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咱们这是要到哪去啊？”

    “不知道。”

    “那咱怎么去进货啊？”包向阳愣住了，自己的老板看样子比自己还迷糊。

    猫猫头此时依旧是那赤裸上身，只穿着一条破旧白色过膝短裤。那颗与枯瘦身躯明显不成比例的橘黄色猫头看着天空，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那圆润的猫头一左一右来回晃着，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要不是这一米九的高度着实有点欺负人，包向阳都想上去狠狠撸两下。

    猫猫头突然身形一定，微微扭过头，冲着身后几人怪叫一声：

    “呦吼，来货了。”

    亢奋的语调带着一丝动物般的呼噜声，但发出的声音依旧刺耳。

    “鉴于你们是第一次进货，这次就由我亲自动手，好好看，好好学。”猫猫头回过头不再去看自家的几个伙计，而是就这么直直望着天空，左手缓缓搭上右肩，做了一个甩下披风的动作。然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此时长袍还在推车里的金雯身上裹着呢。不由得砸了咂嘴，低声嘟囔一句：

    “女人只会影响我装逼。”

    身后那辆约有一辆三轮车大小的金属推车上，那昏迷的金雯突然睁开眼睛，直挺挺地坐起，胸口一起一伏，像是惊魂未定，还没等守在推车旁的推车两人组说什么，只听见金雯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字：

    “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班长有些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虽然心里有点猜测，但这一系列的动作背后没有科学的解释，如果贸然说出自己的猜测反而会误导队......

    包向阳一路小跑地从前方撤了下来，心直口快地说：

    “还能什么来了，掌柜的货来了呗，你们说，会是啥呀？稀有品种丧尸？还是狗头人鱼头人什么的？”

    马潇狠狠盯了包向阳一眼，又看了看猫猫头的方向，见其没有反应，这才开口提醒：

    “你这样说话可容易挨揍。对了，小雯，你可以说的再详细一点吗？”

    看向全身上下只裹着一件亚麻长袍，披头散发的金雯，一时之间，马潇也是有点感慨。

    其实就两人在班级里的关系来说，其实说不上多好，各玩各的，最多也就见面会问个好的程度。甚至因为班上常常有人把她俩并称为“冰火两重天”而有些反感。金雯这人要说她好吧，其实就是个外冷内热的主，不然也不会去关心一个比较边缘化的同学。但你要说金雯哪里让人来气，马潇的确是有一堆话想说。

    这人最让人来气的是平时没见怎么学，但成绩就是好的离谱，就那么稳居前三，每次都是老师的正面教材。而同样不怎么学习的马潇的成绩只能用勉强能看来形容，如果不是因为身材跟脸蛋，马潇想不到自己会如何与这种学霸相提并论。还有那个性子，真是急死个人，非要什么都憋在心里，平时装的那么冷血，最后还是会偷偷摸摸做些小动作。就拿昨晚上说，一个人一声不吭就跑了，要不是剩下几人对金雯的能力心知肚明，指不定怎么猜呢。

    看着自己现在连“小雯”都叫上了，不得不感谢这该死的末世对于拉近关系的帮助，起码，在你身旁的是她不是它，就已经很亲切了。

    金雯不愧是金雯，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开口解释：

    “我看到的是一个在空中扑腾的泥鳅，在乌云里面穿梭，浑身上下在放电。”

    包向阳听一半就把手被放到金雯额头，虽然被打了下来，但又放在了自己额头，嘀咕着：

    “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

    班长此时说了句：

    “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那是一只电鳗，只不过水里翻起的泥沙看起来像乌云？”

    包向阳说笑道：

    “我也有种可能，会不会这玩意儿是老祖宗传说里的龙啊？腾云驾雾的。”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看这种老掉牙的戏本，要相信科学......”

