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一阵含糊不清，声音粗糙的低吼声响起，为这一方黑暗中的世界平添了几分恐怖。

    一个高约两米，衣着破烂的男人正沿着小巷一步一步地蹒跚而行，脚步不急不缓，身体随着步伐的节奏一晃，又一晃，好像这人是用脚拖着整个身体在走似的。

    “呃啊……”粗糙的声音从那人口中发出，似乎是在渴求着什么，他张着嘴巴，那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上还有些难以言状的黑色肉渣，几滴口水混合着那残渣滴落，在那双已经漏出几只脚趾的黑色皮鞋上溅起些许水花。

    那人就这么蹒跚前行着，一脚踩在一个空的易拉罐上，发出了“咔吱”的声响，猛然间，那人弯下腰，低头冲着易拉罐的方向是一阵猛嗅，一截湿滑扭曲的东西从那人破旧的夹克中“流出”，那人却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再三确认周围并没有自己想要的味道后，就僵硬地直起身子，继续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

    被踩扁的易拉罐不远处，一个巨大的垃圾箱里，一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被慢慢挪开，一个头戴黑色兜帽的脑袋从满满的垃圾中探了出来，四下张望了一下，又着重地朝着刚刚那个流浪汉的方向看了许久，这才轻手轻脚地将身体从那垃圾堆中抽出。他先是从口袋里取出一根荧光棒，弯成半圆，用嘴巴叼住，过后用那双手扶住垃圾桶边缘，用力往外一翻，身体在空中微调位置后侧身转体180度，完美地挂在了垃圾箱外侧，之后再双手松开，轻轻落地。神奇的是，兜帽男这一套动作并没有任何声响，宛若一只夜行的黑猫。

    兜帽男悠闲地把荧光棒朝地上一吐，用那带着皮质手套的手将身上那些黏着的菜叶子清理掉，兜帽之下，是一张年轻的亚洲面孔。只见那兜帽少年用一种满不在乎的喃喃自语道：

    “我知道他没走远，我这不是安静得一批嘛！别跟我妈似的。”

    少年虽然语气激动，但是音量却控制得很小，细若蚊丝，恐怕得附耳过去，才能完全听清他在说什么。

    少年又是慢条斯理地清理一阵，最后将胸口夹克上的一摊未知的粘液用食指擦去，随手甩在一旁斑驳的墙面上，竟异常丝滑。少年这才无声地擦了擦双手的灰尘，将地上的荧光棒拾起，满脸都是草草完事的遗憾，嘴里嘀咕着：

    “知道你做的纳米涂层不会脏，可你不觉得这样子很酷吗？没有人能拒绝淡定装逼的机会，没有人！”

    少年紧了紧背在身侧的布制挎包，右手不自觉的在其上抚摸了几下，这才迈步朝着与之前那衣衫褴褛的流浪汉相反的方向走去。

    蓝色的荧光驱散了少年身旁约几步的黑暗，一摊粉色的长条状物体瘫软地趴在少年前方的地上，周围还散布着一些暗红色的粘稠液体。

    “啊！”少年惊叫出声，双手迅速呈格挡之势，挡在粉红色的物体和他脸之间，保持这姿势许久后，这才发觉事情不对，俯身去看那物体，待得少年看仔细后，才轻呼一口气，一脸轻松地说：

    “什么嘛，原来是肠子啊！我还以为是虫子呢。”少年年纪轻轻却随口说了一句恐怖至极的话，因为在他看来，这年头，看见这玩意儿可比看见大肉虫子稀松平常多了。

    “呃啊……”熟悉的低吼声传入少年耳畔，少年一边将手伸入挎包中，一边喃喃道：

    “不可能啊，我这么谨慎，这么安静，那东西没道理会听到的。”

    确实，除却见到肠子惊声尖叫外，少年的行动可谓是安静至极。

    少年踌躇片刻，还是将右手从挎包中抽出，扭头便跑，看来是不想与那流浪汉多做纠缠。

    “咔吱”一声，少年不偏不倚踩中了那之前被流浪汉踩扁的易拉罐，少年前冲的势头何其凶猛，当然，摔倒产生的惯性也是无比凶猛，少年就算以左手手肘贴地做了缓冲，也还是在地上滑行了两米之远，手上的荧光棒跌落一边。

    “我说，踩扁这个易拉罐暗算我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JOJO!”

