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们之间的距离？”李阅需要先确认几处关键。

    首先当然是远近的问题——蛋蛋和梅纳在金色地毯上走了这么久，这段时间与距离当然不是仅凭理想国就能一刹抹平的。

    在那段混乱的时空之中，选择哪种方法降临……可能会对结果产生很大影响。

    此时此刻，金毯中的蜗牛与小女孩就像一幅平面画，动作实时会有微小的改变。

    “很远，追肯定追不上。”即便已经感知到蜗牛和梅纳的存在，不过他们两个的速度本身就不比理想国慢。

    同样，理想国的航行也需要考虑的朽金的影响。

    学者不在，不太方便。

    可假如他在的话，此时脑子应该已经都变成纯金的了吧？

    “那薄纱好像很不错。”李阅在理想国的驾驶舱内画出那个星光薄纱。

    “大魔导……身上有些圣物并不稀奇。”

    “嗯，幸亏我们是把林德拉进梦里杀掉的，不然不知道这家伙会拿出什么来……可惜。”李阅现在有些后悔没拿到林德的遗物。

    无论是那个扭曲怀表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都也许应用到此刻的状况里。

    这种层次的讨论哥斯西普并插不上话——鬼船听了半天才听出来，那只宇宙蜗牛就是从封闭战训那颗蛋里孵化出来的。

    “那能把她拉进梦里吗？”影子想要复刻不久前的成功。

    “做不到，这里的情况比混沌复杂，如果放眼睛出去的话，会直接变成金的。”李阅早就尝试过这个方法，现在鬼船里存了不少金眼球。

    “欺瞒……”影子女神刚刚提起这个决议，马上就被她自己否定了。

    不久前把阿卡用成了吸血鬼干，才欺瞒了时间大魔导林德，显然没有时间再等阿卡恢复，欺瞒下一位大魔导了。

    “蛋蛋可能坚持不了多久……”影子女神看到蜗牛几乎全部的身体都快变成纯金，动作也非常卡顿。

    “从正面追不行，梦魇之瞳也不行，那如果我们在中间堵它们呢？”李阅感知着铺陈开来的金色地毯，仿佛游荡在一座海洋中。

    “你知道他们会在哪里相遇？”影子女神尝试过几次操控理想国潜入金毯，但每次出现的位置都毫无规律，甚至害方向盘也染上金色。

    “那可能需要一点运气……”

    “找到了吗？运方体？”李阅刚刚依次解析过不少神明，虽然都没有完成，但从数量上来说也已经有五个。

    不知道有没有遇见运方体。

    毕竟祂的前身是命运骰，也许能有些帮助。

    那些神明的进度都被保存，但基本都是起始状态——想要完整解析，看看祂们在恶魔图鉴中的内容的话，还需要海量的时间。

    李阅又再一次想起扭曲怀表。

    “你告诉我呢？”影子女神再敲敲方向盘，“契约是你们签的，前面也是你解析的，如果能接上的话，就证明祂是命运骰？”

    哥斯西普又听不懂了。

    毕竟从上一次远征就游荡在死亡之海外，对于凯欧斯大陆上的新神并不了解。

    “那可能还需要一些运气……需要运气找到运气的来源……这成悖论了呢……”李阅完全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命运骰，甚至不确定命运骰在晋升新神之后，是否会像当初解析欧基布基时有更新或者分段。

    想了想，这条路走不通，李阅摇头。

    而金毯之上，那个平面画一样的小女孩追逐蜗牛的图案突然发生变化，小女孩敞开了星光薄纱，最后一次对蜗牛伸手。

    “你想好了？”影影顺着李阅的思绪，解构出了他即将要做的。

    “嗯。”李阅狠狠点头。

    “这下不怕了？”影子女神揉了揉李阅的脑子。

    “怕也没用，没多少时间了，蛋蛋要死了，只能这么办。”李阅敲敲方向盘，影子女神一脚油门，窜近金色地毯外。

    恰好处在即将进入但还差一点点的位置。

    哥斯西普甚至能够感知得到下面有温暖的金色气息。

    金色的海洋就在理想国下，缓缓浮动，也带动毯子上正在追逐着的蜗牛与大魔导。

    李阅撤去理想国的红袍与光子色素伪装，翻开“瞩目”卡牌！

    既然没办法追上朽金，那就让朽金来追自己，把蛋蛋送到自己身边。

    假如单单“瞩目”还不够的话，李阅还可以让自己变得“可憎”。

    好在金毯第一时间对瞩目卡牌有了反应。

    朽金像是波浪一样摆动身体，突然变得汹涌，挤向理想国！

    而不单单是朽金，原本在星空中隐去痕迹的祂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现身，然后在接近理想国的过程中彼此倾轧、扭曲！

    祂们挤成一团！

    刹那间，无数复杂的感受与词汇涌进李阅的脑子，影子女神也瞬间沿着脑沟钻进李阅的身体，帮助他缓解这预想之中的压力。

    被神明注视的经验李阅和影影都有，但这么近还是头一次。

    然后，就在锈迹、朽迹、机械与虚无共同作用，即将撑爆脑子与影子的时候，理想国倏然钻进金色地毯。

    理想国变成纯金，内里则填充、凝缩了海量的颗粒、触手与无形之水，用最大的质量抗拒外来的压力。

    影影、李阅与哥斯西普努力把持着。

    哥斯西普完全变得颗粒化，然后一点点湮灭。

    好在终于顶住了外来的压力——那些神明带来的压力集中在朽金身上，金色地毯在星空中燃烧，化作一片金色的河。

    凯欧斯大陆的现在本来是夜晚，但天空完全变成金色。

    也是在这一时间，蜗牛与小女孩都“看”到了那艘纯金的理想国。

    “你们来咯！”蜗牛摇头摆尾，像一条背着家的泥鳅。

    “你们怎么可能会找到这里！”小女孩的头发、眉毛、眼睛全部充斥星光。

    她向蜗牛伸出的手抓住了蜗牛的壳，纯金的蜗牛壳。

    而在神明的夹击之下，朽金丧失了对本体的把控，距离不再是平面的距离，蜗牛与小女孩的身体被拉长，理想国也像是变成一条长长的蛇。

    蛇头对准蜗牛，一口咬上去！

    蜗牛壳也被扯离，但蜗牛的身体落进了蛇的口中。

    “咔嚓！”

    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蜗牛与壳分离，理想国与梅纳各得一半。

    与此同时，神明们正在侵入金毯，金子般的光染上幻色。

    “混蛋！混蛋！全被你们搞乱了！”

    星空一片污渍，梅纳的胸膛炸裂开来，小女孩的面孔变得无比狰狞。

    “溜！”李阅见事态不对，一脑袋把蜗牛撞进鬼船里，猛轰油门加速。

    “逃！？”梅纳体内的星光放射，绽放出层层锁链，牢牢束缚住船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