    还没等那科学二字的话音落下，马潇突然注意到自己队友的眼神不太对劲，一看周围，好家伙，这天色不只是暗了一两点，之前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此刻像是突然想要翻脸的女友一样瞬间变得无比阴沉，不止是天空暗了下来，同样的还有空气，空气同样有些沉闷，这感觉，就像是暴雨前的燥热一般。

    “科学告诉我，我们应该找个躲雨的地方。”班长推了推眼镜，得出了一个无比科学的结论。

    此时，一直沉默的金雯突然出声，吓了众人一跳，但她说的话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静电！”

    其他人成绩再差也反应过来金雯指的是什么了，原因无他，因为就连金雯的一头散开的长发都开始倒竖，稍微上过物理课的都能意识到，野外头发突然竖起这是大地正离子突然增加所导致的静电效应。说句人话，就是这块地方很有可能要被雷击！但问题来了，这一块地方地势也不高啊，又没有金属......这推车就是金属！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向上看去，那是一个极为梦幻的场景：他们只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在乌云中穿梭，若隐若现，好像还有一团跳跃的白光在不断闪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团乌云并没有给人一种远在天边的高冷，反而......有些“亲近”的有些令人害怕！

    一直在一旁看着天空的猫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众人身旁，一边举起右手那十余根触手，那些触手呈开花状散开，瞬息之间膨胀数倍形成了一顶严丝合缝的“伞”，将众人包括推车一起笼罩。

    “虽然店面很重要，但是，下次还是跑远点比较好，库库。”

    猫猫头背对着几人，留下一句云淡风轻的话。还没等众人回味过来猫猫头为何这么做，一道白光从触手伞下方留下的缺口透了过来，紧接着，一声巨大的雷声从正上方炸响，震得几人的耳朵嗡鸣不止，近距离听雷声这还是第一次，虽然，对很多人来说一生也不会有第一次。

    强光洗礼了近两秒后终于散去，金雯最先恢复了过来，还有这不少重影的视线，看到了猫猫头此刻正收回右臂的触手，这还不算完，只见得猫猫头头上的橘色毛发根根竖的笔直，他只是缓缓俯身半蹲，那一根根还带着一丝渐渐褪去银色的触手互相缠绕盘旋着像一根弹簧一般被猫猫头叠在下方，只见一声闷响，触手把猫猫头身体高高弹起，大约上升了十几米的高度，那触手又猛得向上甩出，那本就变得硕大无比的触手随着长度的增加慢慢变得纤细起来，直到那触手插入那灰色的乌云中，金雯这才反应过来这团乌云不仅仅是看起来很近，也就在离地面约五十米的高度，大约，十六层楼那么高！对于动辄几万米的云来说，可不是亲民多了吗？可惜没有具体的参照物，实际的高度不得而知。

    只见乌云中那庞大的身影缓缓仰起头，开始向上方上浮，它怕了！对于那个长着猫头的小不点，它在战栗，金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想，但是直觉，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更高的地方，猫猫头感受到自己的触手尖端的尖刺已经扎进了对方的皮肉之中，习惯性地张口想要“库库”两声，却是灌了一嘴风。猫猫头做了一个拉扯的动作，只见触手开始肉眼可见地收缩，而他的身体也随之急速向空中那个攀升。

    地面上，缓过来的几人也是纷纷瘫软在地，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包向阳的耳朵更是渗出了丝丝血液，看样子是鼓膜受了不小的损伤。但他们的震惊到此刻还不算完，那空中乌云不知何时开始不断散去，那巨大的身影的样子逐渐显露身形，那是一头不知道有多大的泥鳅，连众人在地面都能隐隐约约地看出它的样子，那泥鳅只有一根须子，那褐色的身体乍一看会被当成泥土，但它身上不断闪烁的电光昭示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只见那泥鳅突然一震，开始在空中不住抽搐像是极力地想甩开烦人的虱子一般，那本就有些不稳定的乌云此刻更是散的无影无踪，那泥鳅眼见的全身一震，并且，由底部颜色较淡的腹部荡起一圈电光，很快，便顺着身体延伸到了上部，整个泥鳅的身体都笼上了一层由电光形成的保护膜。泥鳅好像终于放下心来，在空中扭身一圈后，重新向上飞去，是的，按这个速度来说，的确是飞，连飞机都不能这么飞！