    少年的声音大了些，显然是说给身后那个正跑向自己的流浪汉听的。

    在荧光棒微弱的光芒下，那原本不急不慢走路的“流浪汉”此时正大步流星地向倒地的少年扑来，口中发出的低吼逐渐高亢，甚至多出了一些音调起伏，虽然听不懂这是什么语言，但言下之意很明确：开饭了！

    原本卧在地上的少年猛的在地上翻滚转身，少年那兜帽之上已然是套了一个锈迹斑斑的电焊工面罩，手上更是多了一把精钢手弩。只见少年左手托稳弩身，右手按下了扳机，嘴里则是有些烦闷的吐槽着：

    “看到没，这就是我为什么讨厌丧尸，它们真的一点幽默感都没有！”由于带着面罩，这话听起来有些瓮声瓮气的。

    而那闪着寒芒的弩箭比那废话更快，径直从那“流浪汉”，哦，是丧尸嘴中贯穿而过，在其后脑处破开，露出一个箭尖。那丧尸像是被断了电似的，抽搐了一下，便足下一软，瘫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少年悠哉悠哉地从地上爬起，把手弩放回挎包内，又象征性地弹了弹身上的尘土，将那掉落在地的荧光棒捡起，串在自己皮夹克的金属吊环上，打了一个结。这才走向那个瘫在地上的丧尸，双手抓住露在外边的箭尾，一脚把厚底黑靴踩在丧尸脸上，奋力一拔，将箭矢从丧尸脑袋抽出。看着那腹腔被撕开一个大洞，里边空空如也的丧尸，少年叹了口气：

    “连肚子都被掏干净了，还想着来吃我，何必呢！”

    少年说着，那握着箭矢的左手也没闲着，食指拇指轻动，将那箭矢于手掌内转了一圈，箭头朝上，另一手抓住箭头，左手捻住箭身，向下划去，掠过没有尾羽的箭身，随手将其上的污秽之物甩至一边，右手则是如法炮制，拭去三角箭头上的红白之物，再次轻轻翻转箭身，放到挎包的夹层中。

    做完这一切，少年悠然转身，一步一步走远，蓝色的荧光也随着他的步伐一晃一晃的，突然，一个眼熟的物体映入少年的眼帘，少年像是没有看到这个易拉罐似的，直直越过它在黑夜中继续漫步……

    过了几秒，少年又退了回来，抬起右脚就是一记大脚将易拉罐踢进远方的夜幕，口中还念念有词：

    “让你害我出丑！”

    “啪……当啷，当”远处，易拉罐落地的声音传来。少年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虽然面罩阻挡了他大吸一口气的想法，但他还是很爽！

    “呃啊……”

    “咕噜……”

    “啊……”

    一连串的低吼从那易拉罐的落点方向传来，少年有些尴尬地转过头，也顾不上小声说话了，干笑了几声，语气略带尴尬：

    “嘿嘿，小失误，小失误嘛。看来接下来也没必要继续躲躲藏藏了，可以用那个了吧？”

    少年随即朝着没有低吼的方向快步跑去，并没有打算大开杀戒——如果丧尸的命也是命的话。他借着微弱的荧光轻车熟路地跑到了巷口，天上的一缕月光洒下，能见度瞬间是提高了不少，少年看了看街上三三两两蹒跚而行的“路人”，与身后穷追不舍的“混混”，明明四面楚歌的他却表现得十分淡定。

    街上的丧尸显然是闻到了那少年的气息，朝着少年狂奔而来，那场面，有些像是狂热的粉丝突然认出便装出行的偶像一样。

    少年可不敢等这些家伙来向自己要签名，从挎包中取出那把手弩，另一手从中拿出一根长方体小黑盒子，而那盒子下方嵌着的，是一枚前端嵌着巨大十字箭头的黑色弩箭，将那弩箭扣在手弩弹道之上，黑盒竟与那手弩合为一体，严丝合缝。

