古玩店的制度,需要处罚你三倍的误工费。”
周扒皮啪啪的打着算盘,脸上满是得意。
林帆拿出手机一看,此时已经是七点零一分。
若不是周扒皮突然窜出来,他早就打上卡了。
周扒皮看着林帆,冷笑一声道:“林帆,你还以为这是在你的古玩店呢?一点规矩都没有,今天扣你的钱,就是让你长个教训,做人做事懂点规矩,省的以后败坏了清轩店的名声。”
林帆在江海古玩界,已经是过街老鼠,当初掌柜的将林帆收为学徒,周金元就异常反感,无奈在掌柜的坚持之下才不了了之。
但是,周金元这些日子以来也没少给林帆穿小鞋。
这次更是过分,明知道林帆现在落难,靠着每月两千块的学徒费度日,今天他还故意阻拦扣除了林帆六百块的全勤奖。
林帆虽然心中气愤,但是没有言语,看了周金元一眼后,便进屋在打卡器上打了卡。
而就在他进屋的那一刻,每当看到一件古玩时,便有丝丝的气流进入他的眼中,并且那古玩的信息更是呈现在他眼前。
“元代赵孟頫的山水田园图,真迹。”
“清乾隆双耳壁瓶,真迹。”
“民国仿汉代玉辟邪,高仿。”
“这,这......”此刻林帆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林帆想起了那道金光,一定是它赋予了自己鉴别古玩的能力。
想到这,林帆如同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雪儿,雪儿的病有救了。”
而就在此时,一个抱着木箱,长得有些贼眉鼠眼的客人走进了清轩店。
见到有人来,林帆没忘记自己本职工作,调整了一下情绪,前去给客人泡茶。
此时,客人把箱子带到了柜上,直接打开道:“你看看,这东西你们能给多少钱?”
周金元将客人带来的藏品看了一遍,随后便放回原处,脸上无波无澜,让人看不出深浅。
这也是古玩行的规矩,无论是什么,都只过一遍手,放下就绝不再看,多看一眼,卖家知道了,便会坐地起价。
“师傅,你看得怎么样了?”
“不错,确实是西汉中期的琰圭。”周金元点点头道。
圭,一众上尖下方的玉器。
古代,国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派大臣执圭前往,宣布诏令,因此,圭又有“瑞玉”的别称。
客人拿来的圭是上部尖锐,长约九寸的琰圭,其作用是古代用来铲除奸恶和不公行为。大多是诸侯犯错,使臣奉天子令前往责难,琰圭便是凭证。
按理说,天子赐物,应该是很有收藏价值,不过这琰圭是西汉的,这就另当别论了。
西汉武帝为加强中央集权,实行主父偃的推恩令,诸侯之子,无论长幼,都可继承祖业,因此造成一地多诸侯的现象。
有的诸侯,空有响亮的名声,但是封地不过才十几亩薄田,因此,这西汉中期琰圭当然要大打折扣了。
此时,周金元摸着自己那几寸长的胡须,看着客人笑道:“这琰圭虽然是真品,但是你也知道琰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藏价值,因此,你若是想要卖这块琰圭,我只能给你三万块的价格。”
客人顿时苦了脸,“三万块,大师,你可别欺负我不懂,就算是西汉的琰圭,制作精良的那种也得值个十几万,你怎么就给我个零头呢?”
周金元笑道:“先生,你也知道是制作精良的琰圭能卖到十几万,但你这琰圭材质普通,而且保存的也不是不好,上面有风痕,说实话,我顶多再给你加一万块,若是不行,你还是拿走吧。”
客人此时低着头,脸上满是无奈,看上去十分痛苦不甘,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眼中划过的那一缕狡黠。
“四万是不是,不能再加点了?”
“不能。”周金元神色平静道。
“好,给钱。”说完,客人将装琰圭的箱子推给了周金元。
此时周金元脸上的皱褶舒展开来,露出了舒心的笑意。
这琰圭虽然没有太大的收藏价值,但也是个老物件,保底卖到七万,按照古玩店给他的十分之一的提成,一把他就赚了三千。
“林帆,上柜上取钱。”这时周金元对着林帆说道。
而此时,林帆站在那里,眼睛盯着那琰圭,此刻关于琰圭的信息便出现在林帆的眼中。
“高仿西汉琰圭,现代工艺品,”
“这,东西是现代工艺品。”
现代工艺品?
听到这话,登时周金元的火爆脾气就窜上来了,“林帆,你是在质疑我吗?”
周金元是清轩店里的首席鉴定师,林帆则是一个鉴定假货导致破产,被江海收藏协会除名的丧家之犬。
此番,竟然敢质疑他,打他的脸,这他怎么能忍?
林帆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在质疑你,而是这东西确实是新的,是人为做旧。”
原本他完全可以不说,没必要惹这些闲事。
他之所以说出来,是因为清轩古玩店掌柜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给了他一份工作,他不想因为周金元的失误,让店里蒙受损失。
“好了,林帆,你别忘了,你自己什么身份,一个鉴定假货被收藏协会开除的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鉴定古玩。”
“滚一边去,别在耽误清轩店做生意。”周金元骂骂咧咧的道。
说着他就要亲自上柜上取钱。
只是下一刻,林帆挡在了他面前。
“我不会让你买下它的,这是赝品,你这是在亏掌柜的钱。”
“滚开。”
一时间,两人争执不下。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周师傅,林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大晚上,在店里闹,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