    “科学个鬼！末世牛逼！”马潇张了张嘴巴，好半天无话可说只好直接这么喊了句。

    突变陡生，那泥鳅似乎是疯了般开始抽动身躯，像极了触电的人，动作大到远在地面的人都能把这动作看得一清二楚。那泥鳅抽搐了一阵，竟是向上跃起一段距离，随后猛得向下俯冲，是的，向着地面直冲俯冲，眼底先是带着浓浓的不解，但逐渐被疯狂所占据。那速度比起上升简直是龟兔赛跑！

    金雯淡淡地说道：

    “它要同归于尽了。”

    跟谁同归于尽？只有一个可能。

    像是回应问题似的，在泥鳅的尾部亮起了一道寒芒，并且快速地向下移动着。

    随着泥鳅的身体在几人眼中越来越大，马潇最先捕捉到了那个寒光的真身，指了个方向，说：

    “看那里！”

    众人的目光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他们的老板——猫猫头右手不知何时变成了硕大的镰刀，深深插进泥鳅身体里，此时正顺着下坠的趋势逐渐将泥鳅的身体扯开一条巨大的裂缝，裂缝还在扩大！

    一秒后，那泥鳅已经到了约离地十米的地方，因为剧烈的疼痛身体有些偏移，直直冲向不远处还算清澈的小溪里。众人此时才算彻底看清，猫猫头的右脚不知何时被一根无比粗壮的触手替换，那触手尽头的尖刺恰好扎在泥鳅的下巴上。

    猫猫头正是被自己的触手拉着才能在急速下坠的泥鳅身上快速拉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只见猫猫头硬生生从泥鳅的尾部砍到了头部，直接将头部掀开，镰刀直到将泥鳅的上唇也一分为二才算罢休。

    猫猫头收回右脚，又向不远处的荒地踢出一脚，那触手像是一根离弦的箭般射至土里，尖端深深埋进了土里，连带着猫猫头也离开了泥鳅的身体，临走之前，那右臂的镰刀还不忘狠狠地在泥鳅的嘴部搅动几下。此时，那头泥鳅的生机还未完全散去，硕大的鱼眼里最后看到的是猫猫头逆着风对着它“库库”的笑。

    “掌柜的，掌柜的！你可吓死我们了！不过，掌柜的牛逼啊！这么大的家伙都被搞定了。”一路小跑跟上来的包向阳人还没到呢，马屁就先到了。

    猫猫头此时的状况也是有些狼狈，浑身上下都是焦黑的痕迹，连带着头上漂亮的猫毛都是爆炸式，还有一股浓郁的焦糊味。猫猫头淡淡地回道：

    “小事，只是这小家伙比上次见面更难对付了。”

    看着猫猫头右腿上的紫色触手直接脱落，那属于人类的脚慢慢从空荡的裤腿长出，包向阳是一阵心惊肉跳，但嘴上还是继续：

    “掌柜的，你......见过这怪物？”

    猫猫头眨了眨眼睛，眼底流露着思索，随后才说了句：

    “刚入职可不要听那么多老板的八卦哦。”

    “那，那进货呢？我们继续进货？”

    “我都把货弄下来了，接下来就看你们了。”猫猫头用那明显小了一圈的镰刀右手指了指泥鳅坠落的方向。

    包向阳已经后面赶到的三人都是一震，这种怪物，就是货？这么大只怎么卖？按斤两？更重要的是，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他们以后得自己进货！

    “掌，掌柜的，我，我们以后应该不用进这种货吧？”

    “当然。”

    众人松下一口气，但又听见猫猫头补充了一句：

    “当然要！我一个老板天天进货像什么话？你们要想过上比那些满街乱窜找垃圾的小老鼠好的日子就给我老老实实干活！”