    少年右手持弩，对准近旁一栋约有四层高的楼层天台边缘凸起的那一层矮墙，扣下了扳机。

    破空声响起，那巨大的弩箭带起黑盒中抽出的黑色绳索冲向目标，下一瞬便破开墙体，箭身从中扎出，那头部的十字结构仿佛被什么激发了一样，整体向上翻动九十度，竟是组成了一个黑色的钩爪，钩爪继续向前飞了一段距离，这才掉落在地。

    少年侧身飞起一脚，踹飞一只近前的丧尸，右手再次按下扳机，那黑盒中的绳索竟是飞速回收，钩爪被拉回，牢牢卡在墙上。少年此时抬起的右腿顺时针旋转九十度扫开身后那几只丧尸，身子还未站稳，便被手弩上传来的巨力带得身子一轻，手弩险些脱手，好在少年及时将另一只手也紧紧抓住手弩，少年竟被带的离地而起，朝着那钩爪所在的天台飞去，留下一地朝天干嚎的丧尸。

    “芜湖！哈哈哈哈！这玩意儿牛哇！跟拍电影似的！”

    少年在空中雀跃着，但那双手还是紧紧抓住手弩不敢有丝毫松懈的，这个高度掉下去就算摔不死也跑不过丧尸了。

    就在快要接触到天台之时，少年右手突然再次按下扳机，那绳索收缩之势戛然而止，少年校对一下位置，向那墙面荡去，“砰”的一声，双腿在那墙面一蹬，反作用力将他推出，靠着绳索画了一个小半个圆后重新向墙面荡去。

    “砰”这次动静更大，少年双腿弯曲，然后用更大的力量蹬墙面，这次绳索几乎画了一个完整的圆，少年在空中随着绳索转了约270度，像是早就计算好了似的双腿直直站立天台之上。

    “当当！”少年举起双手，冲着并不存在的观众挥手致意。

    “呃啊……”好像，确实有些“观众”看到了这一幕。

    “好吧，那请这位评委打分！”少年将手上的手弩轻轻往边上一扔，转身向那位“评委”看去。

    “评委”好像对这个高难度的空中转体并不满意，“他”只是身体前倾，大步迈开朝着少年冲去，似乎是想要个签名。

    少年也是开心地朝那“评委”走去，张开了双臂。

    就在“评委”将要扑到少年身上时，少年突然矮身，那“评委”的嘴巴就在少年戴着的兜帽之上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少年左手小臂挡在“评委”胸口，右手成拳，向后蓄力一秒，一记冲拳直直打在“评委”小腹之上，一击得手，少年抽身闪到一旁。

    那“评委”重心本就前倾，下盘一个不稳，直直就要跌倒，少年不忍心“评委”就此摔倒，于是抬起右脚，重重踩在“评委”背脊之上，加速了“他”与地面的亲密接触。

    那“评委”的双手还在高高举着，十个僵硬爪子在那空中胡乱挥舞，十分扎眼，而少年见状却是十分开心：

    “十分啊！谢谢评委！”

    少年从右腿小腿处夹层抽出一把匕首。

    “首先，我要感谢我的爸爸妈妈。”

    “噗嗤”一刀没入丧尸的后脑，那不断扭动身躯，试图在少年腿上咬下一块肉的丧尸安静下来。

    “其次，我要感谢我的老婆。”

    少年轻松地抽出匕首，先是甩了甩手上的残渣碎屑，然后用食指与拇指将匕首上的污秽抹去，随手甩到墙上。

    “这钩爪什么都好，就是装完逼还得自己收拾，你还得改改哈。”

    少年一边咕哝着，一边将那打开的钩爪向里一拉，抬手将其上机关复位，还原成原本椭圆形十字弩箭头的形状，又按下手弩的扳机，那绳索继续收缩，弩箭从进来的洞口被拉出，快速随着绳索回到黑盒下，与那手弩再次合为一体。

    “什么？我走反了？唉，看来今晚还长着呐！”

    少年叹了口气，在那面具上短暂地形成水雾，又消散不见。

    ……

    夜色更甚，一栋高楼之上，那位于第七层高度的某个单间里。

    “啊啊啊啊”女孩惊声尖叫着，身上穿的白色单衣将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够平！

    而在她身前的，是一只步履蹒跚的丧尸，不知为何，它只是一步一步紧逼，而不直接扑向女孩。

    女孩此时已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不断后挪身躯，不一会儿，就被逼到了那玻璃幕墙边，整个身体紧紧贴在墙上，双腿依旧发软。曾几何时，她甚至觉得高高在上，透过玻璃看着街上四处乱跑的人们很好玩。