    于此同时，与此地相隔甚远的东海城垃圾场，一个穿着一身墨绿色紧身衣服的男人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连同他鼻子上的纸巾团都被喷出去老远，只见那男人欲妈还休，万千脏话在鼻腔走了一道汇成了一个音节：

    “呕！”

    这一幕，被那两个在不远处佯装捡垃圾的人看在眼里，只见两人大声密谋道：

    “老大！那小子好像被自己臭到了，您说的没错，真就是个傻子嘿！”

    “小点声！被发现就看不到那小子到底涂了点什么才那么臭了！”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这位老大的音量一点不输那个瘦子老弟。

    “人类，真有趣。哈哈。”耳机里，传来慧光的声音，如果单单听这话李子进可能会有所不适，但要是结合当下情况来看，他确实有点想撇清自己与按两个家伙在物种上的同类关系。

    重新撕好两个纸巾团塞进鼻子后，李子进自顾自地向垃圾场的另一边走去，他其实知道这里不大可能有那种充电电池，因为这种东西是重污染物，一般都会有专业的处理场所。而那些失去效用的干电池到底能不能用，慧光说需要试验一下，慧光在离开火炬大楼之后已经失去了庞大计算机组的支持，运算能力大打折扣，对于大多数的没有数据的情况，只能通过实验来得出结论。毕竟只有实验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李子进这么想着，突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突如其来的喷嚏打通了思路，他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疑问：

    “老婆。”

    “我在，亲爱的。”

    “你是不是要找其他什么东西？”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突然想到如果只是需要电池的话，咱们房子那么多户人，在那里边去找怎么说也比咱们这样大海捞针强。而且，如果仅仅是为了长途跋涉充电使用，大可以使用那个手摇发电机，即使发电效率低下也绝对比你说的那种东西靠谱。”

    “你是在质疑我的忠诚吗？”

    “我只是反应过来了。虽然我们是伙伴，但不意味着彼此就没有秘密，对吧？”

    慧光面对提问沉默了，这在几天的相处里这是头一回，照慧光自己的原话来说“只有效率低下的人脑才会停下去思考。”，可这一次，似乎是慧光停下了思考。

    没等到理想中的回答，反倒是身后一堆垃圾山的那头传来了状况外的声音：

    “老大，你听见了吗？这小子说的啥？”

    “他好像说什么十点半！有秘密！对八！”

    “对九，大你！”

    “你搁这斗地主呢？闭嘴！”

    李子进不禁扶额，他会选择去认真听那俩货对话真的就已经输了。

    过了一会儿，耳机里终于传来慧光的声音：

    “我需要上次在这里看见的那头奇怪丧尸更多的信息。”

    “直接说不好吗？”

    “直接说你会来吗？”

    “不会，永远不可能！做梦去吧！”

    “根据李子进行为模型，李子进只会做必要的求生行动，如果这件事与求生无关还会徒增风险，李子进是不会答应的。”

    “你是说，我苟活很卑微是吧？”

    “亲爱的，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将会把它写进你的回忆录，用加粗字体。”

    “......要是那个丧尸不在了呢？你就让我一直去翻垃圾找电池，最后告诉我实验失败了，大侠重新来过？不合适吧。”

    “我会让你一些金属代替品，以我目前的制作水准，我可以做出远超你预期的电池。”

    “你好像不知不觉间装了个大的？不过你知道比起一个能干的助手我更希望有的是什么吗？”

    “一个活人？”

    “不当谜语人的助手。我承认，我也有一些事情瞒着你，等咱们回去我给你交个底。你得明白，我们现在是一体的，有些事情不说以后很可能会出问题。”

    “你为什么突然想通了？”耳机里突然传出一丝玩味的语调。

    “你果然吃了不少少妇！”

    “看到你眼前的绿色粘稠物质了没？”慧光的声音不再冰冷，而是有一种俏皮大姐姐在耳畔轻声呢喃的感觉。

    “你还是当谜语人吧，我还年轻，顶不住这个！”李子进有些夸张地抖了抖身体，像是要把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给抖下来似的，他没表现出来的是，他整个右耳都有些痒，整个人都有点不听使唤了。

    “仔细看那堆物质。”慧光的声音重新冰冷。

    “哎，这就对了，我看看嗷，这东西好像还冒着热气，我用手碰一碰啊，还是软的！”

    “那估计是那头丧尸的排泄物。”尽管慧光已经说得足够委婉了，但还是压制不住暴起的李子进。

    “你松手！让我去死！再不济，我把手切了！你不要拦我！”

    “我没有拦你，我没有那个功能。”

    “都说了你不要拦我！”

    不远处的垃圾堆里传出了大声逼逼：

    “老大，他是不是有病啊？”

    “这就是你不懂人情世故了，一般人说不要拦他的时候都是为了让人拦他。”

    “那咱上去抱住他让他别做傻事？”

    “你傻啊！你现在出去了，那不就暴露了！我们怎么知道他为啥那么臭！”

    “啊对对对，老大英明！”

    再看回李子进这边，一时间，迎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甚至，有点小尴尬，还是慧光懂事，劝阻道：

    “亲爱的你要冷静！你带着手套呢！”

    刚刚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李子进瞬间收起了架势，有些深沉地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好吧，我试着坚强的活下去吧。”

    “老大，他就是个傻子吧！”

    “我看像。要不咱们回家洗洗睡吧。”

    “老大英明。”

    李子进就这么看着那两人自以为“天衣无缝”地撤离，一时之间不知道这槽从什么地方吐起，这俩兄弟能在丧尸肆虐的时代活到现在真是一个奇迹！

    “你之前的意思，是那头丧尸还没走远？”

    “刚出生的野兽会通过嗅觉来强化对母兽的依赖。”

    “你的意思是说，那丧尸把臭烘烘的垃圾场当家了？那会不会你的那什么腐臭合剂没有作用啊？”

    “理论上来说，是有可能的，可能还会说垃圾场里面个个都是人才，气味又好闻。”

    “不要一本正经地乱改梗啊喂！”

    正当二人一唱一和说的开心呢，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哭爹喊娘的声音：

    “老大，这家伙几天不见好像更凶了嘿。”

    “我觉得这应该跟你趁他睡觉踩他脸上有点关系！”

    “您不觉得这货就长着一张欠踹的脸吗？”

    “我觉得你长得欠咬！”

    不等二人说出那来者是谁，大地上那熟悉的震动感传来，是啊，还能有谁？丧尸呗，还是加量不加价的特大号！

    就此，李子进也开始发足狂奔，这两支“相声团体”一前一后向着震动传来方位的反向跑去。

    “请注意，前方有捕兽夹，请向九点钟方向移动两步。”耳机里传来慧光的提醒。

    李子进边照做边细看，原来是上面有着塑料袋做掩护的捕兽夹，还是激活状态。话说，垃圾场为什么会有捕兽夹？难道是为了抓偷垃圾的小偷？

    还没等李子进琢磨明白呢，身后就传来一声哀嚎，那声音还是比较粗犷的大哥发出的：

    “哪个***的放的捕兽夹!”

    得，还真就这种剧情呗，抓不住上家还抓不住下家吗？

    李子进没有放慢脚步，要是一般的丧尸追逐他可能还有余力帮忙，甚至追着丧尸跑。但真要说那头浑身透着诡异的巨型丧尸，他还真没把握，毕竟，像慧光说的，没有经验没有数据谁知道这丧尸怕不怕臭味呢？

    “老大，老大，这东西好像生锈了，我掰不开啊，你能使的上力气不，咱们一起试试！”