    丧尸已经东一爪子西一爪子试图去抓女孩了，有一次甚至离女孩的胸口只差几厘米，女孩从来没有这么满意过自己的平胸。

    女孩这才注意到，那丧尸只是不住抽动着鼻子，而双眼，早已布满了白翳，所以才无法狂奔，来到房内这么久才发现自己。

    但那丧尸此时又是向前走了一步，女孩闭上了双眼，她明白，一切都结束了。

    “砰”一声闷响，身后玻璃幕墙上传来的震颤使女孩精神一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朝那侧旁扑了出去，又奋力地朝着远离玻璃幕墙的地方蠕动了几下。

    丧尸有些迷惑，怎么气味变了，但那被腐化后的大脑只允许它先将那个在那里停留许久的食物拿下。于是丧尸贴着玻璃幕墙是一阵乱抓，，堪称是丧尸迷惑行为。

    “砰”，这一声不再沉闷，巨大的玻璃幕墙应声碎裂，一双黑色厚底靴闯入女孩的眼帘，只见那双靴子高高越过丧尸的头，鞋跟又重重落在那丧尸的背上，将那丧尸推下了没有幕墙防护的楼。从这七楼摔下去，也不知道丧尸会不会疼。

    女孩简直惊为天人，连滚带爬地想去看看那个救了自己的人。

    那人一身黑，头部带着一个生锈的铁灰色电焊工面罩，靠着手弩上的一根绳索挂在窗外。那人看到女孩正脸也是愣了一下，有点惊讶地说：

    “这么平的胸真的存在吗？”

    虽然，隔着面罩，女孩确实听不清那人在说什么，但她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于是有些生气地喊话：

    “你说什么？”

    那人却没有再说什么，左手食指中指放在额头，然后轻轻上扬，向女孩告了个别，手上一动，那绳索迅速收缩，带着他的身躯迅速消失在女孩视线中。

    “黑衣，手弩，不会是那个都市传说吧！”女孩一阵后知后觉，又不惜冒险地趴在窗头向上看去，却只能看到一个逐渐模糊的黑点。

    ……

    一栋简单的两层楼房外，一个衣着一身黑，头戴兜帽，脸上还戴着一个电焊工才会用的防护面罩的男人敲着铁门，不停地叫喊着：

    “慧光，开门啊！”

    无事发生，大门紧闭。

    “慧慧，我错了，我下次不乱行动了好吧？”

    还是无事发生。

    “老婆！我后面还跟着个尾巴呢！你舍不得我死对吧！”

    像是为了印证男人的话一般，一头丧尸撕开夜幕，奔向男人所在的地方。

    铁门这才“咔嚓”的一声打开一道小口，男人机灵的一个闪身便钻了进去，门应声关上。

    那丧尸一头撞在门上，连一丝震动都没响起，丧尸疑惑地扭头，又四下嗅了嗅，僵硬地转过身朝着某个方向蹒跚而去……

    男人此时正在门后几米处，门内不是过道，而是一个长宽高各三米的正方体房间，三面是墙，一面就是进来的大门。而房间内部除了铁灰色地面外只有一个巨大的铁质轮盘，男人熟练双手抓住轮盘把手，按顺时针的方向摇动着，男人摇得有些吃力，时不时发出一些哲学气息浓郁的音节。整个房间正在以一个较为缓慢的速度下坠，这个速度究竟有多慢取决于男人摇动的频率。

    终于，在一声触底的闷响后，男人松开了轮盘，转身看向先前大门的位置，此时已经是被一对巨大的玻璃门取代，男人走到门前，那门已是自动开启，待男人进入后又缓缓关闭。

    男人此时进入了一个满是洞口的房间，他将挎包从肩上取下提在手上，再将全身舒展，呈一个大字型，那些洞口中喷出温热的风，将男人身上灰尘污秽吹尽。

    男人等到吹风结束，继续朝着下一个房间走去，那又是一扇玻璃门。

    而在门后，迎接他的则是整个房间紫外线射灯，男人保持站姿等待消毒完毕，这一工序足有五分钟。

    男人继续前行，下一个房间里等着他的是三个装着滚轮的方形塑料桶，男人一边取下那电焊工防护面罩，露出底下那张年轻的脸，一边吐槽道：

    “你不会不知道这玩意儿做的很像垃圾桶对吧？”

    “通常，你带回来的都是垃圾。”一个温柔的女声从房间顶部传来，回应着少年的话。

    少年一边将面罩扔进贴有“消毒”标签的塑料桶中，又将手里的黑色挎包轻轻放进“工具”塑料桶中，一边开口道：

    “你说的那什么稀有元素给你放包里了，我还带了一些你可能用的上的东西。”

    “我知道，我一直在你身边，给你行动建议呢。”女声平静回答。

    “我这不是尽量显得像个归家的丈夫嘛，不用这么拆台吧？”少年将那根还在发光的荧光棒解下，扔进了“垃圾”塑料桶，嗯对，就是垃圾桶。

    “你知道的，这话并不能让一个AI感动。”

    两侧铁灰色墙体打开，那三个带着滚轮的塑料桶分开，各自朝着一个方向离去。

    少年嘴巴一撇，迈向下一个房间，留下一句：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AI啊？”

    下一个房间画风突然一变，那白墙与红色木质地板，木质衣架，就好像一个普通而又温馨的蜗居。而恰恰是普通的生活，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少年一边将外套裤子手套靴子脱了个干净，就穿着一身白色衬衫与蓝色短裤，赤脚走进了屋内，他先是朝着厨房走去。

    AI的女声再次传来：

    “要来点什么润润喉吗？”

    “咱们还能有啥？我要可乐你有吗？”

    “没有。”

    “那果汁呢？”

    “除了有毒的，没有。”

    “那给我来瓶82年的葡萄酒吧。”

    “没有。”

    “这个可以有！”

    “这个真没有。”

    “不是，我搜刮来的酒呢？辣么大一瓶酒呢？”

    “我今天用它提取医用酒精了。”

    “那你问我要喝点啥？我有的选吗？”

    “你不是说很讨厌没有幽默感的人吗？”

    “我……你赢了，来杯水吧。”少年趴在餐桌上，一副累了的表情。

    “好的。”一只机械臂将一杯清水放到了少年身前的餐桌上，又将一碟牛排放到了他面前。

    少年看到牛排，来了精神，操起刀叉大快朵颐起来。

    “老婆=？@#%$”

    “请细嚼慢咽，我听不懂。”

    少年努力嚼了几口，又喝了口水，这才勉强把肉咽下去，开口道：

    “老婆，给我说一下吧，网上有啥新鲜事。”

    “H国政府今日于咱们省会成立了一个幸存者基地，通知幸存者可以前往避难。”

    “这几个月来这都是第几个基地了？有几个活了一个月？上边那帮官员还真是不长记性啊！”

    “火炬生物方面，声称研究出了身体部分变异的病毒，可以用于对抗丧尸的第一线。”

    “这不是你老东家吗？他不就是罪魁祸首吗？装什么为国为民，恶心！”少年恶狠狠的咬了一口牛排。

    “感染者方面，已经在咱们省周边三省被抑制，国外似乎也有疑似丧尸患者出没。”

    “就咱们城这种交通流量，国外没有感染者才有鬼呢！要不咱们干脆造驾飞机去首都吧？”

    “我建议不要，我哥哥不会如此轻易输给人类。将来也许更多的地方会爆发病毒。”

    “我也就顺口那么一说，过惯了这种末世的生活，过回以前的日子也会变得提心吊胆的吧。”

    “对了，还有一件事，那个关于你的都市传说论坛又有新帖子了。”

    “就是那个说有一个兜帽男对人爱答不理，在危机时刻会拉你一把的那个？笑死，我救人跟我爱独行又不冲突！不过，你说好不好玩，明明这都市都这样了，竟然还有都市传说。”

    “发布者大概率是今夜你救的那个女孩子，她说遇到了全身上下黑色装束，手持手弩的人救了她一命，说这男人一定会成为一个传奇。”

    “嗷，那个啊。”少年用机械臂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目光明亮，用一种自信的口吻说道：

    “有一句话她说得很对：

    我，就是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