    “咚，咚，咚”那大地震颤的幅度越来越大了，甚至已经能越过不小的垃圾堆看到那颗硕大的头颅，上面稀稀拉拉的头发像极了程序员，那一张臭脸更是让人想打一顿，不论是按人类还是丧尸的颜值来说，这位，都是失败者。

    “兄弟，别费劲了，就算是打开了，我这条腿也是报废了，跑不了多远的。快跑吧。”

    “老大，你别说胡话啊，这世道没了你我不分分钟死无全尸啊！我再试试！”瘦小的男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连大汉此时都有些推不动他。

    “好了！大男人哭什么哭！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你忘了你来之前说什么了？”

    “我......我逃命可是一绝嘿，但是，老大，不怕你笑话，我已经尿裤子了嘿，实在没脸......”

    “害怕是好事！你要是不怕了，你就飘了！听我的，玩了命的跑，要是看到那小子，跟着他跑！被熏死总被咬死强！”

    一旁停下看戏的李子进也是忍不住皱眉，得，这吃着瓜又吃回自己身上来了。

    “好！听大哥的！”那瘦子把脸上鼻涕眼泪一抹，转身就跑，甚至没有回头去看一眼。那逃跑速度，饶是李子进都有点吃惊，这还真是绝活嘿。

    大汉显然也是没料到自家弟兄跑这么干脆，也好，没说那么多话让自己也显得很婆妈。

    看着视线中那撞倒一座又一座垃圾山的庞然大物，大汉有些吃力地换了个舒服些的坐姿，默默地低下头，等待着最终时刻的来临，像是胆怯，像是认命。

    李子进看着这场戏将要迎来悲剧的终焉，仿佛只是为了证明称兄道弟的虚假，只为了证明末世的冷漠滤镜，只为了证明自己其实也看不惯悲剧。李子进叹了口气，转身也准备逃命。是的，看不得悲剧，就转过身去不看。打又打不过，很气，但也只能气。

    “低着头干嘛呢！有手有脚的做什么不行，抬起头！”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后方突然响起，那么突兀，甚至因为内容过于正能量跟那沙哑嗓音有些格格不入。

    李子进刚刚回过头，就看见原本坐在地上的大汉低下的头颅突然抬了起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声音来的方向。

    顺着大汉的目光看去，在一座垃圾堆之上，一个瘦削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上面，正抓着一块砖头，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大汉与丧尸，嘴里甚至还残留着一些颤抖：

    “老大，你不是常说我们不能看不起自己吗！那我倒要试试这大家伙抗不抗揍！”

    “**”大汉虽然嘴里骂着脏话，但他还是看着自己的兄弟站在垃圾堆上，就那么骄傲着，那么不屈地站着。

    虽然，此时的瘦子裤子已经湿透，正在哗哗地向下渗水，虽然他颤抖得像筛糠一般，但他还是站在了那里，才能勉强平时那个高约三米的怪物，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正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手里拿着砖头这么可笑的武器，手里的砖头恰似可笑的自己。

    “呀！”似乎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那个瘦子在扔出了那半块砖头后，再也支撑不住颤抖的身体，直接摔在了垃圾堆上。

    那块砖头飞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砸在了丧尸的脸上，伤害不高但是嘲讽拉满，本就有些狂躁的丧尸直接迈开步子往垃圾山冲去，就这个反应来说，瘦子已经完成自己的目的了。

    又是一个东西划过一道高高的抛物线，不偏不倚落在丧尸的必经之路上，过了几秒，那丧尸一脚踩在了那个上书“威猛大爷”的易拉罐上，只听的“嗤”的一声，里边的液体迅速挥发，甚至形成了黄色烟雾缓缓升腾。

    那烟雾迅速笼罩上了那头丧尸，只见那丧尸还没反应过来便本能地发出一声巨大的：

    “呕”

    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远看都拧成了一股麻花。

    李子进不知道何时冲了上来，一撬棍塞进那个夹子，一脚踩住一边，狠狠掰开。

    一旁那个大汉都看蒙了，这，这人啥时候发现自己的！